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思甜和苏宏业说:反正我们是赖上你老吵了,想不让赖也不行,要甩脱更是不可能。嘻嘻哈哈一阵,这才回家去。
薛思甜和苏宏业一走,兰水根就在篱笆那边说了:兄弟,国家恢复高考了,听说了不?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刚刚自己和薛思甜,苏宏业说了一半天的复习高考,一定是让这个死对头小堂兄全听见了。草根故意装聋作哑没出声,兰水根在篱笆墙那边加大声音问:耳朵聋了嘛,人家问你话呢!
草根再不能装聋作哑了,毕竟山不转水转。明天不见后天见。他这才不答反问:想讲什么,说?
国家恢复高考了,知道了不成?兰水根在那边楼重复问。
刚刚黑胖和白瘦不是在这边讲了半天了吗,你不是听到了,还问什么?草根的话一停,兰水根在那边笑笑嘻嘻的,问:人家参加看书复习一个怎么样?
听不见回答,兰水根说:人家去你那边的啦,走你那边后院进,光明正大地去!草根说:不怕老爸撵,你就来吧!
提起兰父,兰水根无词答了。因为当年兰水根和哥哥兰石根联合其母亲姚氏打了兰父,兰父一直不能原谅兰水根和哥哥。沉思好一阵兰水根提议说:要不在篱笆墙上锯开一个口,这样人家就可以过那边去了。趁叔和叔娘赶牛上山时锯,这样叔和叔娘就不知道了。放心吧,人家到那边去保证不讲一句话!
一口一个叔和叔娘,可见兰水根此时是够低头低志的了。草根说:不行,这篱笆墙也有些年头了。不动可能是好的,一动可能整面墙都会倒下烂了。到时候想再弄又得花时间,再讲时间一长了老头子不笨,哪能不知道的?咱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别引起战火的好!
兄弟,这就是你多虑了。从今往后人家保证对二老好的,骂不还口,打不还手,怎么样?兰水根说话是一套一套的,完全传承了他母亲姚氏的衣钵:再讲外人你都接受,和他们在一起屙尿调得饭吃咯。亲兄弟倒拒之于门外,有点亲疏不分了吧!
听不到草根答话,兰水根接着说:我们是亲兄弟呢,爸和爸亲亲两弟兄的那一种亲兄弟呀。老话讲,兄弟于阋墙,外御其侮,你就不希望我们兄弟和好的那一天吗?
好呀!草根在这边楼说:老爸说了,想和好到后屋跪下来认错。你妈就不算了,晚上叫你哥和你到后屋来向老爸倒错,你敢吗?
草根这样说那边一时没声音了,他暗笑。低头又检查自己收集得的书籍来,还好自己收集得的,两套文革前出版的中学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历史,地理都是全的。只是还差政治,这可以用自己上中学时的政治课本代替。
毕业回乡了草根收集得文革前的两套课本,加上他读中学的一套课本。一共有三套中学的课本了,完全可以用于复习考试了。
沉思一会,草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报考文科比较好。不是因为他的数理化不好,而是因为毕业回农村。他写了很多文章投给报社和杂志,就有了做记者或者作家的梦想了。
打定主意草根就把三套语文,数学,历史,地理,政治书籍拿到床上,就着狗洞似的窗口看。正这时篱笆墙那边传来权炳坤说话的声音,权炳坤问兰水根:国家恢复高考了,听说了吗?
听说了,刚刚听我兄弟几个在那边楼说了好长一阵时间呢。兰水根大声说出上面的话,接下来就是一阵小声嘀咕。很快就听见权炳坤在那边喊:老吵,我们能到那边和你们一起看书复习参加高考吗?
第一声草根不做声,第二声草根还是不做声。第三声权炳坤说:老同学,我们一起上学好几年呢,就算过去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在这边给你说一声对不起了,看在老同学的份上原谅我们吧!
