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安慰他,“经理,您想的太多了,楚小姐现在不是也不知道这些吗?而且经理您的目的是打压下楚家,又不是害死楚小姐的父母,那只是个意外,怪不得您的。”
“楚小姐一心认为温氏是他的仇人,也已经与温启仁之子一刀两断了,这不是正合经理您的心意,不是吗?您现在正在一点点的弥补楚小姐,也不算愧对她。”
“既然她已经认定了温启仁是害她失去家与父母的仇人,那就永远不要让她知道真相了。您也当这一切与您无关,把一切的锅都甩给温氏吧。”
“甩锅?”江世儒抬起头,怔怔然。
随即,脸上又浮现了一抹凄然,秘书的安慰不但没有舒展他的郁结,反而使他的心更为之沉痛,他牵了牵嘴角,自嘲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这是在甩锅对吧,这不止是甩锅,还是嫁祸。”
“真相永远都是真相,无论怎样自欺欺人,就算谎言重复了一千遍,它也变不成现实。把楚氏一族害到这个地步的人,终究是我呀。”
此刻,楚沐歌刚刚收拾完江老夫人的遗物,并从她的房间中出来。
回房的时候,正路过江世儒的书房,她本是路过,无意在此多耽,可不想,竟听到了江世儒谈及楚氏一族的事情。
这几个字传到她的耳中之时,她的心一颤。
听到他们谈论自己家族的事情,她便停下了脚步,落步在了书房的屋檐下,准备听一个究竟。
只闻江世儒又说:“其实我并不想这样做的,看着她受苦,比让我自己受苦还要难受。可我也是无奈之举啊,为什么我最大的对手,偏偏是她的家人?”
“我不打垮楚氏商行,这一重障碍若是存在一天,我就永远都不能成为商界的翘楚,之前所做的,就全部功亏一篑,所以,哪怕我再舍不得她,我也必须下这个狠心。”
“我想做的,只是打垮楚氏商行,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她的家人。可我又怎么知道,明明计划得那么周密,可还是出了纰漏,她的父母,都为了这件事而死。”
“虽然我现在为楚家证明了清白,我也在极力的弥补沐歌,安抚她所受的一切委屈。可我的心还是过意不去,她每每说到感谢我时,我的心,便都会隐隐作痛。”
他在暗自伤情,殊不知,他原以为一切天衣无缝,却不想隔墙有耳。窗外屋檐下的楚沐歌,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整个人都如同被雷击了一般,竟是怎么也没有料想到,这事情的背后竟然隐藏了这样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衣物从手中滑落,她整个人似乎都失去了力气,面色苍白的倚在了墙上,心剧烈的起伏着。
这一听不要紧,可怎知,竟听到了这样一个惊天大秘密。这事实如同一记冰硫一般,狠狠的击在了她的心上。
她不敢相信,亦无法反应,竟是怎么也没想到,她恨透了温启仁,可真正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人,竟然是她一直当作恩人的江世儒!
那她与温墨白之间,那温家的事情……
她还未缓过神,便听得江世儒的声音:“可是我必须这样做,我必须在她面前道貌岸然,才能赢回她的心,只有先让她对我心存感恩,她才会念及我的好,才会回心转意,回到我身边来。”
“可我也知道,现在她的心里有了旁人。我平生最不屑去做的事情,便是嫁祸陷害。可为了获得她的心,我必须要走这一步棋,只有这样,她才会对那个温墨白彻底死心。”
“她把温启仁当成自己的仇敌,她恨上了温启仁,自然也不可能与温墨白在一起。她主动选择了离开他,而她现在又住正在我的家里。”
“人越在孤独的时候,便越需要陪伴。我一步一步的去暖她的心,她一定会在这感情失意的时候,发现了我的好,若是念着昔日的情意,她一定会重新爱上我的。”
“虽然我的心也会难受,但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只要能够获得她的心,其余的,我可以什么都不顾了。而借此又除去了温氏这一心腹大患,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也休要怪我无情了,这一切的后果,都是因为温墨白那个无耻小人造成的。他趁人之危,把沐歌从我身边夺走,如今落得这下场,是他的报应。沐歌最应该恨的人,是他。我就是要让他也体会一下,那种被心爱的女人厌弃的感觉!”
听到此处时,楚沐歌的心彻底的寒凉了下来。那种悔恨的痛楚瞬间涌上了心口,这感觉,竟让她觉得全世界都是在与她开玩笑。
两行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这种感觉是悔恨,还是绝望?原来自己不仅信错了人,还恨错了人。
江世儒害得她家破人亡,她却把他当成恩人一样的信赖。而温墨白爱她入骨,她却狠心的与他道出了一别两宽的决绝。
就连秦婉心都知道的事情,她竟没有看出来。
那日秦婉心已经提醒她,江世儒手段狠辣,心思歹毒,不会无缘无故的费心思去做与自己无益的事情。可她竟然没有去多想,竟然相信了他。
原来,他才是那个幕后黑手,他是条毒蛇,可自己竟然信了他,还恨上温家,这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她无声地流着悔恨的泪,原来这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模样。
楚沐歌,亏你自诩开明,怎得如此是非不分,错信了一条毒蛇,而狠心推开了深爱自己的人?
她满心痛恨,带着满脸悔恨的泪痕,不顾一切的冲进了江世儒的书房之中。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了,江世儒与秘书同时回过头,见得楚沐歌这激动的样子,不由得都受了一惊。
“沐歌,你……”江世儒站起身,讶异:“你怎么会到这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沐歌带着泪水的双眸直直的盯着他,没有任何言语,她那眼神中有懊悔,也有痛恨。虽然没有歇斯底里,可那双眸中渗透的冰冷的寒意,却教人望而生畏。
江世儒只当她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不好当着秘书的面同他讲出来,“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是。”秘书应言,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