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两位大哥,你猜咱们这次收获如何?”
第二天下午,谢凤武从紫阳抄完家回到军营,一见到刘慧明就自卖自夸道,“光银子就有十多万辆,其他金银玉器无数,总共加起来至少有二十万两,更重要的是粮食啊,差不多有三万石,这些大地主真是富有啊!”
马万年恨恨地道,“他们都这样富了,还在盘剥百姓,不断敛财,真是该死!”
刘慧明问马万年,“薛胜功家呢?”
“他家也不赖”,马万年笑道,“你想啊,他一个千户,手底下有一千多军户,说是他的士卒,还不如说是他家的长工,所有士卒该有的土地全都被他和几个百户瓜分了,能不富吗?”
薛胜功的家是他去抄的,自然一清二楚,见刘慧明不相信,才从桌案下拿出一张清单,刘慧明接过来一看,我地乖乖,总共八万多两啊,狗日的,喝兵血都要喝吐了吧?
让谢凤武和杨璟继续负责新军的训练工作,自己和马万年来到州衙,荆知州一早就派人来相邀,他在衙门里准备好了酒宴,请两位大人务必赏光。
虽然经历了一场大风波,但夷陵城昨夜出奇的平静,原因无他,白杆兵已经接管了城防,有了白天的流血事件,百姓哪还敢出来炸刺?
经过一夜的是靠,荆知州终于放下心来,看见刘慧明和马万年二人显得格外亲近,一口一个大人叫得比祖宗都恭敬。
刘慧明哈哈大笑,“恭喜荆知州,王薛两家共抄得金银二十万两,你给陛下送十万两去你就简在帝心了。记住哈,是陛下,不是朝廷,钱要入了内帑陛下才会拿你当自己人。”
荆知州大喜,“辉瑞谢过两位大人!”
马万年道,“还有五万石粮食,这个就不给你了,我一万多大军每天人吃马嚼耗费不菲啊。”
荆知州连忙点头称是,“是,是!多谢两位大人,昨日说给学正一千两银子办学,就从这些抄没所得里出了,不敢劳烦两位大人动用军资。”
刘慧明摆摆手,“今天不是来说这个事的,今天是来商量怎么处置王薛两家的土地的,咱们尽快结案,让他们的亲戚故旧没有时间反应。他们强占的土地该退的退,该还的还,剩下的留给白杆兵吧,以后打仗可以用来封赏有功之士,抚恤伤残士卒!”
荆知州连连点头,忙招呼二人入席,边吃边说。大明现在的风气就是如此,谈事要在酒宴上才能进行得下去,说话要有酒宴来润滑才行,刘慧明在忠州时最多的一天喝了五顿酒,几乎从早上八九点喝到晚上八九点。
酒过三巡,终于谈到了土地分配上面,刘慧明让他留下一万亩地给自己,其他的全部分给失地的农民和流民,荆知州连忙点头答应。
张达中来后,四人重点商议了土地和财产安置的事情,张达中对刘慧明的安排从心里表示赞同,听完刘慧明说的方案之后,一躬身,双手奉上手里的酒杯,真诚地道,“先生是真心地心忧百姓,下官从心里佩服,请受下官一拜!”
刘慧明伸手接过他手里酒杯一饮而尽,又扶起张达中,给他斟了一杯酒,对另外两人道,“以后诸君共勉!”
四人喝了一杯,张达中的话就开始多起来了,刘慧明默默地听着,发现这人可比荆国光硬气多了,至少不像他那样猥琐。虽然同样表达了投靠的意思,但语气却比显得无比从容。
刘慧明欣然接受了他的投靠,他现在急需扩充自己的队伍,时间紧任务重,也顾不得忠奸贤愚了,先把框架搭起来再说。
“另外还有一些事情,咱们趁着这次大胜,一起做了。”四人喝了一阵,刘慧明又把话题扯到了工作上,他最擅长这样的谈话方式了,因为前世和经销商谈事就是这个套路。
见荆知州和张推官不明白,刘慧明接着道,“你们不是说政令出不了州衙吗?现在咱们趁这个机会把州衙里的衙役、胥吏重新整顿一下,最好是全部换了,重新招聘,按你们的意愿招聘,保证以后你们令行畅通。”
刘慧明前世看了很多穿越小说,对他们剿匪练兵、打土豪分田地、清理胥吏的模式很清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自然要原封不动地施行一番。
荆知州刚平静的心灵又泛起了波澜,只是支支吾吾地不作声,既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对,张达中却是心里一喜,大声道,“先生真是雷厉风行,这些小吏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张某早就想把他们一锅端了,现在有马游击的兵马作保,下官正可以大展手脚,毕其功于一役,哈哈,明天就贴出告示!”
刘慧明摇头否决了,“推官大人快人快语,真不愧是一州刑狱之长啊。但现在还真不是时候,土人马上就打过来了,咱们首先要维持稳定,等打败了土人再整顿衙门不迟”
荆知州不断点头,“对,对!先打败土人再说。”
张达中也点头道,“下官心急了,多谢先生和知州大人提醒!”
久不说话的马万年道,“府君大人、张推官,斩草要除根,打蛇要打七寸,这些小吏欺上瞒下、贪赃枉法,朝廷很多好的政策在他们那里就变了味儿,这一次一定要赶尽杀绝,不然那就要反受其害!”
张推官点头道,“确实,这次张某要让他们把以前所犯的事全部查出来,让他们无所遁形,还夷陵百姓一个太平天下!”
荆知州有点儿担心地道,“如此,会不会太过了?到时候就算朝廷不追究,那些言官御史也不会放过我等!”
张推官哈哈大笑,猛地把杯中酒喝干,仰天长啸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笑到最后,笑声中已经充满了悲凉!
刘慧明拍了拍二人的肩膀,“还是老规矩,抄出来的财产给陛下一半,自己留一半,必可可顺利过关!”
荆知州默然,张推官颇觉无奈地道,“想我张某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居然要靠给陛下行贿来保命!”
刘慧明和马万年也顿觉无奈,“没办法,世风如此,你我不仅要忠君爱民,要上不负君王所托,下不负黎民百姓,还要学会保护自己啊,只有自己活着,要坐在这个官位上,才能实现心中的理想!”
事情谈完了,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荆知州把三人送出二进的门口,又把刘慧明请到一边,小声地征求意见道,“荆某能掌管一府,多亏了李大人从中斡旋,荆某想跟李大人知会一声。”
刘慧明点点头,道,“你继续和李大人保持联系,该送钱送钱,该跑腿跑腿,不用考虑我的感受,但是有些事该说就说,不该说就别说。”
荆国光心中大喜,忙点头称是。
刘慧明看了他一眼,这货确实是个软骨头,但张达中确实个铁骨铮铮的硬汉,想到这里便训斥道,“人可以依靠人,但不能依赖人。你这人骨头软,要适当地补补钙才行。”
荆国光面色通红,虽然不知道什么是补钙,但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既然大人说自己骨头软,那就软吧,软点儿不打紧,你看那些骨头硬的家伙,卢象升骨头硬吧?现在呢?连个封赏都没有!袁督师骨头硬吧,结果被凌迟了,自己骨头软点没什么打紧的,软点活得久。
刘慧明又叮嘱道,“但是给陛下本人的一定不要打折扣,你们知道的,现在陛下最缺钱了。”
张达中不禁哑然失笑,没想到陛下已经穷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