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你懂了吗?
古溪齐贤与其他族人闻言,也凝神望向聂枫,似乎对这个问题也颇为感兴趣。
看着众人汇集而来的目光,聂枫摇头轻笑,说道:“不错,那份声明实质上并没有什么分量,最后我提出这个声明,其实是给那两个老家伙一个台阶下而已。”
“下台阶?”古溪和齐贤微微皱眉,似乎不太理解聂枫的话语。而梁宇却是眼中闪烁着几分异彩,看来已然猜到了聂枫话中的含义,但他也并不说穿,等待聂枫自己解释。
聂枫望向古溪与齐贤,解释道:“那方云山与宁苍两个身为隐藏家族家主,带领众人气势汹汹而来围杀你们,结果却是两手空空地回去,这般结果,换做是二老站在他们的位置之上,恐怕也觉得难以接受吧。”
古溪与齐贤闻得此言,顿时恍然。齐贤惊异道:“原来方宁这两个老贼早便同意了先生你的条件,只是觉得当着众人的面下不了台,所以才久久没有下决定,直到先生你说出签署声明,算是给两人一些好处,让两人不至于空手而归,这才让他们下了这最后决定。”
“没想到这两个老贼还顾忌脸面,我以为他们这等人早已不在乎这些东西了呢。”古溪戏谑冷笑一声,旋即将目光移到聂枫身上,再度赞道:“先生观察入微,果真少年英才,将来必定是人中之龙。”
梁族众人亦是向聂枫投向赞赏和善的目光,不仅因为对聂枫这番舍命相助感激,更是叹服此子的惊世之才,确是足以与家主以朋友论交。
“前辈过誉。”微微拱手,聂枫对古溪谦和微笑一声,旋即对梁宇与其他族人谨声道:“此事已了,为免方宁两人陡然反悔,众人还是速速离开,早些回到族地的好。”
“嗯。”梁宇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旋即对聂枫拱手抱拳道:“既然如此,那聂兄,来日再会。”
“后会有期。”聂枫亦是抱拳相送,缓声道。
“请。”古溪齐贤与众多梁族众人对聂枫躬身行礼。
聂枫亦是对众人拱了拱手,轻笑道:“请。”
梁宇再度凝视了眼聂枫,慨声轻叹,转身脚步轻点,向松树林深处迅速飞掠而去。
古溪齐贤与一众梁家族人齐齐追随而往,身形腾然飞起,向密林深处迅速闪掠而入。
向在月光下的松树林间,数十道身影飞驰而过,在地下留下道道一晃而过的残影,片刻,已然尽皆消失无踪,再无音迹。
原本熙闹的松树林处,此时已然徒留聂枫一人,只是不知为何,聂枫竟依旧站立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
微微侧身,聂枫眼光瞥向林间的某个地方,朗声道:“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看够了。出来吧……南宫家主。”
……
顿时,不远处枝繁叶茂的松树上某处忽地轻颤些许,弄得那处针叶轻轻摇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松树林之中,死寂维持了片刻。忽然,一道壮硕的身影从那处倏然闪掠而下,稳稳站立于聂枫身前,背着手,用一股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聂枫。
“你何时发现我?”微皱眉头,威严的南宫绝岚凝声问道。
即使是方云山与宁苍,也没有发现南宫绝岚隐蔽的踪迹,一是因为那两人也没有太仔细去感应,另外也与南宫绝岚那独特的藏匿之术有关。南宫一族通晓百家,只要是中天之上的战技术法,几乎都可习得。
随意耸了耸肩,聂枫缓声解释道:“修炼独孤九剑与弹指神通,体内经脉气息运行会出现些许改变,虽然并无大碍,但还是能被人感知。而我对于这种变化,很是敏感。再加上我天风属性战气,要发觉你之所在,并不太难。”
没有在意聂枫对自己没有使用尊称,南宫绝岚深深地凝视着眼前这仿若谜一样的黑衣你男子,精光熠熠的眼中泛出些许异样的光彩。
“你也习得了独孤九剑与弹指神通,是老祖宗教你的吗?”也是感应到了聂枫身上那异样的几条经脉气息,南宫绝岚肃声问道。
在谈及那位老祖宗之时,南宫一族的族人总是充满了敬畏。
“不是。”微微摇头,聂枫否认道。
南宫绝岚眼神微凝,盯着聂枫道:“那你从何处习来?”
