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谷主买来了很多的兔子,可大部分都被万年明里暗里放到了山里。
然后万年就是每天拿着石刀去追兔子,追到了就用石刀处理兔子,用很野蛮的方式快速强健自己体魄,过的跟个原始人似的。
在石头上刻下OOXX的图案,又增加了几个X。
“你想学武?”
万年闻声,抬起头来看站在树枝上的京墨,点头,踱过去。
京墨立刻飞到另外一棵树上,“不要过来。”
看到万年呆呆地看着他,不哭不闹,又莫名其妙地解释了一句。
“我得了天花。你过来可能会死。”
本以为万年会止步,没想到万年只是偏着头困惑了几秒,忽然又继续走了过来,跪地就是三个响头,磕的很响,毫不含糊。
幸好不是三鞠躬,否则就很祭奠差不多了。
万年一抬起头来,额头上立刻肿了一片,跪在地上静静的等待他的回答。
“你不怕死?”
万年点点头。
她不怕死,她怕的是自己死太早,没有报完仇。
到头来其实还不是一句话,如果能好好活着,谁又不想好好活着?
京墨从树上跳下来,落到一块石头上,“明天在这里等我。”
第二天,万年并没有看到京墨,但她得到了一个新的东西——一把弩箭。
这种弩箭构造很轻,很小杀伤力不是很大,却能连续攻击,一次性可以发五箭。倘若把木头做的箭换成铁,那这就是一把能够杀人的武器了。
在谷主连续吃了两个月的兔子后,谷主叫人买了一批一百只放养的家鸡,这些鸡非常活泼,很难抓捕,放到山林里,于是谷主又吃了连续三个月的鸡。
万年也有收获,比如箭头更准,个子长高了,身体变强了,脚底下的老茧又厚了,能够为了一只鸡藏在草丛里埋伏半个小时,煮的荷包蛋蛋黄总能居于蛋白的中间,煎蛋煎的外酥里嫩,学会了包皮蛋……
京墨提出的任务也变得越来越难。
从射击树上的苹果,到射击正在落下的苹果,再到射击小型却异常活泼的鸟类,再到射击飞蚂蚁。
谷主拿着武功秘籍,“你要是想学武功,就得首先学会认字认图。”
“首先我们从这一本武功秘籍开始学习。”
就是那种满大街随随便变一个普通人都能够买得起的武功秘籍。恰恰是这种最基本的,很多人都瞧不起的,才更适合小白入门。
万年求知若渴,学的很快,经常看书看到半夜,早上还要早起去追兔子和鸡,每一天都不会落下。
下着大雪,她都会去追鸡和兔子。有一次她掉进了冰窖里,如果不是京墨发现,她可能就死了。
那个时候,她身处绝境,濒临死亡,却没想到抬头看到的唯一一个人就是京墨。
万年七岁时,她的诚意终于打动了京墨。京墨答应教她武功,却并不收她为徒。
谷主为了不输给京墨,给出万年两个选择。一是教她十年学医,二是他教她毒,但是只教三种。
万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第二个选择。
比起救死扶伤,她更愿意学毒。她学毒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杀人。
现在,已经到了夏天。
这次,京墨倒出来一筐拔掉毒牙的和本身就没有毒的蛇。那些蛇有的纠缠在一块,有的到处乱爬……每一根蛇大概都有半个碗口粗。
有一根蛇朝她爬了过来。
冰冷的。
濡湿的。
爬行的。
扭曲的。
万年不敢上前,不敢动。拿着木剑的手在发抖,汗水流进了眼睛里,也不敢擦。
那根蛇爬进她的裙摆,缠绕着她的小腿,不断往上爬,蛇信子发出“嘶嘶”的响声。
一直静止的万年就像触电了一样,赶紧跳开,慌忙把蛇抖了出来。身体肌肉绷得发痛,浑身都是鸡皮疙瘩,眼睛里满是惊恐之色。
京墨皱了皱眉头,谷主在远处煮茶吃水果。
连这样的恐惧都无法战胜,又谈什么习武。闯荡江湖流血的时候可不少。再这样下去根本不行。一旦对决,无论对手强弱,她都非死即伤。
“上前一步,杀死它们。”
“你想着它们就是你最恨的人。”
这是经常用到的一种训练手段,往往针对于心中有恨的人。
万年猛然抬头,扔掉了木剑。
京墨的眼睛里明显有一丝失望,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因为万年居然跑了!
