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慧明自己都没想到他和朱国弼能这么轻松地结拜成了兄弟,虽然只是利益交换,但毕竟也在勋贵集团中打进去了一颗钉子,至少不会做睁眼瞎了。
回到府里以后,他还没从兴奋中解脱出来,拉着伍翠儿狠狠地咏了一次鹅,才有些疲倦地盘算着交易的得失。
伍翠儿揉着发酸的杨柳腰,不怀好意地问道,“爷白天一直闷闷不乐,今晚去哪里了,回来就这么高兴,奴都被你弄得快散架了。”
刘慧明嘿嘿地笑道,“哪儿也没去,出去做大保健了,小娘子技术高超,把也侍候得舒服,我高兴!”
伍翠儿跟他的时间久了,自然明白大保健的意思,咯咯笑道,“奴才不信呢。”
刘慧明便把和朱国弼喝酒结拜的事说了,伍翠儿怔了怔,喜道,“老爷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才和他们结怨,现在有了朱候爷做内应,那就大不一样了,难怪您高兴呢。”
刘慧明叹了口气,道,“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你还真以为是义结金兰啊。”
伍翠儿道,“那也好啊,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对头好吧。”
“嗯,你说的是!”刘慧明翻了个身,把手搭在她的双乳上,道,“我的腰也疼起来了,快给我揉揉,看看你的技术学得怎么样了。”
出乎刘慧明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当张缙彦把自己和刘慧明斟酌了几天的奏疏递到内阁的时候竟然没有引起三位阁老的反对,很痛快地就通过了。但是崇祯仍然对此耿耿于怀,不得已只好拿到早朝上商议,让他也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除了极个别上了年纪的官员保留意见以外,大部分朝臣都持肯定的态度。
一个颇具争议的政策竟然获得了全票通过,除了奏疏写得好之外,一是因为这个政策的背后是刘慧明在推动,言官御史鉴于光时亨和张忻的下场,知道这人不好惹,犯不着为了这点儿小事断送自己的前程,二来他们也想分一杯羹呢。
崇祯思索了一会儿瞬间就明白了众臣工心中所想,但还是按照惯例让他们讨论,只是讨论的主题已经不是该不该外包,而是该包给谁了。这么大一块蛋糕不仅北方的阉党想独吞,南方的东林党也势在必得,就连勋戚都要横叉一杠子,搞得崇祯再次犯了难。
当张缙彦说起朝堂上的纷争时,刘慧明会心一笑,叹了口气道,“这些自我标榜的正人君子啊,真是厚颜无耻到了极点。”
张缙彦也附和道,“什么东林党、阉党、复社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看到有油水可捞,就什么君臣大义、朝廷纲常都不顾了。”
刘慧明心说他大舅他二舅都是他舅,你不也是阉党一员吗?
他一边往新军营走一边给张缙彦交待着,“我想这事陛下迟早会同意的,以后就由你负责了,和商人打交道一定要谨防他们的糖衣炮弹、金银美女都是夺命的毒药,要想在朝堂上待得长久就要对这些东西免疫。”
张缙彦连连称是,二人刚出了兵部门口,一个年轻的锦衣卫校官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宣旨,那人见到刘慧明便甩镫下马,大声道,“哎呀,真是好巧啊,不想在这里遇见两位大人,免得下官好找。刘阁老快接旨吧,陛下宣你进宫呢,还有张侍郎一起去吧。”
刘慧明见他有些面生,问道,“这位大人如何称呼?”
那校官忙道,“下官王世德,字克承,大兴人世,上月才袭的锦衣卫佥事,故而阁老不认识。”
刘慧明呵呵一笑,道喜道,“以后在陛下身边升官发财的机会一大把,恭喜克承兄了。”
王世德嘿嘿地笑了笑,还礼道,“下官祖上都是锦衣卫,能袭此职也是陛下皇恩浩荡,以后定当如阁老一般克己奉公,为大明鞠躬精粹。”
这小子很会来事啊,刘慧明上下打量了一阵,见他虽然是个武官,却生得眉清目秀,活像一个读书人,难怪崇祯会喜欢的。
刘慧明和张缙彦来到乾清宫,崇祯正在仔细研究张缙彦的奏疏,二人行礼完毕,崇祯直接让刘慧明坐了,还让人给他上了烟。
张缙彦则没这个待遇,看着刘慧明吞云吐雾,心中羡慕得要死。
“先生此策果真精妙无比,不仅解决了兵部和工部的难题,还解决了流民安置的问题”,崇祯拿着奏疏在他对面坐下,也点了一锅烟,边抽边道,“此策虽然精妙,前期就要三十万两银子,总共需要一百五十万两,朕哪有那么多银子啊?”