此事事关南宫一族不传之秘,却是容不得南宫绝岚马虎。
微微侧身,聂枫闭上双眸,再度睁开,淡淡道:“无可奉告。”
这两本秘籍是从自己家墙壁里抠出来的?自己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论起辈分自己与你也是齐齐相平?这种事情即使自己说出来,恐怕这南宫绝岚也不会相信,反而会认为是有意掩盖,居心叵测,故聂枫索性不再多加以解释。
“此事关乎我南宫根基,恐怕……由不得你。”南宫绝岚目色微凛,眼中泛出寒光,冷声说道。
“我若不回答,你便要杀了我吗?”轻抬双眸,聂枫淡淡说道。
“你……”南宫绝岚紧紧盯着那毫无畏惧地与自己对视的黑衣男子,心中愠怒的同时却也感到一阵无奈。
“你既然曾是老祖宗的贵客,那我自然不会杀你。只不过此次大比之事一了,我便将你押回南宫一族,囚禁于先祖曾经所在的乳质圣岩岩洞之中,直到你将将事实说出。”南宫绝岚凝声说道。
“乳质圣岩岩洞?”聂枫回忆起当年那先祖所在之地,心头涌起几许怀念之感,淡淡微笑道:“那是个好所在。”
“那你是决定终生被囚于此吗?”南宫绝岚目光定在聂枫身上,寒声道。
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下衣衫,聂枫淡然道:“大比后我还有其他事,办完后,或许会去看看也说不定。但要将我囚禁……你以什么理由?”
看着聂枫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顿时一股怒火从南宫绝岚心中喷涌而出,浩天气势勃然而发,荡尽四方生灵,周围松树灌木尽皆折腰,仿若被飓风吹倒了一般。
身上衣衫无风自鼓,南宫绝岚对聂枫怒吼道:“以你偷学我南宫秘技这一点,我现在便可将你斩杀于此!”
面对那南宫绝岚的恐怖气势,聂枫依旧平静如故,任随那恐怖气浪掀起自己黑色长衣,轻抬双眸,淡淡道:“偷学秘技?呵呵,暂且不论我是否是偷学而来,但我身负独孤九剑与弹指神通一事,连那老祖宗都没有多说什么,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南宫家主担心?”
“嗯……”。闻得此言,那原本怒气冲天的南宫绝岚顿时气势为之一滞,旋即松下身体,望向聂枫的眼神愈显无奈。
确实,以那老祖宗神通,如何不会得知聂枫修炼了南宫秘技,但纵使如此,似乎也没有多说什么,反而仍是和善以对,这点却是最让南宫绝岚感到百思不得其解。
“你与老祖宗,究竟是什么关系?”南宫绝岚犹豫片刻,终是疑声问道。
“我叫他先祖。”低眉斟酌片刻,聂枫抬目对南宫绝岚如此说道。
倘若不稍微透露些许,或许这南宫家主恐怕今晚会对自己不依不饶地,为免麻烦,还是适当显露些许事实的好。
而南宫绝岚此时,心中却是泛起惊涛骇浪,惊异地望着聂枫,骇然道:“先祖……那你与老祖宗的关系是?”
若是聂枫唤老祖宗为先祖,那么不正说明聂枫也是南宫一脉?只是应当是久远年代失落的一脉。但自己阅读过家族卷宗,似乎没有哪一脉失落民间。但这其中也未必如实,卷宗之中或许也有疏漏忽视之处,所以对于聂枫的身份,南宫绝岚却是一时间捉摸不定了。
“这一点,恕我不能奉告。南宫家主只需知道,我对你南宫一族的权势,没有半点想法便可。”微垂双眸,聂枫淡淡答道。
闻得此言,南宫绝岚神色复杂地盯着那神色淡然的聂枫,片刻,却是慨然轻叹。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追问。但你若是将我南宫秘技轻易泄露而出,那么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将你擒回,你自己好自为之。”南宫绝岚背着手肃声道。
聂枫轻笑一声,别过脸去,没有答应也没有否定,却是不知他有无将南宫绝岚的话语放在心上。
“另外还有一事。”忽地回想起自己此行目的,南宫绝岚目光灼灼地盯着聂枫,谨声道:“你不可以打假赛,必须夺得门派大比冠者之位!”
“为何?”聂枫睁着双眸,望向那神色严峻的南宫绝岚,淡淡问道。
“为了中天。”南宫绝岚肃声道。
“中天与我何干?”聂枫轻笑道。
“你身为中天人族,岂可坐视中天落入方宁此等虎狼之辈手中!”南宫绝岚神色愠怒道。
“盛极必衰,世事运转,自有其则。你南宫一族称霸千年,自然也会有其衰亡的一天,朝代掌权更替乃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每一代的创始者手中何尝不是沾染了万千鲜血,脚踏着森白骨山?方宁此时势大,即使没有此次门派大比,也能找到其他接口横扫中天,局势如此,人罔奈何?”聂枫神色如常,目色淡然,缓声继续说道:“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没有拯救天下而牺牲自己的觉悟。我所看重的,只有我所爱之人。”
南宫绝岚神色微凝,摇头道:“当方宁称霸中天,你认为你和你所爱之人能安然自处?那区区一个不侵犯仙剑门的承诺,你认为可以对他们造成多大的束缚?聂枫……你不该是如此不智之人。”
“等到了那时,我自会想办法。但至少现在,我想要完成我的承诺,我不想再让他们等待,不想再让他们落泪,不想再让他们多伤心半刻!你懂了吗?南宫家主?”
聂枫脸上浮现几分坚决与不容置疑,额头几缕发丝将那清澈的眼眸分成两半,坚决的眼眸下蕴含的伤悲与痛苦让南宫绝岚身躯微震,随即沉默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