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求婚的戒指放在桌子上。
没有离婚证的离婚。
合上的门。
尽管白泽一直追求,但万年对白泽的喜欢仅仅停留在虚幻的世界里,就像喜欢某个动漫人物一样,一直有层隔膜存在。
万年还是没有找到一个自己爱的人,本打算注孤生。
万年为了婚姻问题和母亲僵持了几十年,最终在母亲一病不起卧榻在床的时候,选择了妥协。她随便找个人结婚,每次演着恩爱的戏码,为的就是让母亲安心。
结婚后,双方不得干涉对方私人空间,但前提是不能太过火,不能让万年母亲知道。离婚后,万年答应赔付对方一大笔各种七七八八一大堆赔偿费。
偌大的房子,仿佛合租的两个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慢慢成为了朋友。
所有的关系也就仅仅局限在朋友这里,不再跨越雷池一步。
契约婚姻。
到最后也没有像小说里以假乱真,假戏真做。对于万年来说,假的就是假的,真的就是真的,分得清清楚楚。
结婚那天,来了好多人,挺热闹的,新娘和新郎尽力配合着大家的表演。
白泽站得远远的,看着那对刺眼的新人,心如死灰,玫瑰萎了一地。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们还在天界时。
那个少年打着伞面色毫无血色质问过他,“为什么我做了这么多,你还是不喜欢我?”
那个少年渴求着:“你就不能不能喜欢我一点点吗?”
他的回答是什么?
他说:“只要那个人是你,无论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喜欢。”
如今,那个少年也把这句话慢慢还给了他。
五个小世界……
第一世,她可怜他。
第二世,她恨他,依赖他。
第三世,她只为完成任务。
第四世,她只宠不爱。
前四个世界,都是他拜托沉瑟构造的虚妄世界。
唯独在天界的那段才是真实的存在,他帮她恢复了记忆,她却把一切都当做游戏。
唯独她说与他无关,就真的无关了。
她宁愿嫁一个十八线外花心的小鲜肉,也不愿意选择他。
一结了婚,万年他们就搬家,搬到没人认识的地方,才不容易露馅。
只是他们不知道,就在他们搬家后一个月,他们旁边空的一栋房子就有人住了。那个人就是——泽生。
万年的母亲死后,万年就和契约者分开了,如今表演也没人看了,又何必浪费心神。
万年记得母亲死的时候,很安详,嘴边都挂着满足又释然的笑意。
万年也笑了笑,埋葬了对人间最后的挂念。
多年后的一个冬天。
白泽已经息影多年,当初的小助理早已经成家立业。两人成了好朋友,住的地方也不远。
小助理每隔几天就会去看白泽,后来助理的老伴死了。小助理就搬到和白泽隔了十几里路的地方了,平时也好好照料。
那天和前几天一样下着大雪。
昨夜的风雪很大,许多树枝都被压断了。
助理买了东西来,就发现白泽消失了,电话打不通,车也没开走,发动人到处去找白泽。
最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顶着大雪往一处墓园跑。
他知道泽哥,心里一直喜欢着一个人。
那个人死的时候,白泽就在给自己买墓地,还把墓志铭都想好了。吓得助理一直守着白泽,就怕白泽想不开。
他曾经好多次都看到过白泽提着一口袋苹果往这里走,不放心就偷偷跟过来。
白泽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墓碑旁边仔仔细细把苹果皮都削干净,小心翼翼地放好,一个字都不说。
别人祭拜食品都是怎么精美高档怎么来,白泽每次祭拜每次都是一样,苹果、醪糟、小汤圆、蓝玫瑰。
远远的,他果然看见一团东西蜷缩在墓碑上。
小助理跑近一看,一个男人盛装出席,他动作亲昵地抱着一个无名墓碑已经睡着了,脸上挂着微笑,眉毛上头发上身上堆满了白雪,睫毛上结了一层冰晶,一截身体已经埋在积雪里面了,就像从雪里长出来的一样,旁边放着一束蓝色玫瑰被雪盖着只露出了一点花朵。
整个墓园,皑皑大雪中蓝玫瑰傲立。
从墓园到白泽的住处,开车都要开三四个小时。原来,从昨夜接了小助理电话后,他就连夜走到了这里。
也许是预感到了死亡。
小助理喊了几声“泽哥”,白泽没有做出任何回应,似乎已经沉浸在香甜的梦里了。
……
两个无名坟墓挨在一起。
一个墓志铭:此后,人间的风花雪月都与我无关。
另外一个:等下一场风雪,共赴人间白头之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