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坟葬下宋劲丰回来,便有饭吃了。吃了饭桑日花和桑小花姐妹要赶回县城去,草根便决定搭她们的顺风车一起去县城杜晓云那了。
“老吵,你准备去哪?”看见草根背包和拿手袋从宋家走出来,柯发强和艾小幸急忙迎过来问。
“去县城呀?”草根换一只手拿手袋说。
“别去县城先,到我那去,我要拆百货大楼来重建,你得去帮人家定向和择日子!”柯发强说,习惯性地摸摸自己的小平头。
柯发强游击归来,因为交不起超生罚,便冒险跟人去走私了。不但赚得钱回来交罚款,还赚得钱回来重开五金商店。他一边和妻子经营着五金商,还一边走私,赚的是盆满钵满。
原来木龙百货大楼的经营者,要卖百货大楼,柯发强便买下来了。一来自己还有钱,二来嫌百货大楼太老旧,不能多种经营。所以柯发强便打算,拆掉百货大楼来重建了。
“是呀,先别去县城了。帮老枭定了向,择好日子。还得到我那去,帮我儿子勇子选日子结婚!”蚂蝗听不得水响,柯发强要草根先别去县城,艾小幸接嘴说道。
艾小幸游击回来,仍是一边种菜一边偷菜卖,不但很快还清了超生款,还有余钱建了楼房,两个女儿已经出嫁了,现在又高价猜媒和自己的儿子讲成了媳妇。
因为木龙原供销社百货大楼,草根不止一次去过。所以他对柯发强说:“百货大楼的向不用去定了,那的向我知道是什么山向,选个拆房和建房的日子就行了!”
“那选日子你不得到家里去呀?”柯发强问,草根说:“选日子不用到家里去,讲你和小英的出生年月日时,在这里就可以择日子了。”
“老流,你那也是一样,讲勇子和准儿媳的出生年月日时给我听,在这里便可以择结婚的日子了。”说了柯发强,草根转口对艾小幸说。
“这么懒,忙着去县城干吗?”柯发强和艾小幸叨着问。
“懒什么懒,未成吃早饭之前,人家接电话的时候你们不是听见了,又还问。红苗的老公得病了,叫人家去县城看看病呢!”
“她自己不是医生吗,县医院还归他们夫妻管的呢!用得着你去给她男人看病吗?”艾小幸的话一停,林大平便说:“她那样的医生,有老吵的水平吗?而且她男人得的还是癌症呢!”
“就是嘛,整个县里寻得出老吵这样高明的医师吗?”柯发强接嘴问,他讲他夫妻的生辰八字给草根听,让草根择日子了。艾小幸又才不得不把自己儿子和准儿媳的生辰八字讲给草根听,让草根择日子。
“老吵,到办事的那一天,你一定得来的啵?!”草根帮柯发强和艾小幸择好了日子了,两个人令草根道。
“放心吧,到那天了,就是天跌下来,人家肯定也会前来的!”答应日子到时再来定向和主持婚礼了,草根又才得上桑家姐妹的面包车去了县城。
“老吵,你有几个儿女?”上车坐下了,桑小花边开车边问。
“三个,两女一儿!”草根说,桑小花问:“这么说超生了啵?”
“对,超生了,犯法了!”
“都结婚了吧?”
“还没有,两个女儿刚刚读书出来,儿子还在学校读书!”
“还在学校读书,那读的一定是大学了吧?”妹妹的话一停,桑日花便插嘴说了:“这还用问,老吵那么读得书,他的儿女自然也是读得书的了!”
“是呀,龙生龙来凤生凤,老鼠生来打地洞!我把这句歌洋头给忘记了!”桑小花用满是佩服的口吻说,似乎还夹杂着当年玩世不恭,没有嫁给草根的遗憾。
“你们的儿子没读着大学?”草根问,桑小花说:“没有,上完初中说什么也不读书了!”
“那孩子现在干什么?”
“干什么,出去外面打工了呗!”
“成家了吧?”
