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是希望我们在一起还是不在一起?”白迢月不答反问。
赵柔被问的一愣,好似痛苦的做出了抉择。
“不要在一起。”
本来是没有什么感情的,白迢月自然能说得出来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的话来。但是不知为何,面对赵柔,她忽然觉得她有些处心积虑了,她就忽然不想让她得逞。
“不劳你费心了。”白迢月起了身,“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我先走了。”
这老友,也不想叙什么旧了。
“这么着急做什么?还是因为我方才说的话,不顺你的心,让你不高兴了?”赵柔轻声问着,似乎略带抱歉,她的话也确实这么说。
瞧着是很诚恳。
“我说的其实都是不争的事实,如果你觉得我说的不对,真是抱歉了,你就当我没说过。”
当你没说过?你什么时候这么会指手画脚了?
白迢月突然想起来头段时日赵柔与自己商量的事情,如果钱暮雨向她询问当日定远县下药一事,叫她配合着说,但……其实如今赵柔已经达到了目的了吧?
人家都要娶她了,她是否说出真相对她也造不成多大的影响了吧?
毕竟她肚子里的是钱家的骨肉,钱家会认。
而她如果说出事实也只是离间对方的感情,如果赵柔损伤一千,她必定损失八百,这是两败俱伤的事情。
况且今日一事不管赵柔真心与否,至少钱家的人对她会有所改观,钱暮雨应当也是这样吧?
她不愿多想下去,或者说,赵柔此等盘算应该也算没错吧?但是赵柔算计自己却不知会自己,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白迢月挑眉望着她,不愿多言道:“男友有别,你这深更半夜叫我前来,还差遣了你妹妹出去,这传出去了,还真是叫人误会的,我还是赶紧走吧。”
“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难不成是你有私心?”赵柔挑了挑眉,忽然柔声笑着,带着打趣的意思望着白迢月,她那不点而红的薄唇粉嫩粉嫩的,泛着波光。
白迢月忍不住微蹙眉头,苏季这死小子跟赵柔还有什么亲切的关系?你看看她笑的,柔情蜜意的,苏季也不怕自己消化不良?
她实在摸不清二人的关系,是以说话点到为止。
“你还有话就说吧。”白迢月挪开了视线,赵柔是个敏锐的人,白迢月可不敢多看她的眼睛,生怕自己的秘密也被她瞧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想到这里,还是赵柔也打算到了这里,她听赵柔就突然说道:“你坐下来,其实关于你和白迢月的事情,我一直都不相信你们之间是否是感情作祟。真假也好,我方才虽然说了要你们分开,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是否拿捏了白迢月什么把柄?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白迢月心里一惊,这赵柔到底在怀疑什么?她是觉得她和苏季最近的行为有些失常?白迢月很是头疼,却是面不改色。
“你与白迢月关系不是挺好的吗?你问她吧。”
她身为苏季能答复什么?就算她身为白迢月也不会言语。
“怎么了?你我之间就这么疏离了吗?”赵柔眨着多情的眸子,那无辜的样子叫白迢月心头一紧。
她能说什么?!
“这事我暂时不想说。”白迢月微敛目光,不敢看对方,心虚。
或许是看出了白迢月不想多言,赵柔的目光变了变。
“好吧,是我不知分寸了。”
白迢月不明白赵柔怎么忽然善解人意起来,不过对方不多问了她就赶紧结束这对话。
她心中腹诽,你说说苏季你个死小子,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世人了?
待白迢月撤身而出准备回去瞧瞧钱暮雨的时候,站在门口就听得里面吵吵嚷嚷的。
“别说左坤那小子,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事情也不能善了!”
这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怒意与威胁,她耳闻其声,心中猜测两分,或许是钱暮雨的娘来了?果不其然。
进屋一看,那钱夫人劈头盖脸一阵痛骂,骂的左萧舟冷着一张脸成了那缩头的乌龟不敢冒头,往日里,谁敢指着他鼻子骂?
