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季身为一个大男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现如今堕落到此等地步,竟然动手打女人,如此暴力,哪家的姑娘肯嫁给他?
就连那林家知根知底的也要重新考虑一番,虽然林家不为此原因也已经在考虑了。
先不说远的,就说外界那些风言风语。
平日里咱们两个宗门搞事情,可以说是互相切磋,对此,宗门的讲师与长老们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那时他们混战就不讲究男女了,这事情就不会被无限放大,甚至还会觉得苏季英勇,毕竟咱们一个文弱的炼器师跟剑客们相比较,都丝毫不逊色,那是抬高了苏季的形象。
但此时苏季越威风,那形象是越低。
这事情是怎么了结的呢?那是险些执法堂走一遭。
若非上清的女弟子知道自己先动手在前,就算百口也辩不出什么,何况苏家的长辈还在眼跟前,不然她们肯定要叫苏季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皮肉之苦咱们也不能白受,所以这洋洋洒洒的恶行就宣扬了出去。
苏夫人那是气得够呛,这儿子是越来越没分寸了,着了人准备把苏季弄回来,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儿子可不是这么没礼貌的人,还是让他自己去解决好了,遂,苏夫人也就心大没多想。
苏季是气够呛,天色晦暗的竹林下,鹅卵石小道旁伫立着两个石灯,带着忽明忽暗的灯光。
白迢月见他这颜色不大好,她轻咳一声,解释道:“你应该知道的,她们说话不过脑子特别猖狂,我听来都觉得不舒服,何况你本人呢?所以我不能叫你受了罪。你要是在上清被几个女子搞得抬不起头,那不是更叫人笑话?”
呦,说得好像现在不叫人笑话一样?
苏季眼里的火气那是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压下去。
“我这一世英明,就毁在你手里了,你还挺厉害。”苏季是咬着牙说完这话的。
他可不觉得白迢月是有什么好心,真心为他出气?这就有点开玩笑了。
原本白迢月还想嘲讽两句,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安抚道:“无事,别人的碎嘴两天就消停了,莫要放在心上。”
自己把他的名声搞臭了,对自己也没啥好处。事已至此,就让苏季消消气。
难得见白迢月能好好说话了,苏季撇了撇嘴,倒是火气消散了。
见白迢月上下扫视着眼前的人,沉吟道:“你突破了?”
“你怎么也发现了?”苏季眉梢一挑,得意的笑着。
别以为他不知道其实白迢月心里挺鄙视自己的,纵然咱们是炼金师,手法超然又如何?在炼器上成就再高,咱们打起架来都不搭杠,白迢月指不定怎么轻视自己,还无比不屑呢。
这一点,不得不说苏季想多了,其实白迢月挺重视苏季的。
换句话说,她挺提防着苏季,总觉得,这人脑子里的想法五花八门的,花里胡哨的……让人防不胜防啊。
所以苏季这得意的神色在白迢月看来,就觉得有点奇怪,她还是奇怪苏季怎么能突破了?
不过她回答他的话,颔首说:“看着你感觉不一样了。”
苏季说:“你想问如何突破的?”
白迢月摇了摇头,琢磨不明白,只能问道:“其中的奥秘想来你也是不清楚的,毕竟你从来没有达到这般境界,所以我不奇怪。突破了终归也是好事,不愿多想了。只是你为何要去后崖?”
苏季有万般言语想要说出来,但是话到嘴边,你说白迢月说的还真没错,也就是这么个意思,他哪知道其中的关节呀,他就觉得莫名其妙的,这也就突破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可能就是机缘吧。
不过听她问出缘由,他也实话实说。
“为了给你治病。”
还有如此治病?白迢月有点不信。不过事实摆在面前也不得不相信。
说起前去后崖前的事情,苏季立刻问道:“你当着众人的面来找我,我还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既然你出招了,我也就奉陪,但是你当时说什么绣婚书?我越想越觉得这里头有事情,你怎么想的?开玩笑吗?”
