安抚好小叔子的情绪,沈雪梅又亲自把他送到学校。
下午的时间,她放下手头上的其他事,把接下来要做的都一一安排好了。
首先,要把事情告诉大姑父王鹤清,让他再把整件事的经过陈述给校长,看看校长是啥反应。
这份工作由贾老太太去完成。
沈雪梅特意叮嘱过老太太,一定不要埋怨姑爷朝他发脾气,这件事就算王鹤清这个教导主任事先知道了,仅凭他的一己之力,也无能为力。
那些校园霸凌者,背后都有人撑腰。
他们的父亲,有的在政府部门工作,有的是村里的土皇帝,多多少少都有点小权,要不他们怎敢这么嚣张跋扈?
对付这样的学生,要有策略和手段,不能一上来就硬碰硬。
贾老太太见到姑爷时,虽然言语上没说出啥不好听的,态度肯定是极为不满的。
王鹤清听完丈母娘的话,丝毫都没耽误,起身就去了校长家。
“咱们学校竟然还有这样的事?老王,我们这些当领导的太失职了,惭愧啊”!
老校长听王鹤清说完事情的经过,捶胸顿足:
“你为啥不让师生们知道自己和侄子的关系?大家要是知道了,贾文卓不一定受这种委屈,多好的一个孩子啊!温和纯良,品学兼优,竟然被欺负成这样”。
老校长恨不能把那几坨臭狗屎立马处置了:
“这件事一定得严肃处理,明天就把那几个害群之马的父母叫到学校,让他们代替儿子给贾文卓赔礼道歉,然后再让他们领着儿子滚蛋”。
“校长,您消消气,先别打草惊蛇,捉贼见赃,等明天那帮混子再敲诈勒索时,把他们当场拿下,再另行处理这件事”。
老校长雷霆震怒,王鹤清怕他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打乱接下来的安排,连忙把沈雪梅的设计告诉了她。
“你说啥?那帮熊玩意儿明天还敢再作案”?
老校长气得差点犯了心脏病,他从药瓶里倒出一把药喂进嘴里,抚摸着胸口呼哧呼哧直喘气。
“对,他们限贾文卓10天内孝敬他们100元,明天是最后的期限”。
“那我们用啥办法把他们当场拿下?那些熊玩意儿学习上狗屁不是,打架可是一个顶俩,咱总不能全体师生一齐出动吧”?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老校长研究起学问来精神抖擞,一听说打架斗殴就头皮发麻。
“校长,这件事不用您费心,明天的事我侄媳妇都设计好了,咱们照她的安排行事就行”。
“你侄媳妇?就是那个长治乡人嘴里常说的女企业家?她一个年轻女孩,能对付得了一帮混子”?
老校长面带疑虑。
“校长,您忘了吗?我那侄媳妇可是县城有名的扁担女侠呀!她一个人曾经把好几个二流子打得哭爹喊娘”。
“对对对,有这么回事,我当时还想写篇文章报道报道她,被你制止了,你说你那丈母娘不愿意家里人做事太张扬”。
有人出面帮学校修理校霸,解决麻烦,老校长自然是求之不得:
“老王,咱俩明天亲自出马,看看你那侄媳妇怎样处置那帮臭狗屎”。
“好,那咱俩明天就好好配合,听从我侄媳妇的命令,服从她的安排”。
王鹤清把明天该做的事跟老校长说定了,回到家对丈母娘一番言语安慰后,又毕恭毕敬,小心翼翼地把她送回了家。
第一步计划安排落实好了,接下来的第二步是把事情提前告知派出所。
这些校霸都是蹲过若干次级的老油条,不停地蹲级赖在学校不走,是他们的父母想给自己找个哄孩子的地方。
这些父母认为有学校约束着,自己的孩子就不会走歪路,岂不知,他们省心了,学校的师生却跟着遭殃了。
这些害群之马不仅在学校霸凌同学,还和社会上的混子勾搭在一起,经常连老师都敢欺负。
非常时期,要采取非常手段,沈雪梅认为,要一举铲除这帮校霸加混子,得击中他们的软肋。
