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明一边给香菱写回信,一边在心里想香菱现在怀孕了是个什么样子,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子,要是个女孩儿就像自己吧,毕竟自己肤色白,要是像她娘那样可就惨了。要是像自己也不好,自己一米七八的身高,女儿肯定矮不了,在这个时代小家碧玉才是美女的标配,要是长得像马嫣然那样牛高马大,遇不到自己这样会欣赏的人,可就不好嫁人了。
正在想儿子应该长得像谁的时候,竟然又想到了马嫣然,奇了怪了,怎么没有她的信呢?
刘慧明连忙起身到信堆里去找,可惜找遍了也没找到马大小姐的信,只得悻悻作罢,毕竟现在只有一个名分,还没正式过礼呢,她要是这时给自己写信,岂不是惹人笑话了?
写完回信,刘慧明又去刷马,在这个时代,马就是车,车不做保养没什么大问题,但要是和马的关系不好,丫在战场上尥蹶子可是会要人命的,因此,刘慧明一有空就跑到马棚里和枣红马搞好关系。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他和它之前也算是形成了一些默契。
这匹马虽然比不上马万年的黄虎,但也算是一匹骏马,是秦良玉从罗汝才的军中缴获来的,两年来一直当大爷一样供着,归了刘慧明以后待遇不减,反而还有了个“火箭”的名字。
刘慧明正在马夫和张勇的指挥下和马说话,马万年就兴冲冲地跑进来,大声道,“兄长,大喜事,哈哈,我夫人终于怀孕了,谢谢兄长,哈哈。”
刘慧明脸上顿显尴尬之色,看了张勇和马夫一眼,忙解释道,“不关我的事。”
马万年秒懂,随即大笑起来,“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多谢你说的法子,真灵”
刘慧明这才恭喜道,“恭喜贤弟,贺喜贤弟!”
张勇和那马夫的脸上充满了羡慕之色,马万年小声道,“兄长那法子还真有效,我就说那次肯定怀上了嘛,那个臭婆娘还说我胡说八道,让我不要相信你的话。”
刘慧明笑道,“那咱们喝酒去吧。”
现在有了幕府分担事务,刘慧明轻松多了,只要每天开个会把事情落实一下就行了,其他的时间就可以做一些自己的事情。
马万年神秘一笑,“走吧!兄弟也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来而不往非礼也,哈哈。”
刘慧明问,“去哪儿?”
马万年神秘一笑,“到了就知道了。”
“先等等,时间还早”,刘慧明赶紧止住,“咱们先给万春写好回信再走不迟。”
“也对,正事要紧。”马万年摸了摸额头,坏坏地笑了笑,“嫣然给我写信了,但是一大半都是写给你的。”
刘慧明心中一震,好个马大小姐,用这种方法鸿雁传书,唉服了优。
来到马万年的院子,刘慧明迫不及待地找出马嫣然的信读起来,马嫣然的口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僵硬,打击比慰问要多,虽然用的是第三人称,但从她硬邦邦的话里他还是读出了关心和思念。
信的末尾,马嫣然才羞羞答答地让马万年催促刘慧明尽快上门过礼,好把大义名分定下来。
刘慧明合上信,看着似笑非笑的马万年,道,“等我见到了叔父,就郑重求亲。”
马万年微笑着点了点头,“咱们快点儿给万春回信,回完了还有正事呢。”
与其说写信还不如说是在安排工作,刘慧明告诉马万春现在兵力扩张了,光靠石砫支援前线可不行,夷陵也建了很多作坊,让他调一些工匠过来支援。并让马万春留意四川境内的情况,四川现在到处都是土匪流寇,不能让其坐大了。除此之外,他还特意交代马万春让谭明再制作一些测温仪,又设计了一个体温计,让谭明去制作,以后配给军里医官。
写完回信,天已日暮,二人换了一身常服,让谢凤武留守,谢凤武听说二人又要出去嗨皮,恼怒了一阵子就接下了刘慧明口里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这段时间刘慧明除了每天早晨和新军一起跑五公里,上午识字课时去讲几句话以外,其他时间都在所里负责后勤方面的事情,军队的事情一直都是谢凤武和马万年在负责。军队又进行了两次会操,刘慧明参加了一次,对训练很满意,可以说在冷兵器领域,这支军队已经拥有了强军的雏形了。
二人带着一个小队护卫出了千户所,很快就来到大街上,自从得罪了夷陵的士绅以后,刘慧明就特别注意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因此,二人一出现在大街上,很快就把街道搞得鸡飞狗跳。
荆知州又在夷陵掀起了那么大的风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没有白杆兵在后面撑腰,给荆国光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这么做。刘慧明索性站到了明处,把每天早上的跑操安在了夷陵城墙下跑圈,老百姓见白杆兵每天不知疲倦的奔跑,刚开始还有些害怕,现在已经产生了强烈的安全感了。
来到一个小院门口,马万年翻身下马,刘慧明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养的外宅?”