也可能是钱夫人的气势在那里。
早两年,白迢月在凡历城历练的时候,对于这钱家家主与其夫人就有过一面之缘,当时给她的感觉则是钱夫人是那个一家之主,实是彪悍,凌厉,你瞧瞧,左萧舟都被吓的不成样子。
那赵嫣躲在左萧舟身旁想要挺身而出,但是脸色又是红彤彤的,看起来是气的。
刑霄霄则是添油加醋,“钱夫人,你说得对,这岚山府也太过分了,这左萧舟跟他那死爹一个样的,说话做事都不过脑子,非得犯了错了才知道自己木头脑袋做错了。”
赵嫣忍不住扭头瞪刑霄霄一眼。
粗鲁!
“你瞪我干什么?”刑霄霄抓着赵嫣就凶神恶煞的调侃着,夏莹珠那么张牙舞爪的他都不怕,这小丫头能在他面前掀起什么风浪?
你再说左萧舟,这左萧舟竟然也变得怜香惜玉起来了,这是爱屋及乌了?他现在看这个小丫头也是不顺眼。
要不是你们搞事,钱暮雨能躺在这里翻白眼?
钱家主与钱夫人这视线一转,盯得那赵嫣脸色一红,抿着唇不敢言语。
这钱夫人也算是阅人无数,此时打眼一看这小家碧玉就不是那个赵柔,再者,她是见过赵柔的画像的。
那妖精呢?
这样想着,她就准备会一会那个赵柔。
还不等她开口,就听得温柔的一个声音从门口传来,有人撩开帘子进来。定睛一瞧,那人身形单薄,纤纤柳腰,鹅蛋脸,皮肤白皙,多情的眸子薄薄的嘴唇,说话音温柔柔的,款款而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未出阁的大家闺秀呢。
门帘一撩开,白迢月也跟了进去,方才赵柔非得一起过来看看钱暮雨,她能有啥办法。
丑媳妇终究是要见公婆的,不管是如何的蓬头垢面,还是步履优雅,赵柔或者两者都有,因为钱家二老对她是有成见的。
不过见她有礼有节,钱夫人心里的成见倒是少了一分;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成见少了两分;再听闻她在危难关头扑身去救钱暮雨,不管当时情况是否是千钧一发的危险,但钱夫人这心里的成见又少了三分。
若说钱夫人来时气势汹汹,走时却是润雨细无声般。
吩咐了赵柔随自己回凡历城,钱家主与刑霄霄等人将钱暮雨搬回摘星派,到底还是宗门的药庐内对他的治疗效果才好,所以翌日就启程了,分道扬镳。
赵柔知道,从自己找上钱暮雨开始,自己的一举一动就都在钱家的眼皮子底下。
还是那句话,与其让对方被迫接纳自己,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
绘春城的天空放晴,白迢月赶回宗门,这心里就挺开心,今日总能抽空偷溜去上清看看苏季了吧?
还有两日就是交流会了,宗门的子弟会相继来平林城,那个时候自己光明正大去好不好?
正当她迟疑万分,犹豫不决的时候,苏季的通讯器响了,换句话说,她手中的通讯器响了,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季的亲娘啊!
“儿子,我听旁人说,你要娶她?白迢月,白芙的养女,上清仙门的白迢月。”苏夫人上来就开门见山,咱也不藏着掖着。
把这个人清清楚楚的立在这里,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听说你要娶她,为娘我就来了解了解。
其实昨夜她是准备去找白芙掰扯的,但是她不太清楚咱儿子要干什么?自己儿子爱胡闹的性子她也是知道的,万一就是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咱们不当真呢?
她这找上门去多难堪。
所以她夜不能寐,还是得和自己儿子先谈一谈,咱们先了解了解情况再作定夺。
听了这话,白迢月就很头疼,她和苏季就是不一样的人生,哪怕对对方已经觉得万分了解了,但是身临其境,换成对方的身份的时候,做什么都处处限制,一句话不对,那说不定就有多少麻烦事情等着自己,一天天的,太心惊肉颤了。
原本她觉得自己还踩准了生活节奏了,咱就在屋里躺着养病,但是历练都溜达一圈了,还能养病躺床上?除非她就跟钱暮雨一个样子。
不行,不能听苏季骗,还是要早些换回来才是。
“儿子,想什么呢?问你呢,老老实实答复我。”
白迢月仔细想了想,苏季他娘是怎么打听到这些事情的呢?她努力回想外界的言语不过那么几回事。
既然他娘觉得她儿子是不是喜欢人家姑娘了,她就也别遮遮掩掩,磨磨唧唧了。
“对,我想娶她,非她不可。”
你小子都能说得出婚书一事,还不允许我在这里胡作非为一下?