白迢月立刻皱眉道:“还不是刑霄霄,和赵延松说什么我们是情人关系,他们不相信非要让证实一下。”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是邢霄霄先挑起来的事情,这么一说,她还挺无辜,挺委屈的。
听着白迢月话里话外的埋怨声,苏季问道:“怎么?他们让证实就证实,还是说你希望我们是这种关系。”
“你瞎说什么呢?”白迢月眯了眯眼,好似警告,你再胡说八道!
苏季立刻笑了,告饶道:“我说错了,是我有这个想法,也不对,我也不应该是这种想法,我瞎说的。”
“行了,别嘴贫了,说正事!”白迢月抿了抿唇,让人不知她的喜怒。
“各大宗门执事来此,你必然也好奇吧?”白迢月思忖着,目光清冷。苏季皱了皱眉,可不是嘛,他爹娘突然来了,这叫什么事?要说是因为提剑和林歇云事情,他娘一个人来就可以了,还拖家带口的干什么?
明显事情就不对。
不等白迢月开口,似乎察觉出某些事情的苏季撇嘴说:“你知道我去后崖治病是为何?因为云诺认识一入魔的子弟,这子弟害了我,二长老拿着手札,那是现学现用,我可真是命悬一线。要是死在这里,我真是要冤死的。难受吧,也很难受,这病况很痛苦。”
这话说得白迢月都有些不忍的微微蹙起眉头,“现在好了吧?”
苏季方才那是有感而发,确实痛苦。但是白迢月这担忧的样子对他来说很是受用,算你还有良心!
苏季点了点头,“无事,现在神清气爽,也算因祸得福。”
“嗯。”白迢月应了一声,“此事非同小可,或许牵连甚多,世家的关系,魔族的事情,或者世家与魔族之间的关联,我也是云里雾里的,一知半解都没有,很是头疼。”
“你知道些什么?”苏季一听来了兴趣,立刻追问。
“这世间的魔族其实就潜藏在我们身边,和常人无异,不知他们现在有何阴谋打算。不过这都不是我们能插手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如今你身体恢复好了,就小心一些。”
这话说得,啥也没有。苏季好奇心四起。
白迢月看了看他,凑近了一步,低声说:“这两日,想办法,咱们赶紧换了吧?”
“我跟二长老倒是琢磨出点事情来。”苏季也凑近了一步,低声说着话,把他那日询问二长老的意思娓娓道来。
“二长老的意思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能够如此契合,想来是命定的人,我问他什么是命定,他说既然命中注定,那就是玄机,不可泄露,也不可探究,要顺其自然。有些事情,就那么发生了,谁也说不明白。”
“你这话?不知道的以为是在说姻缘。”白迢月无语的瞅着苏季,她怎么觉得他在睁眼说瞎话?
苏季平静道:“说实在的,其实姻缘也是经常那么巧的,无巧不成书嘛。”
“所以你的意思是叫我船到桥头自然直?当初无缘无故变成这样,后又莫名其妙换回来,如今这现状是指不定哪天就是运来了,自然而然就又换了?”
还挺随机啊!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这一点都不好说笑!
“怎么还不高兴了?”苏季抬手捅了捅白迢月的胳膊,撇嘴道:“你说什么绣婚书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我看现在我们是完全捆绑一起了。”
说起这个,白迢月稍微后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然后才抬起头,凝视着苏季。
“其实有个事情我说出来,你……好让你有个应对之法,提前告诉你一声。”白迢月踌躇着,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
“你还支支吾吾的,有什么话就说,咱们这个关系,不把话说到明处,是容易出事的。”苏季觉得有些奇怪,这白迢月又干什么了?
“那个,提剑和林歇云的事情,我觉得林歇云说的也对,所以我就跟你母亲说,我非你不可。婚嫁一事,非你不可。”
白迢月生怕苏季听不明白,还强调一句,但是这话她倒是有些羞赧说不出口,所以有点扭捏,可也表达了她的意思。
我非你不娶。
苏季忍不住挑起眉梢,一脸无语与诧异的神色望着白迢月。
我……苏季,非你白迢月,不娶。
我这辈子就栽你手里了???
“我当时也是没办法,她身为长辈,我这儿女自然要孝顺。她听来那么多风言风语,如果是事实还好,可如果不是呢?她多着急多伤心?”
