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该怎么说呢?
没见着的时候想着他,不见一面不行,时刻都想知道对方的消息。这见了面又突然感觉见面很尴尬,不应该碰面。
这个想法是怎么冒上来的呢?白迢月也觉得奇怪。
但是,她上下扫视着,总感觉苏季的气息哪里不一样了,似乎更稳了。
苏夫人是早知白迢月的修为,把她的生平是打探的一清二楚的,可此时见着她这人,那一身傲然的模样,还是有些微微诧异。
这孩子看着到是很贵气,可不是别人口中什么流浪儿的恶言评论,再者白芙养出来的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然如何能讨的白芙的欢心呢?当女儿也就算了,还想让她当儿媳妇,这件事情她也是明明白白了。
打眼一扫,这白迢月身后跟着进来的洛书城,这二人也就相差一步之遥,瞧着也算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不过她颇为挑剔的扫视了一眼,“这就是白迢月啊?百闻不如一见呐。”
苏夫人面上佯笑着,这有点阴阳怪气的语调叫林夫人微微侧目,她好笑的端起茶杯放到嘴边小酌一口,掩饰自己唇角的笑意。
这人也就是事不关己,方能高高挂起。
头两日她是挺糟心的,遇上了这十几年来最糟心的一件事情,对于女儿的终生大事她可不想一步错导致满盘皆输,但是看着那碎了的灵佩,看着提剑高头大马的精神劲儿,她也顺其自然。
人算不如天算嘛,随缘。
特别是昨夜瞧着一向稳重端庄的苏夫人变得这般急躁,她就更放款了心了,就连方才苏季与刑霄霄在那说说笑笑,那刑霄霄恨不得掏出一颗心来,她都不甚在意了,咱们不想那么多。
不烦。
可苏夫人钻了牛角尖了,此时拿起一把团扇给自己扇了扇风,怎地感觉这午后那般燥热呢?
蝉鸣声声,还在枝头叫嚷着。
苏季也知道自己母亲那傲娇的样子,赶忙微微颔首,行了一礼,险些一句母亲大人在上脱口而出,不过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不减分毫。
“夫人安好,苏夫人,林夫人,安好。”
苏季好在也算是带上了一点点的脑子,知道问候也有个顺序。只是她这得体的行礼倒是叫白芙微微一愣,白迢月何时能行这么大的礼了?
还是说因为苏夫人和林夫人在这里的缘故?或者说是给苏夫人一个好印象?
如此想着,白芙心里头一酸。她就没有当人家婆婆的待遇了。
“这孩子,真懂事。”林夫人放下茶杯,笑着夸一句。
如此这般明媚的笑容,叫苏夫人倒是一愣,是不是自己有点刻薄了?
她的视线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儿子’,却见此时‘儿子’正含情脉脉的瞅着那个‘白迢月’。
苏夫人这真是想多了,白迢月就是觉得苏季这热情劲儿太过奇怪,她半眯了眯眼警告一声,你这笑得也太灿烂了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姑娘思春了呢!我的名誉啊。
这夫人和洛书城都在这里,你叫我的脸往哪里搁着,回头该怎么好解释?到时候定然更加解释不清了。
不过白迢月却是突然忘了一件事,是她自己在这里非得要娶人家了,还不允许人家高兴高兴?
在苏夫人看来,堂下这二人必定串通一气了。
你说说,孩子胆大妄为自己的事情都定了,最后身为人母还要从别人的口中得知,最后一番质问,说什么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你叫她如何去推翻?说推翻也有些过了,这心里头就是不得劲儿。
想着,苏夫人余光白了自家儿子一眼。
苏季朝着白迢月本讪讪一笑,稍微收敛点笑容,正抬头一看,见自家母亲大人正斜眼撇着白迢月,这是什么意思?几天没见着这人,难不成她惹母亲生气了?
他疑惑的目光再次看向白迢月,他挑了挑眉,无声问道:你干什么了?
