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话里话外对陈彦白的占有欲,那么自然那么强烈。
霍钧尧站在那里,有种局外人的冷清和无措,他在围观别人的恋爱,而他什么也没有。
沈念甚至大方进入试衣间,丝毫不管别人怎么看。
霍钧尧只觉得浑身像被点着烧起来。
试衣间的门开了,还是沈念把陈彦白推出来,她的脸上染了一抹红晕,眼神欲说还休。
陈彦白换了亚麻色休闲衬衫和浅色长裤,尽显艺术家的慵懒气息。
似乎沈念就喜欢这样的陈彦白。
霍钧尧无端想起顾东和许沉樾。前者潇洒不羁,后者阴郁内敛,完全不同的类型。
她喜欢的这么多,怎么分配得过来?
但不能否认,她跟他们每一个在一起,都是不同的感觉和味道。
霍钧尧稍一走神,沈念已经和陈彦白买单离开,都没换回原来的衣服。
他往玻璃门外看,两人的身影走过马路,进入酒店。
陈彦白搂在沈念腰上的手那么刺眼。
直到他们的背影看不见了,霍钧尧才缓缓回过神来。
手机响了很多次他都没接。助理打来的,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
他却在酒店这里浑浑噩噩。
家里的电话也打过来,霍钧尧觉得厌烦。
停了一会儿又响起来,他嗓音哑沉地接了:“什么事?”
他父亲同样没好气地说:“今晚新圆方总的生日宴,你看着办。”
霍钧尧“嗯”了一声就想挂电话。
惹得他父亲气压飙升,“Emily刚回来,你知道方总的意思。”
霍钧尧神色冷冽,“你老婆想在容城给我弄一个,你想在这里给我弄一个,我要娶多少个?”
“你阿姨懂什么!你别忘了,月底拿不拿得下远琴湾,要看新圆成不成全你。”
他妈的废话!
他要看新圆的脸色?
本来就能稳稳拿下,更别提沈念这新加入的资本,如虎添翼。
想到沈念,霍钧尧的神色更冷。
他不想跟他爸多说,反正该知道的时候,他爸自然会知道。
至于新圆,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别想给他塞什么Emily、Lily,他又不是鸭。
霍钧尧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霍家又不止我一个,再不济你可以自己上,多几个小老婆而已,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你!”
霍钧尧一身怒气走出去。
司机把车门打开,他弯身坐进车里。感觉一点意思都没有。
以前觉得再挑战的事,现在都没有兴致。资本对决曾经让他热血沸腾,现在也不过是数字间的游戏。
他不想承认空虚。
车里放着怀旧的歌。
“冷雨夜我不想归家,怕望你背影,只苦笑望雨点,须知要说清楚,可惜我没胆试。”
霍钧尧看着车窗外渐渐远离的酒店,烦扰地闭上眼。
晚上,他却再次来到这酒店。好像连老天都不让他好过,港城那么多酒店,有人偏要在这里搞生日宴。
霍钧尧着银灰色西装,梳了大背头,整个人有种拒人于千里的冷漠感。
他的到来,好像给了谁什么信号似的,新圆的方总更是跟他聊了很久。
那位方小姐,他在国外上学时的学妹,穿一件白色礼服走到他面前。
“Eric,好久不见。”
霍钧尧淡淡点头,保持礼貌,并不热络。
方小姐还会错意,以为他不高兴是因为她的隐瞒。
“我没有跟你讲我家里的情况,是因为当时不想引来更多麻烦。知道你回港后,我就想在见面时亲口告诉你。”
霍钧尧不置可否,“方小姐误会了。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在这里,我对你都没有好奇过。”
方小姐听出了他的拒绝,仍然保持优雅,“你有喜欢的人了,是吗?”
都说霍钧尧做事不讲情面,又冷又硬,谁的账也不买,可现在他分明是把新圆这么好的合作伙伴拒于门外。
霍钧尧没说话,等于默认。
方小姐更是好奇能让他倾心的女人是谁,好像从来没有人听说过。
霍钧尧想跟几个叔伯聊一会儿就走。来这里根本就不是为了新圆。
然而,没多久他居然看到陈彦白。
陈彦白有别于下午时那身慵懒,他换上了深灰色商务衬衫,远远望去是豪门贵公子的儒雅温和。
方小姐原来也认识他,已经迎上去,两人热聊起来。
霍钧尧觉得讽刺。沈念知道陈彦白来这里吗?知道他和新圆的大小姐这么熟吗?
假如这位大小姐有意,陈彦白知道他现在出现在这里代表什么吗?
有意思。
霍钧尧灌了一口酒,紧紧盯着那边的情况。
本来以为没有机会,不成想机会就这么送到自己面前。
没有那串佛珠的阻碍,霍钧尧觉得好多事都顺理成章,把握不住的叫废物。
不管黑猫白猫,抓到老鼠的才叫好猫。
陈彦白不配。
霍钧尧低声交代保镖几句,冷不防与陈彦白的眼神撞上。
一样的充满戾气,恨不得将对方弄死。
他先走过去,冷笑道:“她知道你来找Emily吗?”
陈彦白不理会霍钧尧的挑衅,只是温和地警告他:“请你离沈念远点,她喜欢的人再多,都不包括阴狠毒辣。”
霍钧尧身上的气息变得森冷,“那又如何?我想要就够了。”
陈彦白仿若听了什么笑话,“难怪……你一再输。”
霍钧尧恨陈彦白的云淡风轻,更恨他的笃定。
但无所谓,很快局面就会改变。今晚是个好时机。
是陈彦白自己撞上他的枪口,怪不了他。
霍钧尧正要让底下的人动手,陈彦白却突然来了一句:“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
霍钧尧的心猛地一跳。沈念不是在酒店?
陈彦白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在等我。”
仅仅四个字,让霍钧尧喉咙都要烧起来。
陈彦白继续说:“即便你算计到死,她还是要我。”
霍钧尧的手渐渐变凉。那还没开始的行动就此溃败。
没错,他想将陈彦白和方小姐送作堆。
不管他们最后有没有实质关系,只要沈念觉得陈彦白脏了,她就不会再要陈彦白。
可是现在陈彦白告诉他,就算是那样,沈念也会相信他,不会放弃他。
霍钧尧喜怒不显,只有自己知道有多想将酒瓶甩过去。
等陈彦白跟方总聊完离开,霍钧尧忍不住暗暗跟上他的脚步。
从宴会厅出来,到酒店外围的花园,看到有人抱着吉它自弹自唱。
陈彦白站在长廊这头,与长廊那头的沈念遥相对望。
她朝他绽放笑容,从歌者的手里借了麦,娇软地唱起港城那首几乎人人都会哼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