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还有治吗?”一直盯着草根拿脉的杜晓云,看见草根放下手不拿脉了,她焦急地问。
黄道尔确实病入膏肓了,肾脉微弱得几乎摸不到,脾脉也微弱得似有若无,先天后天都衰竭到了极致。
这个样子除非出现奇迹,不然的话就是扁鹊华佗在世,恐怕也无能为力了!
但草根能把这些讲给杜晓云听吗,他当然不能讲杜晓云听了。一旦讲给她听,她肯定接受不了而崩溃,她可是把自己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呀!
人哀大莫若心死,一旦心死了,就是天王师傅来了都没法救了,所以草根得给杜晓云以希望。
“应该有,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没有办法也要想出个办法来的!”草根故作逗趣说。
“那就开方吧?”杜晓云催道,还深情地望了草根眼。这个男人之前因为故意躲她,她恨过。现在却是她唯一救丈夫的希望,她不得不深情起来。
“开就开!”草根说,杜晓云那深情的一眼他看到了。便按照自己的一惯做法,给黄道尔开了个处方便想走。
“就这么简简单单几味中药,能治得了这么大的病呀?!”杜晓云用怀疑的口气问,在医院看惯开大方的她,自从丈夫出院回来,也不知接触过多少中医了。
那些中医一开方少不了二三十味药,就是民间的中医一给药,也是一大包,一般的瓦罐都煎不了,得换大罐子煎。草根开的只有五六味中药,无怪乎她怀疑地问了。
“那你想要开多少味药,兵团药方吗?药在精而不在多,要多药找学院派医生去,真正的中医是不会开大方的!”草根不答反问道。
“那也不能就这么几味药吧,他没食欲,吃不下东西,不得有开胃药啰?痛得整晚整晚睡不得,不得有止痛药和安神药增加睡眠吗?另外是癌症,不还得有抗癌药物呀?!”杜晓云白草根一眼说,看来她不但接触很多中医师,还看了很多的中医书。
她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见丈夫病入膏肓了便哭哭啼啼的。这让草根感到有点不安,这女人是不是仍对自己有心?
“没食欲,等下我给一根药条给你灸几个地方,就有食欲了。至于止痛,不是有那个药囊了吗?中医治癌可不像西医那样,直接杀死癌细胞,而是通过药物调理,来改变内环境,以达到治癌目的的。”草根解释说,她像医生一样与自己讨论病情,他也只能以医生的态度和她说话了。
“就像之前你说过的,中医不是头痛治头,脚痛治脚对吧?”
“然也,对头!”
“那我懂了,你就教人家药灸穴位吧!”
“行!”草根出来厅上,从手袋拿出一根药条。重又回到房间里,就着昏睡过去的黄道尔,教杜晓云如何灸穴位增进病人的食欲了。
他教,她学,俩人离得很近,几近耳鬓厮磨。一男一女,脸贴着脸,身碰着身。同性互相排斥,异性互相吸引。而且两人还是曾经的恋人,不能不让人想入非非了!
好在她很快便学会了,他就说了:“人家得走了!”她说:“走什么走,这么多年不见面了,就不能同人家吃一餐饭,在这住上一夜了吗?”
草根想自己可不是柳下惠,面对曾经的恋人,而且对方还风光依旧,含情脉脉,他可不敢担保自己会坐怀不乱。
可又不能直接拒绝,直接拒绝了他怕她会受不了。另外还有一点,他已经习惯于在平民家庭吃饭和休息了。猛然间叫他在官家吃饭和休息,他一下还不适应。正是草根如坐针毡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老吵,来到县城了?”草根一按接听键,那头就有一个男声问了。
“来到县城了,死老乱,你是怎么知道人家来县城的?”莫家兴在那头问,草根在这头反问。
“这你不用管,帮红苗男人诊病开过方了吧?”
“已经诊过脉,开过方了,想讲什么,有屁快放?”
“那马上到人家这里来?”
“这么急,有什么事?”
“来了不就知道了?”莫家兴卖着关子道,草根马上说:“好,那人家马上去!”
“红苗,不能在你这吃饭和休息了。老乱叫我马上到他那去,我得去了!”关了手机,草根得救似的对杜晓云说。
莫家兴的电话来得太及时了,让草根有理由提出开溜和跑路。上面说了,一来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做不到坐怀不乱。二来他也不想在县太爷的故居里过夜,而且面对的是从前的恋人。
“不准去!”只听杜晓云说,她似乎很失望。可能是发觉自己说话太那个了吧。她改换口气问:“就算不想在这住夜,也应该在这里陪人家吃一餐饭嘛!”