这叫一报还一报。
而且听着他娘那语气,那板着一张脸的神色,是不同意这门亲事?
果然,她的敏锐度还是有的。
就听苏夫人皱眉道:“她比你大几岁,你知不知道?她配不上你。”
白迢月故意说道:“若是二人真心相爱,有什么配不配的上一说?”
狗屁的真心哦,她就是想给苏季添堵。
咱们说说笑笑嘛,怕啥呀。
苏夫人一本正经的劝道:“我不与你说这个,所谓的真心经过岁月的洗涤总是会变质的,你是我苏家的独子,更是嫡长子,你父亲没有其他妾侍,母亲也算是与他白首不离一辈子。但是这姻缘更大的利弊关系是在于家族,你怎么突然把苏家放在了旁处,你的终生大事,要为家族考虑!”
当年同意与林家联姻,除了她们小姐妹感情深厚可是还有别的。
咱们苏家与宗门联姻有实质性的利益吗?没有。人家能在你处理不了的事情上,跑来仗着自己的修为欺负人吗?那是行不通的事情。
纵使如苏夫人这般温婉贤良的可人,此时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苏季,我不同意。你父亲也不会同意,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也不是我对那个女子有成见,而是她真的不行。你听听别人都是怎么说她的,我都不想说。”
你瞧瞧,她白迢月有什么看不上眼的?
白迢月就想笑了。
“不行,我非她不可。你又没了解过,如何得知?”
她的态度也是坚决。
“不行,就是不行。”
咔一声,通讯器被挂了。
白迢月来回晃了一下通讯器,也是好笑道:“脾气还不小,呵呵。”
上清仙门,庭院一角,秀气的文竹下,石桌间。
林夫人就坐在苏夫人旁边,虽然她心里头也烦闷,这事情怎么想怎么不顺心,但是她知道自己其实就是觉得事情发生了变故,一时间还不能接受而已。
仔细分析来说,那提剑,也还可以。顺其自然吧。
不过自己这个好姐妹一向是好强的,她对那白迢月有偏见,多少都是不会乐意的。
林夫人好笑道:“你脾气还上来了?有话和他好好说呀。喝口茶,缓缓神。”
林夫人给她倒了一杯茶。
苏夫人轻轻撇嘴道:“我看他那个意思,是铁了心了,那是我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你说白迢月有什么好?他觉得好就好?”
“那是你儿子他娶夫人,自然是他觉得好就好。而且听闻她与苏季斗争多年,不分上下的,足以可见,那女子头脑不错。先看看再说。”林夫人劝她一句。
苏夫人无奈道:“我昨日还劝你呢,今日真是叫你看了笑话,我这儿子,也是不省心的。一天到晚气我。”
林夫人却笑说:“苏季,年纪轻轻的炼器师,其实你心里是骄傲的,所以觉得白迢月很普通,放眼宗门,能力也就在这里了。”
“这两日,找个机会见见白迢月,我得看看她什么样子,才好做决定。”苏夫人捧着茶杯思索着。
林夫人也说:“说得对。我下午还得去找白芙,宗门的事情我是不管,子弟们如何训练与我无关,我就想再看看提剑。”
“那我们两家的婚事。”苏夫人抬了抬视线。
林夫人无奈道:“那灵佩都碎了,如今还说什么呢?孩子们各自心有所属,我们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苏夫人喝了一口温茶,抿了抿唇没言语了。半晌,她站起了身,“我去找白芙,看看这个白迢月是何许人也。”
“你这么说这两日我也没瞧见,我也一起去。”
“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