刘慧明抽完烟,把烟斗往矮几上随手一放,道,“陛下何须忧虑,银子自是不缺的。”
崇祯笑了笑,道,“爱卿又有什么法子了吗?”
刘慧明伸出两根手指道,“臣有两个法子可以筹集到银子,一是沧州盐业,二是皇商商税。”
沧州盐业是刘慧明早就提过的,皇商商税却是第一次提,崇祯不禁好奇地问,“何来的皇商,皇商都没有哪还有商税?”
刘慧明笑道,“只要陛下把勘劾一发,他们自然就是皇商了,如果想一直做皇商必须按律缴税,缴了税的商社才能得到大明官府的保护嘛。”
崇祯还不太理解,张缙彦便解释道,“陛下,刘学士的意思是朝廷可以把全国的商社分成两类,一类按律纳税者,朝廷颁发勘劾,受大明朝廷保护。另一类没有勘劾,自然也不用纳税,出了事朝廷自然也不会管。如此受朝廷保护的商社会越来越多,朝廷的税收也会越来越多,朝廷又多一笔收入了。”
崇祯一点就通,刘慧明之前跟他提过几次收商税的事,他也知道商税必须收起来,否则朝廷税收太少,根本负担不起庞大的军费开支,只是君臣二人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切入点,才不得不推迟到现在。
“此法甚妙!”崇祯赞道,“商社不交商税自然不能承接朝廷的产业,也免了朕的烦忧,只是税率定多少较为合理呢?”
刘慧明想了想道,“臣想到了三个法子,一是营业税,按一成五收,大概就是七税一,只要是经商的人,不论东家是官员、士绅、勋贵还是有功名的读书人都必须按律缴税,没有任何人有特权。朝廷承诺每月只收一次,倘若遇到官府重复征税有权抗税,由此产生的后果由官府承担。”
“七税一……可比太祖定下的三十税一高多了。”崇祯念叨了两声,“另外两个法子呢?”
“一个是增值税,一个是所得税”,刘慧明解释道,“所谓增值税就是对产品增值的部分缴税,比如一件商品买过来十两银子,卖出去十五两银子,朝廷对增值的五两银子进行增税,这个税率臣以为定为三成比较合适。”
“增值税?这个说法倒是新鲜”,崇祯看了刘慧明一眼,道,“只是朝廷实行起来恐怕不易,那何为所得税?”
刘慧明解释道,“所得税就是对商社的利润进行征税,就是营业额减去所有的成本的部分进行征税,这个税率可以定为五成。这两种税适合不同的行业,对于买进卖出的商社适合增值税,对于生产加工型的商社适合用所得税。”
崇祯点头称赞,张缙彦已经惊呆了,上次刘慧明提出军械外包就让他惊为天人,这次又一口气鼓捣出所得税和增值税,更是让他犹如高山仰止。自从和刘慧明接触以来,他总有新思维和新想法,而这些新想法无一不是设计精巧又实用性极强的策略。时间久了,难免让他心生感叹,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赶得上他啊。
他看了看崇祯皇帝,见皇帝陛下的脸色比自己好不了多少,至此他终于明白皇帝为何会宠着他了,这样的人才换谁都会倚为股肱之臣的。自己只要紧紧地抱着这根大腿,以后入阁拜相大有可能。
“好,好,爱卿此计甚妙”,崇祯赞了一句,又对张缙彦道,“张卿把刘先生刚才的策略记下来,写个奏疏上来。”
张缙彦忙跪地磕头领旨,“臣遵旨。”
说完了税收的事,崇祯又指着奏疏上的附件部分问道,“第一次要采购如此多器械,到底该给哪家商社,先生可有主张?”
这么大一块蛋糕,底下的人早就抢疯了,一直嘴硬的周皇后一早就来说情,自己外祖母下午也把表兄刘文炯打发过来,刘文炯一见到他就下跪磕头,虽然说了一大堆,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这么大一块蛋糕,他们无论如何要分一块。
刚才,久不关心政事的老嫂子懿安皇后也派人来请他入见,懿安皇后可不是一般人啊,他是天启皇帝的正宫皇后,他能登上皇位她可是出了大力气的。
刘慧明不假思索地道,“这么大哥蛋糕具体给哪家都吃不下,只能分开招标,臣的意思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每一项物资都委托给三四至家商社,以后谁生产的产品又快又好就留下一至两家,这样凭本事挣钱谁都没有怨言。”
崇祯频频点头,上面所述三家谁都不能得罪,那就只有秉公办事了。
他又点了一锅烟,抽了一口,终于下定决心,“既如此,此事朕就准了,先生马上要出征,此事就交由张卿去办吧。”
张缙彦大喜,忙磕头领旨谢恩。
崇祯叮嘱道,“张卿须得与工部协商办理,不得徇私舞弊,否则朕必不容你!”
张缙彦忙指天发誓,一定会把差事办得妥妥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