白迢月不知是否是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一时间不敢承认,忽然心虚般的眨了眨目光,神色有些闪躲,这叫苏季不明白了。
亭子中落座的苏夫人一看这二人眉来眼去,打情骂俏的,就感觉心里头堵得慌,哎呦,自家的宝贝被人抢走了。
好好一颗白菜被猪拱了。
白迢月要是知道苏季他那母亲大人心中的想法,会想笑,苏季这身子骨看起来就是水灵灵的大白菜啊!不过她可不会承认她是那成了精的猪。
“白芙,你真是好福气啊,早就听说你有一养女,今日难得一见,是个这样标志的人儿,优雅得体,你这还有两个儿子,过个几年,儿孙满堂,真是叫人羡慕。”
羡慕?羡慕啥?都是打光棍的!可是打光棍的现在也慢慢各自有所归属了,虽然没有定局,但是多少有点谱,最终也就自己亲儿子落了个孤零零的一个人吗?
白芙拿起绣着山茶花的团扇,脸上努力挤出来一个笑容,轻叹一声。
“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的事情,我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苏夫人拿着团扇的手一顿,抬眼看白芙一眼,你现在这是推卸了吗?让她就认命?自己儿子跟你养女现在喜结良缘了?
她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可就是不舒服。
她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林夫人知道自己家的阿云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提剑给拐带了,那叫一个六神无主,心烦意乱,她这也是。
不过白芙说的也对,随便他们吧。
她苏家,也还不需要自己儿子的婚姻来维持苏家的昌盛。
反过来,苏季与白迢月都是修仙者,多少也是助力,她也就想开点。
不能说见的白迢月一面就应允了儿子的事情,其实她也就是不反对,静观其变,毕竟你主持婚事还是得靠老母亲出面不是?
所以苏夫人就说出了让苏季险些灵魂出窍的话。
苏夫人说:“两个人在一起,的确,讲究一个真情实意,若是枕边人是那冷酷无情的,不知大爱不知包容,没有爱慕之心的,都会过的艰难。咱们这个年岁不说什么浪漫了,但是苏季啊,你和白迢月都不小了,得认真考虑考虑才是。”
认真考虑?
白迢月一愣,考虑婚事?
苏季也是一愣,考虑什么?他跟白迢月什么关系都惊动长辈了?
白芙心里也是不舍,她知道苏夫人不是个傻子,谁会看不上咱们白迢月这么好的姑娘呢?可是事情来得突然,她不舍啊。
林夫人也是纳闷,这个好姐姐怎么突然想开了?这上一句话还排斥人家姑娘,不情不愿的呢。
苏夫人说完自己都楞了一下,自己说了什么?方才这话的意思是想赶紧把这二人的事儿办了?可是不对啊,她怎么这么快就同意了,还如此热情?
洛书城的神色微微一黯。
刑霄霄没反应过来,这是真事吗?自己莫不是做梦?
一时间,众人心思各异,庭院中无比的寂静。
当苏夫人吩咐着自己儿子跟自己回去的时候,许久不见,甚是想念,抒发一下情感的时候,白迢月无从拒绝。
白芙就看着‘白迢月’那恋恋不舍的样子盯着‘苏季’与苏夫人远去的背影,她心里头又是一酸。立刻喊了苏季也要抒发一下情感。
……
白迢月被苏夫人叫进了屋内。
独自面对苏夫人,她显然是有些局促,不过她向来掩饰的很好,神色并无异样。
只是她那沉静的样子叫苏夫人撇撇嘴,“行了,都顺着你的意思了,怎么还不高兴了?你想娶谁,母亲都没有反对,你还在这里不说话干什么?别以为沉稳就是不说话。”
苏夫人坐下来,若是以往,苏季早凑仔她身边嬉皮笑脸了,近两年来倒是很少这样亲近,不过孩子长大了,也该注意形象。
但是今日这么略显疏离的样子,叫她有些意外和不高兴。
不得不说,苏夫人的感觉很到位。
白迢月斟酌半响,才缓缓开口道:“有道是人有三急,我有些不舒服,先行一步了。”
说着,她拔腿就要跑,这能呆的下去?两句话套不出来不是出事了?她得赶紧搬苏季这个救兵,与他定夺定夺,这事情可咋整?
苏夫人轻轻一敲桌子,直言说:“我看你是想去找白迢月吧?”