老实讲从毕业回乡权炳坤就不针对草根了,及到林巧兰和草根恋爱,他才又恨起草根来。林巧兰跟企业头头了,权炳坤不但不恨草根甚至还有点同情起草根来。
听到后面权炳坤说第三次话,草根不能不开口了:我就无所谓哦,问题是黑胖和白瘦能不能在一起就两说了。吵吵闹闹,毕竟不能看书复习!
那是你家呢,干嘛听别人的?提起薛思甜和苏宏业,权炳坤似乎没之前声音那么响亮了。听草根不答话,权炳坤说:也好,等黑胖和白瘦来了,人家和他们说就是了。
那就等他们来了再说吧!听到权炳坤在那边楼说个不停,草根打断道。听不见声音,草根边规划边看他的书了。
天很快就夜了,突然听见妹妹秀根在楼下喊:大哥下来吃夜饭了!草根伸头向外望,外面确实暗了许多。他放下书便爬下楼了。
弟弟木根吃了中午就下白龙读书去了,家里又剩下四个人吃饭了。
草根下得楼来,菜已经摆在堂屋吃饭桌上了。又是一点肉都没有,原来不是有人有客来。兰母回来买的都是青菜,加上兰父早起去河边捞得的小鱼小虾。
一共煮了两三个菜放桌上,妹妹和母亲已经拿碗夹菜扒饭了,父亲也端起杯喝起酒来。草根去厨房锅里舀饭过来,坐下就吃饭。
一家人还没吃饱饭,薛思甜和苏宏业就拿的拿铺盖,拿的拿油灯七七八八进屋了。草根问:真的来呀?
不是真的,还能有假吗?薛思甜和苏宏业嘻嘻笑说,跟着就逗着兰母和兰父问:叔娘,叔叔这下得来吵烦了啵!
兰母兰父说:不吵烦,有人来才好!
那我们拿东西上楼了。薛思甜和苏宏业自来熟似地拿东西上楼去了。
草根把碗里的饭扒完,厨房里洗个脸爬上楼了。还在楼梯上就听薛思甜说:谁和你们是同学,永远的敌人。
那我们在这边敲盆打桶,你们也别想好好看书复习。权炳坤在那边楼说,很显然他没有回对河。不用问晚饭也是在兰水根家吃的,就等薛思甜和苏宏业来问了。
薛思甜说:赖得你们敲,有乐器配合最好看书学习呢!他的话一停,楼那边真的传来敲锑盆打锑桶的声音。
第一夜没什么,第二夜也没什么。第三夜睡在楼下房的兰石根儿子哭了一半夜,兰石根的老婆杜兰珍就骂了:敲什么敲,再敲我就把仔绹给你们背。
杜兰珍这么吼,楼上的盆桶声如塞水一般没有声音了。薛思甜在这边楼笑着说:敲呀,怎么不敲了?楼那边的兰水根和权炳坤总不敢出声。薛思甜还大声嗘落道:怎么,猴子服安徽人了嘛!
兰水根和权炳权被大嫂杜兰珍狠骂了一阵,再也不敢敲盆打桶了。草根,薛思甜,苏宏业这才得以安心看书复习。草根原打算复习考文科的,听苏宏业说文科的专业少。于是他转理科了,自己复习还指导薛思和苏宏业复习。
生产队不准请假旷工用于复习,所以薛思甜和苏宏业除了礼拜天一整天来以外。一二三四五六,六天都是晚上来草根楼上看书复习,第二早一见亮就跑回家洗脸漱口出集体工。虽然很辛苦,但两人心中都有乐,有希望。
薛思甜和苏宏业不懂的就问草根,像礼拜天还求草根给他们讲课。晚上一开始困了敢躺床上眯一下眼,到后来连躺下眯一会都不敢了。虽不说头悬梁锥股刺,但也差不多了。
一个月后草根,薛思甜,苏宏业和全国各地的历届,应届高中毕业生一样。走进设在当地的考点,去参加考试,接受命运转折的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