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骜自然不是个愚蠢的人,岑岚能想到的事情,他也很快就想到了,之所以随口为魏娘子的死找了那么一个满是漏洞的理由,无非是不想深究这件事罢了。
却不想岑岚这般不给他留面子,直接就冷笑着讽刺出口了。
岑骜觉得脸面有些挂不住,不由皱了眉头,盯着岑岚,冷声说道:“即便魏娘子的死有些蹊跷,那又如何?一个奴才罢了,若是主子的院子里容不得她,那也是一定是以为她有什么令主子不满意的地方!三弟莫不是想为一个下人出头吧?难道三弟离家十年,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岑岚听了岑骜这番话,冷眼看着岑骜,半晌没有言语。
兄弟二人互相瞪视,书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可这静默的空间里,却有一种压抑着火药味。
最后,还是岑岚打破了沉默,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自然不可能为一个下人去出头,不过……”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之后眯起眼睛,一字一顿的道:“一个下人死的蹊跷,大哥不以为然,不知大哥若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死的蹊跷,会不会也这般不不以为然,不予追究?”
听了岑岚这话,岑骜身子不由一震,眼睛猛然瞪大,严厉的瞪向岑岚,生意急而利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哥既然听不懂,那就算了……”岑岚却不打算继续谈下去了,站起身来,打算走人。
岑骜却猛然站了起来,又追问道:“你把话说清楚!”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现在没什么可说的了。”岑岚声音冷淡,不准备继续话题。
其实岑骜哪里能听不懂岑岚话语里的意思,他只是不敢相信罢了,见岑岚马上要走出房门了,岑骜才又声音涩哑的说道:“你……有什么证据?”
岑岚背对着岑骜,停住了脚步,淡淡说了一句,“我现在没有,不过很快会有。”
因为他这段时间的调查,那个女人已经乱了方寸了不是么,她自乱阵脚,他自然更容易找住破绽来。
说完这句话,岑岚不再停留,抬脚迈步,走出了书房。
岑骜没有阻拦岑岚,直到岑岚的背景消失不见,岑骜又愣愣的站了许久,才颓然的坐回了椅子上。
岑溪岩见岑骜失魂落魄的做在椅子上,半晌都没有动弹,也不知道还要坐多久,便不打算再偷窥下去了,想将瓦片复位,起身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岑骜动了,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架旁,在一个隐秘的暗格里,翻出了一个长形的檀木盒子,之后又坐了回了书案前,双手微微颤抖的打开了木盒盖子……
盒子里只有一卷画轴,岑骜将画轴取出后,用手轻轻抚摸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展开了画轴。
岑溪岩的目光落在那画上,面色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
那画上所画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湖蓝色的夏裙,一个托腮,一手拿书,身上散发着一种很吸引人的书卷气质。
画上女子有一张如皎月般绝美的面容,岑溪岩却发现,这女子的长相竟与她有六七分的相似!只不过,女子眉宇间那一抹散不开的愁绪,让她们看起来,虽然相貌相似,却有着很大的不同。
岑溪岩只惊讶了一小会儿,便想明白了,这画上的女子,十蓕钼有八九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生母古汀兰了。
难怪岑骜和岑岚看她的目光,时常让她觉得,他们是在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呢,原来这具身体和她的生母竟然长得这般想象!
看到古汀兰的画像,岑溪岩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她在二十一世纪的母亲,虽然那个时候她也有许多像母亲的地方,不过也没这么像,而是父母基因各占一半的样子。
岑溪岩看着岑骜,她这便宜父亲这般珍藏她母亲的画像,此刻还露出这般表情来,想来,他是及喜欢她母亲的吧?
不过,她长的跟岑骜倒是一点都不像呢……
屋顶上,岑溪岩端详着画像上的女子,心思翻转。
而书房里,岑骜看着古汀兰的画像,心里也同样复杂难言,真是惊惶不安。
岑岚方才的话,显然给岑骜不小的冲击,也留下为了怀疑和愧疚的种子。
难道当年她的离世,真的有什么蹊跷么?可是,明明她是病了许多日才走的……
如果她不是病逝,那……
他不敢去想象,如果一直以为的真相不是真想!
不!不会的!岑骜摇摇头,让自己不要去往那方面猜测。
岑岚明显是怀疑了赵氏,可他又没有证据,而且,赵氏妾,她的身份也是妾,又只生了溪岩一个女儿,从哪方面讲,都没碍着赵氏,她有什么理由去害她呢?
可是……
岑骜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又瞥了岑岚所留下的银针一眼,那么魏娘子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魏娘子明显是被灭口的,她到底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而成了永远无法开口的人呢?
岑骜的目光又落回了画像上,思绪又忍不住去往他不愿意想那方面去想了……
就在这时,房顶上轻微的一声响动,一下子将他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那个声音极其细微,若不是耳力过人,是不听不到的!
“什么人?!”岑骜厉声喝道。之后放下画像,迅速起身,向房门外飘去!
岑溪岩暗道一声不好,被发现了!赶紧一提丹田,在岑骜还没出屋子的时候,身影急速飞掠离开!
方才那轻微的响动,是她打算离开,在复原瓦片的时候,不小心弄出来的,想不到这么轻微的声音,竟然被正处于游神状态的岑骜听到了!
岑溪岩一边飞奔逃离,一边暗叹,岑家不愧是武勋出身,岑骜这家主的武功果然不错!她来的时候没有被发现,应该是因为岑岚和岑骜两人在谈话,互相吸引了注意力的缘故吧。
这时,岑骜已经从书房里出来了,他先是提气飞上了房顶,见已无人,便顺着岑溪岩掠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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