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无音眼睛微眯,视线仍不曾从那绵长的河道上移开。
能躲得过她神识感知的土蝎子,且清遥峰主似乎也没察觉到……
她陷入沉思,而其他几人却闲聊了起来。
见识了岳无音的实力,萧慎对着面前矜贵优雅的男人,不由得多了几分谨慎。
一个小辈就有如此实力,那身为岳无音的叔父,实力又是何等的高深。
“郎宁道友,郎姑娘实在是……”萧慎没有说话,只伸出了大拇指,十分赞叹。
不说别的,就凭郎宁这份爱花之风雅,他便相信这叔侄四人,绝不是那等歹徒!
唐尧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轻轻拍了一下手,又从土坡上跳了下去,进了那干涸的河道上。
蝎子具有不小的药用价值,而西北的土蝎子亦有奇效,那尸身丢在那儿也是可惜。
而这边岳无音见他有了动作,也不再犹豫,跟在他身后跳了下去。
接而她便与唐尧一同愣在了原地。
整整四只活生生的土蝎子,正不断用蝎钳刺向那只已经死去的蝎子,接而将青白的血肉送入口中。
像是察觉到两人的存在,四只蝎子齐齐停了下来,无数只血红的小眼睛齐齐看向二人,在昏黑的夜中散发着幽光。
僵持一瞬,四只蝎子瞬间抛弃了那具死蝎,扬起蝎尾毒刺冲向面前两具鲜活的肉体。
岳无音不禁有些动容,手在储物袋上抓紧红色钩子,灵力疯狂注入其中,赤云弓现!
而唐尧也紧跟着祭出小鼎,手指勾动法光,挥向那四只蝎子。
土蝎子约到岳无音膝盖,只是算上其身后幽光浮现的毒钩,已经与岳无音肩膀差不多的高度。
岳无音凝神,右手拉弓,红色法箭朝四只土蝎子缠绕了过去。
两人的动静不小,瞬间便引来了土坡上的众人,待赶到这边时,岳无音与唐尧已经解决了其中两只。
少女纤细的臂膀下透出无穷的力量,光箭冷不丁的刺向蝎子坚硬的外壳,加上唐尧手中小鼎的法光,使得这场战斗结束的十分迅速。
岳无音右手收回,左手的赤云弓随着灵力的消散,而逐渐变小,最后又变回了一枚红色铁钩子。
她抬头看了一眼坡上的几个人,没有说话,将钩子往储物袋当中一丢,接着便朝那几具土蝎子尸体走了过去。
正欲抬手查看,身边的唐尧却拦住了她,让她在一边等候。
他小心翼翼的带上了一双犹如透明的手套,接而在蝎子身上查探起来。
岳无音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终于下定决心,翻身上了突破,走到了清遥峰主身边。
她看了清遥峰主一眼,低声道:“叔父可曾感应到什么?”
自己不过只是一筑基初期的小修士,哪怕拥有金丹境界的神识,也不敢自说自话。
若是清遥峰主与她有同样的感受,那便有东西琢磨了。
清遥峰主瞬间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过普普通通的三阶妖兽,哪怕隔上千米,他一个神念之间便能察觉到,如今近在咫尺,竟是一次都不曾有所感知。
想到这里,清遥峰主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朗宁道友,发生了什么?”萧慎小声的问着,他现在是看出来了,这朗家的叔侄四人实力深不可测,远不是他能比及的。
清遥峰主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从土坡上跳了下来,站在了河道上。
唐尧没想到他会下来,惊愕的看了他一眼。
而清遥峰主却几步走到了他旁边,眼神认真的盯着那五具蝎子尸体,仿佛是在感应什么一般。
众人再次从土坡上跳下来,而清遥峰主脸上已经收起了笑。
这土蝎子,真的能隔绝他的神识探查。
见他这幅模样,岳无音便知朗师叔与自己的感受相同。
“萧族长西北出身,对这些西北的妖兽也应该很是了解吧。”清遥峰主重新勾起唇角,与萧慎道:“可否与我等说说,这西北的土蝎子与别的地方有何不同吗?”
萧慎闻言,却愣住了。
土蝎子能有什么不同的……
他不禁看向那五具蝎子尸体,想了想说道:“土蝎子可以说是西北最常见的妖兽了。”
“这种妖兽多为一阶二阶,可以说是最为廉价的妖兽,虽是妖兽却并不机灵,很容易就能逮着。因有药补作用,也有不少人选择食用。”
萧慎看着三阶的土蝎子,道:“只不过三阶的土蝎子,却是很少见,平常的土蝎子最大也不过人头大小,这点倒是有些奇怪。”
清遥峰主沉思,而岳无音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连忙问道:“萧族长说这些蝎子笨拙,那是否会主动攻击人?又是否会攻击同类?”
还不等萧慎回答,萧杨便笑着解释:“朗姑娘说的哪里的话,这些蝎子连逃都不会逃,何谈攻击人。若是族群内能靠争斗消耗,如今也不会处处可见了。”
得了这个答案,岳无音心头疑云更重。
方才这蝎子一见到她,就犹如见到猎物一般扑了过来。
而另外四只蝎子,更是被这具尸体吸引了过来,待看到有她与唐尧这两个更好的选择,便发狂的朝他们冲了过来。
萧慎小心翼翼的又问了一声,清遥峰主才道:“这些蝎子有些奇怪。”
至于哪奇怪……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奇怪的。
神识无法感应的躯壳,同时出现五只罕见的三阶蝎子,主动攻击人,撕咬同类尸体……
清遥峰主眼神一凝,手轻轻抚上了身边的坡壁,默默的感应着。
他缓缓向前踱步,神色无比的认真。
岳无音跟在他身后,重复这同样的动作,感应这周围。
而此刻圆月已悬空,沙漠白天夜里温度相差极大,虽刚刚入夜,也逐渐散去燥热。
她忽然在沙墙之上,感受到了一丝阴凉之意。
岳无音睁开眼,身前的清遥峰主已经彻底停了下来,站在原地,顺着河道向远处眺望。
两人已经走出去很远,岳无音不禁回头看去,东边月光照在河渠,仿佛河流仍在此处流动,不曾干涸。
她甚至在脚下,感受了一丝水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