白迢月强行狡辩着,当时她可不是这个意思,她就是想让苏季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见着苏季了,她觉得,不是自己不忍心,是……这事情的确有些不地道,咱们要赢就光明正大的赢,或者比武台上打一架。现在这损招算什么呀?胜之不武。
苏季还能不知道白迢月什么想法,他呵呵干笑两声,太无语了。
“你还娶我?你敢吗?”
苏季这嘲讽的语气让白迢月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有什么不敢?
“你瞧不起谁呢?你以为我会怕?”
“是,你可没有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的扭捏,你敢,那我也敢,那就这么办!”
白迢月是不甘示弱,脑子也没转多少弯就硬气道:“这么办就这么办!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我一穷二白的,你苏季倒是守好你们的财产,别被我霍霍了,到时候不知道引狼入室。
“行!你说话算话,别到时候敲锣打鼓,大喜字张贴了,双方老人就坐,你酒席宴上临阵退缩。”
白迢月挑衅笑着,“笑话,倒是你,别跑了。”
什么意气用事,不是!
“你们两个人做什么?苏季,你是被灌了迷魂汤了吧?白迢月,你个狐狸精,千年的老狐狸啊,呸!不要脸的东西!”
一听这二人当真要喜结良缘了,要拜堂成亲了,尾随而来的刑霄霄那叫一个暴怒。
虽然刑霄霄刻意收敛了声息,但依照苏季现在的修为,那是轻而易举能察觉出来的,但是苏季还是苏季,白迢月还是白迢月。有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小孩子偷穿大人的高跟鞋,怎么都是不像样子。
苏季再是误打误撞突破了瓶颈,可是他自身的能力摆在这里,暂时都是无用的。
刑霄霄被刺激的语无伦次。
一看就是白迢月这个狐狸精勾搭了苏季,一般人苏季能被下了套?
可怜苏季呦!
这一番话下来,刑霄霄也自认为白迢月说的那句‘我就跟你母亲说,我非你不可。’此话的意思定然是苏季今天和白迢月那养母说清了情感之事。
长辈都见面了,这事情还能是开玩笑假的吗?
你说苏季就算是故意折腾白迢月的,但是!苏季从来不会拿自己家长辈开玩笑。
所以,苏季是真心想迎娶白迢月了?
所以温云墨从头到尾的撮合他们二人,是因为只有他这个人比较清醒吗?
刑霄霄就感觉一口老血堵在喉腔。
难受!
愤怒!
白迢月一见刑霄霄不知道从哪里蹦跶出来的,心里一惊,现在自己的警觉度这么低了吗?哪天被人害死都不知道哦!
她还担心自己与苏季的对话被偷听过去多少,可一看刑霄霄这架势,就知道他听的不多,也只是误会了。
误会了?误会了好啊!
白迢月佯怒道:“刑霄霄,行了,嘴上积点德吧!我真心爱慕白迢月,你搅合什么?”
苏季一听,也是想笑。
既然你出招了,我就接着,看谁吃亏啊!
“白迢月,看我不打死你,让你现了原形!你个狐狸精,杀千刀的……”
刑霄霄怒目看着苏季,抡圆了胳膊,眼瞧着就要扑过去。
刑霄霄觉得,此举就算不能伤了白迢月,这一拳头应该也能让白迢月几天不好过,对方能躲过去怕啥?自己还能连她的衣角都摸不到吗?
白迢月一看这情况,大骂道:“刑霄霄,你干什么?”
“刑霄霄,你干什么?”
苏季也是异口同声喊叫,他能扛得住刑霄霄迎面突然袭击的一招,他现在躲都不知道往哪里躲!
苏季真是又惊又气!
“你们都在干什么?”
一道温润的声音夹杂着威压让白迢月的耳蜗都嗡嗡的,抬头看去,那洛书城好似踏着月光而来。
因着不同修为的威压,刑霄霄的动作慢了半拍,苏季这才堪堪躲过去。
他这番如此狼狈,挑眉一看,那白迢月竟然看着洛书城在那里发呆。那洛书城,衣袂飘飘,负手而立,他忍不住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