这些害群之马因为连续蹲级,年龄差不多都超过了14周岁,已满14周岁的学生,有殴打、言语羞辱、敲诈勒索行为的,都应该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上辈子沈雪梅好歹也是个本科生,对法律法规她比这个时代的人懂得多。
80年代的法制虽然没有后世那么健全,但处罚条律应该差不多。
通知派出所的事,刘乡长,哦不对,刘书记是最合适的人选。
徐文昌被撸官后,刘乡长替代他的职位,已经“鸟枪换炮”成了刘书记。
沈雪梅觉得,这两年她出钱给乡政府建电话机房,自愿把租金提高到2万元,也算是帮了刘书记不少忙。
不管于公于私,他都应该管这件事。
沈雪梅有两个多月没和刘书记打交道了,第二天去找他的时候带了一条“双马”烟。
“双马”烟是海城卷烟厂生产的,它因为烟劲大,口感好,深受烟民欢迎。
80年代的“双马”烟分“一马”、“二马”、“三马”。
“一马”为出口烟,是馈赠亲友之佳品,“二马”香味醇厚,劲头特大,“三马”则因为价格低廉很受欢迎。
沈雪梅送给刘书记的,是一条“一马”烟。
这条烟是她去看望高大伟的老娘时,老太太非要塞进她兜里的:“带回去给你奶奶尝尝,她好抽烟,能抽出好歹来”。
这两条“一马”烟是高老太太特地跟儿子要的,老太太为了在娘家人面前显摆一下,就送给了贾老太太。
80年代的出口烟,普通老百姓有钱也买不到,贾老太太一直没舍得抽,为了给小孙子讨公道,她忍疼割爱送给了刘书记。
“沈厂长,哪阵风把你刮来了?呦,还送这么重的礼”?
看着桌子上的“一马”烟,刘书记眼冒绿光,他是个老烟油子,见了好烟比亲爹还亲。
“沈厂长,有啥事需要我帮忙尽管说,别客气”。
从认识到现在,沈雪梅从没送过自己礼,今天这是第一次,刘书记知道她肯定遇上了棘手事,需要自己帮忙处理。
“刘书记,我小叔子被校园霸凌了,好几次被敲诈勒索,还遭受殴打和言语羞辱,事情发生在您管辖的地盘上,您看该怎么处理”?
沈雪梅一本正经地看着刘书记,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你小叔子被敲诈勒索”?
刘书记屁股上像按了弹簧,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谁他妈的不长眼,敢惹祸长治乡女财神的小叔子?
“沈厂长,你有证据吗”?
“没有证据我怎会来找你”?
“那你需要我怎么做”?
“让派出所的人出面,协助处理这件事”!
“对,敲诈勒索,打架斗殴的事就应该让派出所管”。
刘书记一个电话拨出去,派出所的钱所长一溜烟赶来了:“刘书记啥事这么急着召见我”?
“啥事?敲诈勒索的事!受害人是沈厂长的小叔子,这不,人家找上门来了”。
刘书记怒气冲天地看着钱所长,把水杯“咚”的一声顿在桌子上,杯子里的水溅了钱所长一裤子:
“你他娘的这个派出所所长是怎么当的?社会混子和校霸勾结在一起,惹是生非,扰乱社会治安,你难道一点也不知道”?
刚升官不久,自己的地盘上就出了这种丢脸的事,刘书记气得爆了粗口。
“多少知道点,那些学生都是初中生,年龄小,派出所拿他们没办法”。
钱所长在为自己的失职找借口。
“钱所长,你怎么知道那些学生年龄小?我怎么听说,他们蹲级都不知道蹲多少回了,年龄早就超过14岁了”。
沈雪梅看着钱所长,眼神睿智,言辞犀利。
“我......这......”
钱所长被呛得吞吞吐吐,无言以对。
“别这这了,说说该怎么办吧,人家沈厂长还等着讨公道呢”!
刘书记没心情听钱所长瞎哔哔。
他想的是怎样才能把这件事妥善解决了,给沈雪梅一个满意的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