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音见云裳脸『色』,便知恐是有事情发生:“娘娘,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裳抿了抿唇,声音渐冷:“信说,晨曦从高处摔下,头摔了一道三寸长的伤。 .娘亲亲眼瞧见晨曦摔倒,受了惊,动了胎气,险些小产。”
浅音忍不住抬起手来捂住嘴,眼带着几分诧异:“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我也想知道,怎么会这样?”
云裳闭了闭眼,声音带着几分无力:“此事心只略略提了一下,说当时晨曦是瞧见了一条蛇,被吓得从假山的亭子旁摔下了假山。娘亲在一边赏花,正好瞧见了当时情形,便被吓着了……”
“单单从这寥寥数语之,我便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
浅音亦是蹙起了眉头:“宫……怎么会有蛇?”
“是啊。”云裳冷笑了一声:“宫,特别是御花园,因着每日里都有主子们在御花园游玩,宫人素来心。到处都是宫人来来回回整理打扫,且这夏日蛇虫出没的时候,更是每日里都会洒各种防蛇虫的『药』,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一条蛇?且那么巧的,出现在晨曦身边?又怎么那么巧,在晨曦爬到高处的时候出现……”
“怀有身孕的娘亲,又正好在那附近,亲眼瞧见晨曦摔下去?”
云裳抿了抿唇,却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只可惜,如今我在这夏国,即便是觉着此事处处都是漏洞,却也实在是没有法子,没有法子帮着查明真相,也没有法子亲自去诊一诊娘亲与晨曦的身子,看一看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信说,晨曦只是表面伤,伤口看着吓人,却并无大碍。娘亲虽然动了胎气,却侥幸保住了腹孩子,只是须得要卧床保胎一阵子。只是信说,我却没有亲眼看过,信仍旧记挂着,有些放不下心来。”
浅音连忙宽慰着:“没事的,没事的,宫暗卫和暗桩都不少,既然信这样说了,定然没什么大碍的,娘娘放宽心是。”
“且如今宁国后宫也已经与此前的情形不同,没有人能够欺负得了他们的。”
云裳点了点头,信仍旧满是酸涩,半晌才轻叹了口气:“是啊,我也知晓的。我知晓娘亲并不如我想象那般柔弱,她亦是个聪明的,是个有主意的人,定能够自保。可……仍旧忍不住担心罢了。”
云裳将信收入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给宁国那边传递书信,让他们多多往这边传递消息,也好让我知晓知晓,宁国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形,也好让我安心。”
“是。”
云裳这才抬起头来转过身看向浅音:“我要去东宫看一看承业,你可要与我同去?”
“不了。”浅音摇了摇头:“家还有孩子等着我回去喂『奶』呢。”
云裳这才笑着睇了浅音一眼:“是不是觉着,有了孩子之后,日子天翻地覆?”
“是啊。”浅音叹了口气,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娘娘你瞧,我现在眼眶下都是一片青黑。那小祖宗是个会闹腾的,每日晚子时左右总是啼哭不止,大夫也瞧过,说大部分孩子前三四个月都是这般样子,是因着腹胀气的缘故,熬过去好了。”
“奴婢便只能守着他熬了,每天晚全凭一口仙气吊着,奴婢都觉着,快要熬不过去了。”
云裳有些哭笑不得:“让『奶』娘多看这些是了,你刚刚生产不久,陪着熬什么?熬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奴婢知道的,只是心里虽然知道这个道理,可是瞧着他,却怎么也舍不得。奴婢抱着他哄着他的时候,他又稍稍好些。奴婢便想着,左右也三四个月而已,熬一熬也过了。”
浅音说完,便站起身来:“不说了,奴婢得回去了。这一来一回是一个多时辰,孩子该饿了。”
云裳点了点头,也站起了身:“晚睡不好,白日里他睡了你也跟着睡一睡,身子要紧。”
两人一同出了太极殿便分开了,浅音离宫,云裳去东宫。
到了东宫,云裳瞧见承业站在院子角落一颗树下,正抬起头朝着树望着。
云裳笑了一声,走了过去,亦是学着他的模样仰着头望着那树:“承业在看什么?”
承业这才发现了云裳,连忙拉住云裳,朝着树指了指:“此前我一直没留意,原来这竟然是一棵石榴树。”
“嗯?”云裳眨了眨眼:“是一棵石榴树,怎么了?”
承业嘿嘿一笑,看向了云裳:“石榴已经成熟了,我想吃。”
云裳忍不住笑了一声:“想吃吩咐宫人去拿好了啊,如今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宫每日里都有备着石榴的,且都是外面进贡的,最大最甜的石榴。”
“不不不。”承业却是笑了笑:“外面进贡的,哪有自己摘的好吃?”
“这是什么歪理?”云裳挑了挑眉,觉着好笑:“这宫的树木,无论是花树,还是果树,大多只是用来做观赏的,并未按照要摘果子的那样来打理,这石榴瞧着并不大,且也不算红,一看不怎么好吃。”
“娘亲,我想要尝尝嘛!”承业却是撒起娇来。
云裳扶额:“好好好,尝尝。”
云裳摇了摇头,四下看了看,从一旁捡起一颗小石子:“你想要哪一颗?”
“那一个那一个。”承业顿时欢喜起来,指了指树一颗石榴:“我今日已经认真观察过了,这一颗最高,一整日都被太阳晒着,我觉着定然最甜。”
云裳笑了一声,手一动,那石榴便落了下来。
“哇!”承业叹为观止:“母后好厉害。”
随后兴冲冲地跑去将那石榴捡了起来,飞快地剥开,取了几颗石榴籽来吃了,刚咬了两口,眉头皱了起来:“酸。”
云裳忍不住笑出了声来:“方才同你说过了。”
“太傅说,这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云裳点了点头:“你太傅说得对。”
顿了顿,才又问着:“你喜欢你这位太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