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荆国光补钙,刘慧明四人又来到校场,一到校场就召集大帐的全体官兵集合,荆国光见白杆兵行动迅速,张弛有度,一声哨响很快就集结成严整的队列,而且全程悄无声息,不禁大为佩服。再看一眼缩在一个角落的卫所兵,他们和白杆兵比就像是一群叫花子,老大都被人干掉了还无动于衷,这样的军队还能指望得上吗?
刘慧明简单地布置了几个训练科目,各营官兵知道他的意图,故意炫耀了一番,把个荆国光羡慕得都要流口水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自己究竟抱了一条多粗的大腿。
来到卫所兵的角落,集合哨吹了三次也没能整好队,荆国光无奈,只好将就。
刘慧明特地给荆知州准备了一个演讲稿,荆知州拿出演讲稿,对着众士卒大声道,“大明的将士们,本官知道你们这两天受惊了,本官来看看你们了。”
站得七歪八扭的士卒心里终于感到了一丝温暖,他们原以为自己也会跟着遭殃,没想到知州大人竟然这么爱护自己。
寥寥几声喝彩声之后,荆知州接着道,“夷陵卫千户薛胜功通匪叛国,欲以夷陵城池投靠贼人,幸好被本官事先查知,昨日已将他的人头斩了下来。本官知道你们是无罪的,本官这次来就是告诉你们,本官人仍然相信你们!”
士卒们终于大呼起来,“多谢老父母!请老父母为我等做主啊!”
一番话下去不禁士卒感动不已,连荆国光自己都差点被感动了。这种在万人面前侃侃而谈,就凭胡吹大气就能让士卒归心的感觉真特么好,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待众人安静下来,才接着说,“薛胜功平时克扣你们的军饷,虐待你们,打骂你们,强占你们的田产,把你们变成了他的家奴,他罪该万死,死有余辜。如今贼子来袭,他不但不思保卫城池,还想着投敌资敌,这种十恶不赦的人,本官真是羞与为伍,还有他手下那些百户为虎作伥,现在已经被本官拿下了。”
众人又爆发了一阵欢呼,荆国光顿了顿,接着训话道,“今天,本官就是来告诉你们,叛贼薛胜功以前强占你们的田产本官今天就做主全数退还给你们,他克扣的军饷也全部发给你们……。”
话还没说完众将士哗地一声欢呼起来,“谢谢青天大老爷!”
荆知州摆摆手,厉声道,“但是丑话要说在前头,你们祖祖辈辈都是军户,军户是要打仗的,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一点儿大明官军的样子?你们以前疏于训练情有可原,现在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从明天起,你们都得接受白杆兵的考核,以后都按照白杆兵的练兵之法训练,要为自己的前程着想。”
众将士听到荆国光给他们提出了要求,不仅没有怨言,反而感激涕零,不住地赞叹“真是我们的好父母啊!”
刘慧明都看蒙了,原以为这些人会大声叫屈呢,没想到他们这么配合,看来大明的威信还是有的,荆国光那句“你们祖祖辈辈都是军户,军户是要打仗”在他看来没什么,但在军户的耳朵里就是圣旨,虽然已经穷困潦倒,但他们仍然没哟忘记自己军户的身份。
话讲完了,荆知州指了指旁边的张推官,大声道,“有冤案的请到推官衙门伸冤,张推官就在校场为你们伸冤。”
说完又指了指杨璟,“这一位是白杆兵专门负责训练新兵的教官,你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之后就到杨将军那里报到,今后可不能像之前那样惫懒了。”
张推官的桌椅前很快就聚集了一堆人,士卒们声泪俱下地控诉他们的悲惨遭遇,当一听说张推官掷地有声的承诺之后立马就喜笑颜开。
等张推官忙完,校场上已经一片欢声笑语了,他们从没有像今天这么高兴过,直到杨璟黑着脸吹响了集结号才三三两两地聚在他的周围。
军户们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杨璟的第一个科目十里越野就差点儿要了他们的老命,很多人直接晕倒在校场,剩下的几个侥幸达标的人也是直挺挺地躺在泥地上,嘴里呼着白气,就像这样躺到天荒地老。
但他们的梦想很快就破灭了,躺下还没有一分钟就被杨璟的鞭子抽起来了,“什么,跑了这么久的路还要慢走一圈?这不是要了人的老命吗?”
看着一群哭爹喊娘的夯货,荆国光不时向刘慧明投来求助的神色,但刘慧明根本不予理会,捱了半个时辰就撇下了他直接回到了大营。
由于大敌当前,刘慧明和荆知州并没有扩大打击面,只处理王家和薛家,就这样也已经在夷陵城里掀起惊涛骇浪。
刘慧明和马万年把夷陵官仓借来囤积粮食,又把军队全部调进城里,每天都在校场集合训练,城里的百姓看到白杆兵军容严整、军纪严明,渐渐地从先前的恐惧中平静下来。
马万年让秦永成负责夷陵的城防,又特意交代了不许扰民,不许吃拿卡要,秦永成满口答应,白杆兵的第一条军规是服从命令,第二条就就是不得扰民。
这几天百姓在进出城门的时候,发现再也没有兵丁刁难,也不再收任何税费,很快就感念起荆知州和白杆兵的好处来,几天时间,王家和薛家就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虽然咱们现在有五万石粮食在手,按照每个士卒每日两斤的口粮,一万士卒每天要消耗两百石粮食,这点粮食还不够两个月吃的”,刘慧明对马万年说道,“咱们还需要继续筹集粮食啊。”
马万年对刘慧明的意见一向十分赞成,“对,对!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可是咱们去哪儿筹集粮食呢?”
刘慧明嘿嘿一笑,“你忘了三大粮商了,咱们还没动他们呢!”
“啊,对哦,我都忘了”,马万年猛然醒悟,“咱们趁热打铁,现在就去!”
刘慧明和马万年来到知州衙门,荆知州正在给朝廷写奏章,听说刘马二人来了,马上停下笔招呼刘慧明和马万年,“下官正要和二位大人商议奏章的事情,两位大人就来了。”
刘慧明一摆手,“没事,你该怎么写就怎么写,但是不要写我主导了此事,要突出你这个知州在这次事件中的作用。”
荆知州深谙官场之道,对刘慧明的意思自然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他用了半个时辰就写好了奏章,递给刘慧明和马万年看,刘慧明摆摆手,“你还是念吧,我和马兄弟都不是喜欢读书之人。”
荆知州闻言便抑扬顿挫地念起来,刘慧明听到荆知州果然只提了一下白杆兵,其他的好像与自己无关一样,心里对这老油条不禁刮目相看。
刘慧明说了还要继续筹粮的事情,让荆知州配合行动,荆知州胆小的毛病又患了,“两位大人,这三大粮商可不比王家和薛家,咱们要小心应对啊!”
刘慧明摆摆手,不耐烦地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按我们的计划行事就行了。”
荆知州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交待了事情,刘慧明和马万年一挥手,“咱们先去拜访闻铁庵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