就像屁股着火了一样。
京墨刚准备把蛇收起来,下次再用,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朝这边直奔而来。
近了,他看见万年的手里拿着一块厚重的石砖,跑的飞快。
难道……
只见,万年拿起石砖冲进蛇堆,右手举起石砖高高扬起,狠狠地朝刚好爬到石头上的蛇砸过去,连续不断。
蛇头很快就被砸个稀巴烂。蛇身还在地上歪七扭八地扭动,渗人的慌。
换做是其他的女孩子早就尖叫了,但万年不会。她连最基本的尖叫来表达自己的恐惧都做不到。
似乎怕太慢,下一刻就被恐惧战胜,万年满眼红色拿起石砖直接面无表情把蛇身一下一下捶成了一张皮。
她最恨的人。
她最恨的就是她的仇人,是他们害得她家破人亡,流离失所,颠沛流离,连梦里都不得安身……
她恨。
他们都该死。
如果这点恐惧都战胜不了,她又怎么把他们全部杀光?
她可以的。
她可以。
杀!
杀!
你们都该死,都下地狱去吧。
一起下地狱。
地上一张张蛇皮交错叠加,恐惧诡异。前面的人抡起石砖继续砸,似乎永远都不会累一样。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只剩下三两条蛇,其他的大蛇都被一只小手捶成了肉糜。
万年刚准备下手就听到一道声音。
“训练完了,就过来喝茶。”
万年木然的转动着红彤彤的眼睛,看着自己手上沾满了鲜血,抡起石砖的手停在半空中,慢慢垂目。就在京墨他们以为万年会放下砖石时,万年突然暴起,一下爆一个头,然后小心翼翼平静的用手绢擦拭干净石砖,就像英雄擦拭自己的剑。
把石砖放下,拿起木剑把蛇一串,往肩上一扛,大步朝喝茶的谷主走了过去,把蛇扔到地上。
京墨也跟着过来了。
“你是想要我帮你做一副鞭子?”
谷主心想:做鞭子这样的蛇皮可不行,必须要一根完整的蛇皮,而且选择蛇皮也有讲究。
万年摇摇头,把蛇串起,转了几下。
京墨联想起上次谷主他们经常烤兔子,就猜到了,冷冷的,“麻烦给我留一份。”
谷主:“……”
你们两个怎么心有灵犀了?
“把手伸出来。”
万年瞥了谷主一眼,把两只手伸出去,袖子被人撩开,养白的手臂上有好几个牙印。
“其他地方呢?”
谷主说这话时,笑着扫了一眼京墨。
京墨啃了一口莲花酥,心虚道:“没毒的,没拔牙。”
“背、肩膀……屁股。”
万年不管那两人的战场,如实相告。
“没毒,拿着擦擦。”
谷主把一瓶创伤药放在桌子上,莹润的指尖和素白的茶杯相得益彰。
京墨伸进怀里掏药的手,被迫变成了挠痒痒。
湖边,火堆,铁锅,佐料。
铁锅里白色的汤汁“咕嘟咕嘟”冒着泡泡,泡泡浮上来崩裂开散发出独属于蛇肉的鲜美和佐料的辛辣味。
京墨又叉了两条肥鱼回来。
鉴于,京墨和谷主都算得上她半个师傅,他们一个煮蛇肉汤,一个叉鱼,万年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对于一个厨房新手来说,杀鱼并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所以其余两个人随时准备按住跑掉的鱼。
可万年并没有给他们说个机会。因为万年又掏出了那块熟悉的石砖,只用了两下,鱼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才七岁,后生可畏。
三个人美美的饱餐一顿。
“这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
谷主跟在京墨后面,淡淡的描述着。
京墨深深地看了谷主一眼,找到了松动的泥土,一挖开,里面恶臭熏天,全是各种死状的蛇,手段极其残忍,仿佛有不共戴天之仇。。
谷主摇摇头表示不是他做的。
但他们都猜到是这事谁做的了。
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歹毒,手段就如此残忍,实在让人不得不恐惧,也许他们现在养的,就可能是一个今后的魔鬼。
随后谷主和京墨像没事人一样,只是他们都听到了万年夜夜梦魇时低低哭泣的声音。
他们都看到了那个奇怪的图案,但无法解开其中的秘密,只能从右下角那个月亮形的图案找线索。
有天万年半夜才回来,似乎还拖了很重的东西。
谷主第二天起来,就看到院子里他平时喝茶的桌子上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大蛇,桌子下面还有一捆干柴。
这个惊喜太美妙,有人惊吓之余还期待一下味道如何。
谷主折扇轻摇,有了其他的思考。
万年的手臂上的勒痕久久都没有褪干净。
山上的蛇各种惨死,谷主和京墨觉得问题有些严重了。
京墨说:“她不快乐。”
谷主:“那我们帮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