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音再次惊讶他的观察入微,与宋禹对质时,她的确隔着衣物『摸』了一把怀中的木簪,却是被他察觉了什么。
“王爷想说什么。”
穆音看着他,面『色』冷漠,维持着镇定。
“你到还认得我。”
无终避开她的问题,自顾自说道。
“军帐之中配置,外面看守数量,足以证明你的身份不同寻常。”穆音并不打算承认自己的身份,苏唯与无终,本就是不能共存之人。
“那又如何断定我是王爷呢?莫不是主帅?”无终微微翘起的嘴角,显示着得意。
“纵观三国,有如此特别配置之人,未有东越裕王殿下。”
穆音颔首,算是行礼。
“还是一如既往的扯。”
这话倒不像从无终口中说出来的。
穆音没对上来。
看这样子,不管穆音如何否认自己的身份,他都不会介意。
……
晋阳一战,晋马大败,先是夜中偷袭,让地方溃不成军,平凉之兵又后续而上,将晋阳团团围住,万人兵马全军覆没,军师陈阳更是没了下落,只有司马忠仓皇而逃。
越国可谓大获全胜。
现下,以房城、晋阳、平凉三地连城一线,将晋国团团围住,若南楚想要援军西晋,也要跨过这条线才可。
晋国的兵线一下子被削弱许多,晋王甚至准备了降书,若不是南楚『逼』迫,恐怕这封降书就会送到越国君主手上了。
熊子显完全被政务埋没,有兵无处去用的感觉并不好,他需要一个良医来治理。楚王的病情再次加重,幸而有穆家坐镇,朝中才无人敢动。但若楚王驾崩……那局面可就说不准了。
晋国还在做着垂死挣扎,越王只用做好自己的王上便是。他与无终已达成协议,只要不动平凉,无终便不反,并带着虎狼军,为他打下一方天地,统一中原,让他称帝。
如此美事越王当然不会放过,只是唯一让他胆心的便是姒菲的肚子。
离娘已经搬到了凤栖宫旁边的宫殿居住,为的就是方便换子。
不成想离娘却知道了越王的计划,越王以为要用强『逼』利诱,没成想离娘主动让出自己的孩子,并言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越王并不信她,但那日她同姒菲一起生产后,自己悬梁而上,留下一具尸体,却是让越王相信了。
外人传言离娘所生之子生下来就是一摊血水,是被人诅咒了。
但实际上,她诞下的皇儿在凤栖宫好生养着,卞府的卞景却是发了疯。
他冲进王宫,不顾一切的将离娘的尸体要了回来。
是采温将卞景和离娘有染的消息透『露』出去的,青燕和离娘感情深,做不出这样的事来,便叫了采温。
越王知晓此事后,明白离娘所生之子是卞景的孩子。但现下已经成了姒菲和他的孩儿,只得替卞家隐瞒着这个秘密。
至于他人,都说是这离娘因着愧对王上,所以才被人诅咒,生出一摊血水来。
离娘同卞家让王室蒙羞,越王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但卞家对越王有恩,越王不能把卞家怎么样。
奈何离娘与卞景一事越传越大,整个金陵都知道卞家二子将越王绿了。
这便让越王不得不审理此事了。
卞景这才后悔自己当时冲动,害的卞家蒙羞。
若说此事只涉及到了卞景一个,那么通敌叛国却是涉及到了整个卞家。
卞荣未死一事传开而来,并言出假遗诏一事挑拨裕王越王兄弟情谊,更是让允家背上谋反之罪名,而这一切,皆是因为卞荣所言假遗诏一事。
越王始终怕人深查遗诏一事,所以当无终提出灭掉卞家时,他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
宋禹江淮等人还未到金陵,卞家满门抄斩的消息便传来。
卞和回到金陵时,远远的看了一眼卞启卞景等人坟墓一眼。
卞家,算是完了。
宋禹和卞和还在越国通缉之中,卞和更是一身的伤,宋禹决定先给卞和疗伤。
“清水,你可同我们一起走?”
“清水有志,便不同三叔一起了。”江淮一脸悲愤,他本想为越国做些什么,但不曾想过越王如此对打卞家,即使是帮助过他的人,他都可以满门抄斩。这样的君王,不配让他来辅佐!
“若你们能找到蓬莱山岛,上有东阳子一人,医术高明无人能及,卞和小兄弟的伤,一定可以好。”黎岸说道,他当年就是无意间收到了东阳子真传,得到了一个方技,才有如此医术。
“多谢。”
宋禹抱拳道。
江淮看向卞和,眼里充满歉意。
“清水,你不必如此,待我好后,我会来找你的。”卞和感受到了江淮所表达的感情,宽慰道。
“那穆音是个可以深交之人,若你能找到她,代我向她说声抱歉。”临走之前宋禹对江淮说道。
“一定!保重!多加小心!”
宋禹卞和上路了,江淮也朝着不同的方向出发。
而穆音,亦是被无终带到了平凉。
“你来。”
被无终管制的这半个多月,穆音是头一次被放了出来。
这半个月,她不是在房间里,就是在马车里,来的平凉之后,更是天天在帐篷里。
一望无际的草原与天空浮现眼前,天是低低的,草的牛羊的,她忽的有一种归属感。
“以前我不懂为何母妃总想回来,但我来到这里后,却真的是懂了。”
近日的无终,都与之前穆音认识的无终不一样,让穆音不禁怀疑他是不是灵魂被人换走了。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如你那般的。”
无终却是看透了她的心思,如此说道,着实让穆音惊了一惊。
“越王并不适合做一个君主。”穆音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无终浅笑。
“没有人生来就是帝王,他也需要学习,不是吗?”
可历史并不是如此,按照这样的发展,南楚想要翻盘,难上加难!穆音不觉得他说的有错,但是如此一来,历史将被改写。
“对于你来说,已是定局,可对于生活在这里的人来说,未来是不可定的。”无终从马厩里牵了两匹马来,拉起穆音的手,将其中一个鞭绳给了她。
“你是谁?”穆音谨慎的看着他。
无终又笑了。
“扶北的名字是母亲所取,我的却是越国先王所取,倒不是很满意。”
无终,没有结束。
“不如你说一个?”
穆音不懂他。
“罢了,称谓而已。”他转身上马,看穆音还在下面,言道,“莫不成要我帮你?”
穆音亦然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