“不了,吃一餐饭,天就黑了。黑了就不好走了!”
“怎么不好走,这是在城市,又不是在乡下。人家还可以开车送你去呢!”
“车送就不必要,有什么事电话联系!”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草根便拿起放在沙发里的行囊背起,又拿起一边放着的手袋,逃也似地走出县太爷的故居了。
正是下班族下班的时候,车多人多。草根好不容易才挤上一辆公交车,到得莫家兴的家里。
“老乱,要做什么事,在电话里不能讲?”进到莫家,看见莫家兴和他的哥哥莫家旺正在交谈什么,草根便问了。
“我要建房子!”莫家兴边说边来同草根拿手袋和包,莫家旺则到大桌上给草根倒水。
“好呀,干嘛在电话里不能讲,害得人家以为……”草根本想说害得人家以为你想讨小婆呢,看见莫家旺给自己递水来,而莫家旺又还是一个童子,他改了口:“人家以为你这老屋永远不拆,留来卖票让人参观呢!”
莫家兴和哥哥莫家旺摆摊卖水果和蔬菜,由于有艾雨秀的加入和把持,早已发达得弃摊成立自己的水果蔬菜批发公司了。
“人家是想留来卖票,让人参观的。可这又不是历史文物和名人故居,鬼来买票参观呀?”莫家兴摊开双手说,草根道:“再留它个千年,不就成历史文物了?”
“不能留了,一来街道催建,二来孩子们大了,人口多了,不在家还好些,一回来就不够住了!”艾雨秀捆着围裙出来说,不用问她是从厨房出来的了。
“你不煮菜出来干吗?”莫家兴问,艾雨秀说:“人家叫喊你摆桌子,你不摆,菜煮好了,端出来放哪?!”
“谁叫你讲话像蚊子一样不出耳朵眼,人家没听见嘛?”莫家兴的话一停,艾雨秀便说了:“真是个老乱,讲小声了,你讲像蚊子叫,讲大声了,又嫌人家狮子吼!”
“好好好,女人令大,都是男人的错,人家马上摆桌子,你去把饭菜端来吧!”
“这不差不多!”艾雨秀说,便去后屋厨房了。见状大伯哥莫家旺也去一个,莫家兴摆好桌子。艾雨秀两个也把饭菜端来桌上放了,四个人坐下来便吃。
“希望呢,大学毕业出来干什么工作了?”陪莫家兴,莫家旺以及艾雨秀喝了几杯酒,草根便无话找话问了。
“在市里律师事务所,做一名律师!”艾雨秀说,外甥考取政法名校,她感到很欣慰。毕业出来做一个律师,她就更欣慰。
“成家了吧?”草根跟着问,莫家兴说:“早就成家有个女儿了!”
继子和苏宏业在一个城市,直到现在都不与苏家来往,莫家兴和艾雨秀都感到没有白养这个孩子。
“那小小呢,现在哪做事?”草根又问,莫小小是莫家兴和艾雨秀的亲生女儿。艾雨秀说:“叫她在家里帮打理生意,坚决不干,去广东打工了。”
看着妻子对自己的小棉袄不满,莫家兴说:“叨什么,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你就随她去呗!”
“说得轻松,随她去,将来嫁了广东了,就等于白养她了!”艾雨秀不满地说。
“嫁广东就嫁广东呗,现在交通通信都越来越发达,很快就天涯若比邻了!”莫家兴故作轻松说,其实女儿不愿意在家帮做生意,他也有一点遗憾。
“比你个头,老了寻人给你端一口水的人都没有,你才晓得错!”
“哎,朝阳常和你们联系不?”看见莫家兴要动嘴,怕他们吵架,草根故意岔开问。
“联系呀,春节时还带女朋友回来过呢!”莫家兴说,朝阳还真是他的儿子。当年莫家兴给儿子捐了骨髓,朝阳的白血病就好了。
朝阳病好了,还吵着回来莫家,是莫家兴可怜汉子养了十多年,劝其别回来的。
“是吗,有良心!”草根赞道,与莫家三个边吃边说,一餐饭结束早就天黑了。
洗罢澡再坐谈一会儿,就到休息的时候了。莫家兴说:“老吵,晚上得和大哥佬到楼上休息了啵?”
莫家还是老式瓦房,下面是两室一厅,莫家兴夫妻占一个房了,莫小小又占据一个房,老大哥莫家旺只能上木楼上休息。
草根说:“好呀,我最爱上楼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