马万年嘿嘿一笑,“这不是兄长帮的忙吗?”
“这就是荆知州帮忙搞的院子?”刘慧明上下打量了一下院子,感觉还不错还不错,对荆国光的办事得力做了进一步肯定,“这老头总算办了一件正事!”
马万年笑笑,“饭菜都弄好了,快进去吧。”
进到院子,刘慧明发现这个院子比自己在石砫的院子大多了,丫鬟婆子俱全,百分百拎包入住的标准。
云裳姑娘听说马万年和刘慧明来了,连忙出来迎接行礼,马万年还没等她行完礼就忙伸手搀住,一个好老公的形象顿时被营造了出来。
刘慧明还了一礼,打趣道,“云裳姑娘不是一直很仰慕马英雄吗,现在马英雄来了,你的心里是不是一直都扑通扑通直跳啊,哈哈!”
云裳脸颊绯红,小声道,“大伯就不要取笑奴家了,奴家已经是马老爷的人了。”
“哦?什么时候的事?”刘慧明故作惊疑地问,“怎么不通知我来听墙根?”
云裳大窘,顿时霞飞双面,马万年尴尬地笑笑,“小弟那点儿本事,哪敢在兄长面前卖弄啊!”
“唉,错啦,错啦!”刘慧明摆手打断道,“要活到老学到老,你既然知道自己的不足,就要多学习啊,大哥的本事你是知道的,怎么不拜我为师?”
刘慧明说完一阵哈哈大笑,直笑得云裳像一只煮熟大虾一样弓着身子捂着脸往马万年背后钻,一边钻还一边求饶道,“求大伯不要说了,大伯真是无礼之人,这种事情也能拿出来说。”
“哇,有了靠山了,就不怕我这个恶人了吗”,刘慧明故意道,“要吃水不忘挖井人啊,要知道为了你们的姻缘我可是得罪了一成的人啊!”
马万年一手搂着云裳,一手指着刘慧明道,“云儿,你真应该谢谢我兄长,兄长其实是个好人,那天那样其实是故意的。”
“故意的?”云裳大惑不解,“却是为何?”
刘慧明道,“不为何,就是看不惯那一帮伪君子的嘴脸,就是想恶心他们一下,他们不是把你当天使一样吗,我就抢了他们的天使,哈哈哈。”
云裳泣道,“原来奴家只不过是一个被人抢来抢去的玩物罢了,不过奴家还是谢谢伯伯。”
“唉,弟妹又错了,我只是抢来,可没人再能把你抢走了,”刘慧明丝毫不以为意地道,“那些文人没准能做得出来,以妾换马的事情可不是咱兄弟的作风!”
