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知道,有很多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惊艳的,羡慕的,嫉妒的,好奇的,甚至是怨恨的。
那又如何?这是她的庆功宴,她愿意跳,那些本来就戴着面具表演的人,只能陪笑。
而想弄死她的人,也只能眼睁睁看她一枝独秀。
不然还能怎样?在悦港之星上,不惹事是最好的礼仪。
哪怕是它的主人霍钧尧,也只能乖乖闭嘴。
今晚这必杀局,不能说十分满意,但她玩得还算尽兴。
非必要,她很少参加舞会,更不会在舞会上高调。
今晚是值得的。
许沉樾也值得。
不过,刚才还兴奋的人,怎么一换了音乐情绪就有点不对?
不想跳那就算了。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沈念的手正要松开,许沉樾立即察觉到,他搂得更紧,沈念等于整个身子贴着他的,没有一点缝隙。
他带她转了个圈,慢悠悠地舞着,还算衬得上这音乐。
“你不是不想跳?”
许沉樾不是不想,而是觉得这歌词,太难听。
最后一舞。
他低声说:“我不喜欢这歌。”
沈念挑眉看他,“我还挺喜欢的。”
许沉樾心里一震,嘴上什么都没说,眼底隐约有孤寂流露出来。
沈念觉得他神神化化的,但稍微一想就知道,他代入了他自己,没有丝毫安全感。
“你还挺迷信。我要是让人放首泰坦尼克,你是不是要跳海?”
许沉樾放在她腰上的手,又扣紧几分。
沈念感受着他忽然急促的心跳,“我是不是送错东西了?不应该送你手串,应该给你弄个牌子,挂在胸口,写我的电话。”
许沉樾低头看她明媚的眼睛,“就算走丢了,也找得到?”
他问得很自然,一点想歪的地方都没有。
沈念挺服他。她可以把他当狗勾,谁知道人家厉害到早早坐实了自己的身份。
他都不会觉得羞耻或者受辱什么的嘛?
沈念见他想入非非,好笑地问:“真的想要牌子啊?那铃铛你要不要?”
他竟然在她耳边说:“你送的都要。”
这……到底是什么物种?好疯。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许沉樾你还要当人吗?
不知道的话,她以为他专攻小狗这行的,随便哄几个富婆下辈子就无忧了。
可他今天才跟霍钧尧硬刚来着。
想到这里,沈念有些不满地说:“你在城西又没规划,乱来什么!”出门还不带人,白挨揍了。
许沉樾硬是从玻璃渣子里听出甜蜜来,“那是你的。”
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就不会让别人破坏。
况且要破坏的人是霍钧尧,他的死对头。
他知道这号人有多阴损,为名为财也就算了,霍钧尧竟然冲着沈念而来。
那些肮脏的心思,如同他的人。他凭什么想染指沈念?
许沉樾不是没有安排。在悦港之星他的确没办法,但下了船之后会发生什么,那就由不得霍钧尧了。
沈念只要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只怕也是安排上了。是个狠人。
只不过许沉樾不知道,她有后着。
“以后少为这种事出头。我要是弱成这样,你也就不用把你自己……送给我潜了。”
许沉樾的呼吸有点热。
他担心的根本不是她够不够强,而是霍钧尧对她的别有用心。
也担心自己没办法让她保持对他的兴趣。
假如没有过,他最多会因为求而不得发疯。
可有过却突然被打回原型,他会死。
许沉樾低下头,嗓音微哑:“不要答应霍钧尧任何事,也不要让他靠近,他城府很深。”
沈念逗他:“他城府深不深关我什么事,他又不像你,给我玩。”
许沉樾的心跳更急了,身上的温度跟火炉一样。
沈念的手在他背后轻轻划圈,“今晚是不是故意的?跑我面前白挨了几下子,让我心疼你。”
许沉樾不吱声。他看到霍钧尧像个恶魔一样引诱她时,他忐忑慌乱,没想太多就冲上去。
其实,也有一点点赌和故意的成分。
沈念的嗓音变得越来越勾人,“许沉樾,我甩他耳光时,你是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很想要我对你……”
许沉樾的脖子红了。
沈念就知道,他这种疯批怎么会突然智商下线。破案了,人家也是有心机的。
“你现在,好会。都会玩攻心计了。你还学了什么?”
许沉樾的手掌从她的后腰缓缓下滑,渴望的意味很露骨。
沈念心底喟叹,多么惊人。才开荤就进化成这样了,疯批真是个天才。
她不由想到何之恒。难怪也积极换路数。
男人一旦骚起来,真没女人什么事。
可她今晚是事业批,大女主,不需要男人。
沈念交代:“你先走。现在多的是人将你视为眼中钉。”
“我也从未正眼看过他们。”许沉樾不怕。
他从来都是这样,多的是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
沈念也就随他。
音乐停下来,她重新要了一杯酒,朝陆伯庭、霍钧尧和俞琛那三人走过去。
陆伯庭已经彻底明白自己中了圈套,他根本压抑不住怒气,“沈念,你知道得罪陆家是什么下场吗?”
沈念撇唇,“你不如担心,陆家会不会被你拖死。”
陆伯庭恼羞成怒,“你当陆家是纸做的?区区城西的一块地而已,你得意什么?”
沈念冷嗤:“那你着急害怕什么?怕被玩残了抽不了身?还是怕陆家掌权人易主?”
陆伯庭狠狠盯着她,她的话一矢中的。
他还在挣扎:“就算陆家被你套进去,你还能敌得过俞家和霍总?异想天开。”
“异想天开的是你。”沈念讥讽道,“还不明白你们是怎么死的吗?”
“你们买的那块地是中心位置,本来天时地利,现在……”
“我让你们做,你们才能做;我不让你们做,要么耗死在那里,要么低价抛售。”
随便哪个结局,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也别想拉更多人陪你们抵抗,真金白银投下去,谁都怕有头无尾。”
陆伯庭气得心脏就要骤停。
他经商这么多年,不是说没踩过坑,但从来就没有人敢给他这么大的坑踩。
他看向霍钧尧,希望霍钧尧做点什么打沈念的脸。
可霍钧尧像石化一样,动也不动。
只有俞琛低声下气地跟沈念说:“沈小姐,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可沈念打破他们最后的希望:“我建议你们尽快定个合适的价格,卖给我。我可以不计前嫌收下。”
“再迟的话,我只知道环岛公路一封,你们想吧。”
血本无归都是小事,要源源不断往里投,伤筋动骨直至命都玩完,这才是深渊。
陆伯庭上气不接下气,还好他老婆及时搀住他。
霍钧尧全身沁凉,“沈念,需要玩得这么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