“还没有呢,烦死了,高不成低不就的,二十大几了就是不结婚!”桑小花叹一口气说,听妹妹又说又叹气,大姐桑日花就更叹气了,她的儿子都快奔三了,也还是光卵皮条一个。
“闷妹,你的儿子呢,应该结婚了吧?”听见桑日花叹气,草根故意问。一来从昨天遇上到现在桑日花都不怎么说话,二来多一个人说话也可以减少路途上的郁闷,所以草根就故意撩桑日花说话了。
“还没有,难了!独苗一根,看来有仔也保不了不会成为绝户!”桑日花说,她和妹妹桑小花一样,第一胎生下一个儿子以后,响应号召都不敢冒险生二胎了。
三个人谈着家常,很快就到了县城。因为杜晓云夫妻一个是县医院院长,一个是县医院的一个行政主管,所以过完龙河大桥,到县医院岔路口,草根便下车了。
“老吵,去给红苗老公看完病了,到家里面吃饭,住上一晚啵!”停车让草根下了,桑家姐妹客气地说。
“好,不去哪里的话,一定去你们那!”草根下车了,靠右走上了人行道,放下手袋他便给杜晓云打电话了。
“我已经到县城去西龙的岔路口了,你住在县医院,还是另有地方?”电话通了,草根问。
“不在县医院,在县政府旁边。你站在那里等,我开车去接你!”杜晓云在那头说。
“行!”关了手机,草根便去寻个地方坐下,等杜晓云开车来接自己了。
等人是一种煎熬,看着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车辆,草根少不得是一阵胡思乱想了。
他一会儿想到宋劲丰的死,桑月花无奈卖房葬夫。一会儿想到桑日花和桑小花,她们虽然不是很富裕,但不缺钱花,两家的儿子老大不小了就是不结婚。
一会儿又想到蒋长生和芦福生,两人都是亿万富翁了,却不是丈夫有病,就是妻有病了。
过得一会儿又想到杜晓云和黄道尔,两人都当官了而且儿女双全。可是丈夫黄道尔却得病了,而且还是癌王晚期。
看来,不管是一般人家也好,富贵人家也罢,是人都有烦恼,都会被烦恼所折腾。不被这样的烦恼所折腾,就必然会被那样的烦恼所折腾。
“老吵,让你久等了!”正是草根胡思乱想翩翩的时候,杜晓云开着一辆小车来了。
她虽然年过五十了,又穿着职业装,但还是永葆青春似的,和年轻时候一样漂亮。脸面腰身依然像十几年前在青龙镇上看见的那样,这就是官人与一般人的区别。
可是因为求人吧,熄火停车了,杜晓云便下车来抢拿草根的手袋了,拿去车上放。待草根上车一坐下,她便开车了。
由于西龙岔路口到县政府那条路不过几里路远,所以一会儿杜晓云便开车到了。
杜晓云的房屋虽然是楼房,但是看着有点老旧,很明显是黄道尔父母留下来的房子。
房子是一处独立的两层楼房,还有个小院子。杜晓云拿出钥匙开院门走进去,草根自然是跟后走了。
“要不要换鞋?”杜晓云所住的楼房外面看着很老旧,但厅上却布置得富丽堂皇,草根便问了。
“不用,随便进来吧!”杜晓云说了先进去,草根随后跟进厅。
就在草根踏进厅的那一刻,便听见一楼一个房间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叫声了。
“哎哟喂,疼死我了!”听见男人怨死怨埋的喊,杜晓云说:“别喊了,我带得老吵回来了!”
“怎么,病情这么严重也让他离开医院呀?!”听杜晓云说把自己带回来了,草根不由皱眉问。
“是他自己不愿意在医院住的,说是不想让下属看见自己尴尬的样子!”
“那怎么,不给他服止痛药啊?”
“怎么不给,止痛药已经成瘾抗药了,管不几久便没效了!”杜晓云说,丈夫那天昏倒在工作岗位上,县医院的条件有限,当天便拉去市医院了。
到市医院抢救苏醒一检查,医生便说黄道尔得癌王胰腺癌晚期了。劝他马上住院治疗,黄道尔不相信自己得的是癌王。还通过关系找到一线城市的名医来会诊,证明确诊无误了他才死心。
确诊癌王黄道尔便住院治疗了,可是病情不但不见有起色,还一天天在加重。
黄道尔便要求出院找中医治疗,不管是医院的中医,还是民间的中医。只要听见讲,黄道尔都叫杜晓云去问诊和要药。
可是治着治着,竟然起不来床了。杜晓云这才想起草根,征得黄道尔的同意。在莫家兴那找得草根的电话号码,便给草根打电话了。
“给,拿这个去给他放于剑突中!”听杜晓云说医院的止痛药抗药了,进厅里草根拿出一个药囊说。
杜晓云拿着药囊进房去,一会儿便听不到黄道尔叫喊了。
“老吵,他睡去了,进来给他拿手脉开个方吧!”杜晓云在房里喊,听得出她声音里有着高兴。
“好!”草根进房去,看着枯瘦如柴的黄道尔,便坐在床沿边给其拿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