云裳听到这里,不由得脸色一变,苏东坡以妾换马的事情在士林传为美谈,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世人虽然感叹东坡先生的好爽,但又有谁怜惜春娘呢。
刘慧明见云裳一脸落寞,终于说了一句人话,“虽然我们兄弟二人是用抢玩物的手段把你抢过来的,但是以后你就知道你在我马兄弟身边不仅不是个玩物,还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不信咱可以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嘛,我那天说的话一辈子算数。”
马万年拍了拍云裳的手背,柔声道,“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也是一直算数的,你想走随时可以走,我绝不拦你。我大哥经常给我讲,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也是自由的,是有思想的,不是任何人的玩物,我觉得我大哥说得很对,你也是一样,是独立的,自由的,有思想的,你如果不想跟着我过了,随时离开就行,如果不想伺候我,我也不会勉强你。”
云裳心里阵阵感动,想不到眼前这两个看似粗鄙的人却有一棵最懂女人的心,自己进府已经七八天了,当时一直以为自己会被粗暴地撕成碎片,已经做好了被折磨得粉身碎骨的准备了。
哪只第二天马老爷过来却并没有如自己想象般地对待自己,只是和自己不痛不痒地说了半天话,最后还说可以让自己自主决策,愿意跟着他就收自己入房,不愿意自己绝不会踏入宅子一步。
看着马万年远去的背影,云裳犯了难,心里波涛汹涌,不知道该怎么选择。说句实在话,马万年不是她理想的郎君,那个刘赞画更是讨厌,然而自己已经羊入虎口,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又来这一出,叫自己如何决定呢?
当晚,云裳居然失眠了,“想好了就让人通知我”,这是马万年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云裳反复琢磨着这句话,不知是真是假。
如此又过了两天,马万年果然没来,云裳开始相信马万年说的是真的了,她试着走出宅子大门,发现果然没有人阻拦,就到街上去逛了一圈,看了一眼落雁馆的大门,龟公依然在点头哈腰地表演着,妈妈的声音也时不时能听到,可惜,她已经不是这里的人了。
她在街上逛了很久,最后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只好带着小婢又回到宅子里,而府里的人照例没有人阻拦,也没人过问,反倒是有两个婆子上来服侍她,让她彻底过了一把女主人的瘾。
享受着婆子的按摩,她心里一阵感激,眼里不时浮现出马万年高大英武又有点儿憨厚的形象来,以至于与最后竟然茶不思饭不想,经丫鬟红云提醒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地已经爱上他了。
“红云,去请老爷晚上来府里,就说我已经想好了”,云裳憋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吩咐红云去报信。
当晚,云裳就让马万年上了她的床,云雨中,她发现这人虽然外表粗鲁,骨子里却是个暖男,期待中的狂风暴雨没有出现,反而充满了和风细雨,虽然疼痛是在所难免的,然而她的心里却是暖烘烘甜丝丝的。
此后,马万年又来歇息了一宿,二人更是如胶似漆,巫山云雨激战一整夜,让她觉得生活是如此美好和满足。
现在又听马万年说出这种话来,怎能不让云裳感动,云裳不由得哭了,她的母亲就是个技女,不知道父亲是谁。她从小在青楼里长大,一直被教育女子是用来讨男人的欢心的,从没有人说过自己是自由的,有思想的,独立的。
云裳既感动又高兴,又哭又笑道,“奴家谢谢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家已经是公子的人了,奴家哪里都不去。奴家只希望公子能怜惜奴家,不要赶奴家出门,奴家心里就满足了,奴家终生服侍老爷。”
马万年得意洋洋地看了刘慧明一眼,当初荆知州派人送来钥匙,马万年是既高兴又担心,刘慧明就给他出了一计欲擒故中,他当时还不太相信,特别是那三天真是煎熬啊,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没想云裳居然真的让红云来告诉他说已经想好了,以后尽心尽力服侍自己,马万年大喜,对刘慧明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慧明笑而不语,一个人走到一边拿眼睛瞟着远处的山景观看起来,再次感叹这个时代的女人太好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