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鼠送过去是要回收的。但是河图虫洞——这是贺副教授为他设计的时空实验室起的名字——要再聚起足够的负能量要二十四小时以后。
第二天晚上,实验室里又重复着昨天的过程,只是电脑屏幕上显示的不是“送”而是“回收”。吕决的工作是拿着一个透明的无菌玻璃罩,小白鼠一回来,马上将它隔离。其实倒不是怕它从侏罗纪能带点什么病毒回来,主要是怕把小白鼠身上的信息弄乱了。
就在刁、谢俩人正在忙活的时候,吕决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他现回收时间是公元前一亿四千五百七十三年六月十三日十点三十分;而昨天的送时间是公元前一亿四千五百七十三年六月十三日六点三十分,也就是说在这个时代已过了一天一夜,而小白鼠在侏罗纪只待了三个小时。
一道霞光过后,铅合金板的中央,出现了从遥远的侏罗纪返回的小白鼠。只见它正用那双无辜的小眼睛窃窃地盯着四周,吕决赶忙上前将其收入无菌玻璃罩内。
一个不眠之夜过后,检验结果出来了。
小白鼠身体一切正常。解剖后现它在那边吃的很饱,胃里的包容物内还夹杂着一只未消化的昆虫尸体,翻遍各种文献均未现关于这种昆虫的记载。
可以说,实验取得了巨大成功。
两天后所有参加实验的人员都被周教授召集到办公室开会,研究下一步的实验方向。
就在研究会上,两位正副教授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贺副教授是个恐龙迷,认为下次应该将人员直接送到侏罗纪去考察恐龙灭绝的真正原因;而周以康教授则认为在尚未验证河图虫洞的安全性能之前,不应将人类送的那么远,否则很容易酿成无法弥补的恶劣后果。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刁文亮却讲出了他自己家里的一件事。
原来,刁文亮的老家在成都。
据刁文亮说刁家世世代代都是穷苦人,不知怎么回事到了刁文亮父亲的爷爷辈上时就突然转了运。当然也不是转什么大运,也就是在普贤院后街那儿买了一楼一底外加一个地下室的一栋小楼。可小楼刚传到刁文亮爷爷手里没几年就赶上解放了,原本靠出租一楼门面过活的刁家一下子就被归到剥削阶级里去了。刁文亮的爷爷在各种斗争风浪中摸爬滚打了二十多年,终于没熬出来,一九七五年一命归西。就在老人家死的前一年,正是他们那儿搞阶级站队搞得最厉害的时候,老爷子的小儿子也就是刁文亮的叔叔,为了与掌权派搞好关系,把家里的房契偷出来送给了掌权派中的某位人物。这也是导致刁文亮爷爷过早去世的原因之一。
“后来呢?”谢武赫问,“放到现在那房子可值老钱了!”
刁文亮说道:“可不是嘛!后来落实政策时就因为拿不出房契,我们家就没得到那房子。”
正在争执实验方向的两位教授忽然见刁文亮说出了这样一件事,好象都听出了点味道。
“你是说让我们派人回到上世纪七十年代去把你们家的房契弄回来?”周教授的脸色有点不好看。
“哦!不,不,不……”看到两位教授的样子,刁文亮急忙补充,“我还没说完呢。就在我叔叔偷房契的那几天我们家竟闹鬼了!”
“哦?……”四人当中有的用不信任的眼光,有的用惊诧的眼光,都在盯着刁文亮。
“你们这样看我赶什么?要知道那时候我才七八岁,闹鬼那几天把我吓的实在不轻……”
两位教授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吕决反倒是提起了兴趣,连忙问道:“你家闹鬼时是怎么闹的?”
刁文亮扫视了一下众人,看见只有吕决在用殷切的目光盯着自己,于是也不管别人了,对着吕决就讲了起来。
“那时候我们家的二楼都被别人给占了。据说里边有造反派的头头;有根正苗红的工人;还有什么三结合的干部。一楼是商店。地下室也变成了商店的仓库。我们家五六口人就住在一二楼中间的一个贮藏间里。头一次闹鬼那天正是我八岁生日,我妈给我裹了一碗抄手。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吃抄手,所以记得最为清楚……”
这时,不知是被刁文亮的故事吸引了还是别的什么,两位正副教授以及谢武赫都开始静静的听了起来。
刁文亮继续讲道:“冬天天黑的早,时间也就是六七点的样子。当时楼上的人也正在吃晚饭,下面的商店也关门了,除了我们家人正在吃稀饭的声音外四处都很静。我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我那碗抄手时,就听地下室里传来‘嗡’地一声,接着就又听到好象是厉鬼哭泣的声音。我们全是一愣,都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那哭泣声听上去非常地凄惨!”刁文亮说。
……………
那哭泣声听上去非常地凄惨。
就在刁家人全家都愣住的时候,地下室竟又隐隐约约传上来一声更加凄厉的声音:“刁——文——亮——你——不——得——好——死!”
小文亮吓得“妈呀”一声将端着的那半碗抄手往地上一扔,钻进了妈妈的怀里。他能感觉到母亲的身体也在瑟瑟抖。
刁文亮的父亲一下惊醒了过来,“噌”地一下窜出了房门,噔噔噔跑下了那半截楼梯。楼梯口有道拉闸门将商店和楼上的住户隔了开来,要去地下室必须经过这道门。刁文亮父亲的双手抓住拉闸门上的铁条,用力地将铁门摇的“哗啦哗啦”直响。嘴里还不停地喊着:“什么鬼东西?有本事格老子出来!”
刁文亮父亲弄出的巨大声响将楼上的住户也惊动了,上面传来的吼叫此起彼伏:
“老刁你疯了!”
“你龟儿子不想活了!”
“……”
刁文亮的父亲顺手抄起地上煤球炉边的火钳子,转身从后门冲了出去。
…………
“从那以后,我们家就老闹鬼。”刁文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