白迢月一愣,竟然被看出来了。
苏夫人得意一笑,“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真心喜欢她,也无妨,只是她二十有二了吧,长你几岁,决定成家,那就早些要孩子。”
这话倒是叫白迢月没有三急了,捂着肚子的手也放了下去,她愣愣的问道:“孩子有那么重要吗?”
既是如此,为何,当年她和提剑都会被抛弃?
提剑总是安慰她,但她也知道提剑是在意的。
白迢月那忽然低沉的语气叫苏夫人诧异,问道:“你这说些什么糊涂话?怎么了?”
“没什么,我先出去了。”
白迢月逃也似的走了。
“真奇怪。”
盯着白迢月的背影,苏夫人嘟囔一句。
出了这院子,她就像是天空上翱翔的鹰,走在熟悉的地盘上,白迢月感觉自己的步伐也轻快的,迎面碰上几个上清的子弟,上来就出言不逊,她本来不想说什么。
毕竟咱们才是一个宗门的,但是她可不是受气包。
女孩子之间嘛,应该温柔柔的,看咱们宗主夫人,虽然偶尔有点小脾气,傲娇一下,但是人家温柔娴雅,得体大方,就能瞧出来年轻时候就如此。所以女孩子就应该这样。
但是咱们上清的女孩子呀,不怪刑霄霄他们嘴里放屁,实在是有些人形象不太佳。
你瞧瞧那一个个的,都是待嫁闺中的黄花闺女,说起话来却骂骂咧咧的,口吐芬芳一点都不收敛。当着她这个当事人的面,谩骂少不了。
窃窃私语吗?没有的。
“这不是苏季吗?怎么,听说拜倒在白迢月的石榴裙下了?真是丢脸。”
“说什么呢?这两个人啊,那是王八看绿豆看顺眼了。”
虽然被骂的人是苏季,但是白迢月听来也不开心,为何?因为对方也骂了自己了。
说话那叫一个难听。
这年代,谁的拳头硬谁就有道理,身为宗门的子弟,大家都是靠修为说话的。只要家世相差不大,那拳头就是硬道理。
毕竟在她们这几个女子眼里,这苏季就跟那泥人一样,可以任她们揉捏,是以说话就放肆了。
这几个人,白迢月都太熟了,为什么?因为平日里对她也是颐指气使的,处处找她的麻烦,虽然都不痛不痒的,但的确很烦人。她从来没有说看谁不顺眼,但是她也不能保证自己是那白花花的银子让大家都瞧着开心。
在上清,身为白迢月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可以当这些都是过眼云烟,咱们太过较真没啥好处,毕竟人家都觉得自己在败坏宗主夫人的名声。所以此时身为苏季,她说话也就不留情面了。
“你看看你那是什么德行,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天天觊觎洛书城,你是什么东西?还想染指他?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苏季!”
“呀,这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啊,真不知道你脑子里有多少水,竟然这般张狂,想学云诺?自己什么出身自己不清楚吗?一个庶出而已,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吗?你就学人家的做派?”
“苏季!你找死!”
那女子虽然家世不如苏季,但是此时气过头了也忍不住想要动手。
本身咱们这么多年来也是各自不相让,大家都不会去找什么讲师,找什么长辈,那都是丢脸的事情。
所以这一刻,她忍不住就上手了。
虎虎生风的拳头砸过来,她以为她是那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季吗?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动作,就迅速来到那女子的面前,抬起的脚刚好落在那女子落脚的地方,只听的‘扑通’一声!
“哎呦!”
那气势汹汹的女子立刻摔了个狗啃屎。
她阵亡之前是根本没想到苏季有这个身手,能反应如此迅速。
她输就输在太过轻敌!
其余三个女子一瞧,群起而攻之,怎么也要找回这个场子。
白迢月一看自己能吃亏?立刻也冲了上去。
这消息犹如风一样立刻传遍各个练武场里相继休息的子弟们耳中,包括已经约着白迢月准备在藏书阁后面见一面苏季,苏季这是率先赶来了。
火急火燎的奔过来。
他就瞧着白迢月与上清的四位女子扭打在一起,没有动用灵力,就动着拳脚功夫,打的那叫一个鼻青脸肿,头发散乱。
男人打女人,这戏码,苏季脸都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