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停住身形,与此同时,阮靖云的耳麦里也传来声音。
“就是现在。”
阮靖云把弓拉到满月状,弦上凝出五支冰蓝色的箭羽,瞄准了漂浮在斗篷男身边的光点上。
箭矢离弦而去,目标是分别是斗篷男的四肢和头颅。
射出去的那一刻,阮靖云有些担心。
因为以两人现在的距离,以斗篷男的速度,他是很有可能躲过去的。
但是她多虑了。
原本斗篷男是可以躲开的,但是当他动作的时候,脑子里却突然涌起一阵针扎般的疼痛。
下一瞬,他的四肢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电光火石间,他明白了什么。
斗篷男忍不住在心里低咒一声又是那个该死的人类意识。
在上次他出现,差点让自己死掉后,自己回去就已经搜查了这具身体的每个角落,清除了所有的意识。
以前脑子里还偶尔会听到他叫一个女人的名字,清理过一次后,就再也没听到过了。
他以为已经彻底消失了,没想到竟然还在。
蛰伏的这样深,躲过了他的眼,就是为了今天?
但是问题是,他到底是怎么和对面的女人配合的?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察觉到?
他低咒一声,他现在人在森林,一时半会上哪儿再去找一个载体?
早知道这个人骨头这么硬,就不选他了。
就应该留下何湛,早点把这句身体处理了!
可是想这么多也没用了,他现在无法动弹,只是待宰的羔羊罢了。
他感受到嘴唇动了动,随后耳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只是语气却截然不同。
“快杀了他!别犹豫!”
那五支冰箭同时到达,穿进斗篷男的身体,把他钉在了地上。
那身体躺在原地丝毫不动,宛如死了一般。
其他人看到这变故,纷纷跑到附近观察他的状态。
阮靖云也走了过来,她掀开斗篷男的斗篷,露出了陆英锐那苍白的脸庞。
他还睁着眼,额头上钉着的冰箭并没有让他立刻死亡。
从他平静的眼神中,不难判断出他的身份。
他是陆英锐,是人类,不是那个丧心病狂的斗篷男。
“我能压制他两分钟,我见过你们,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
“你说。”
“人类还存在社会体系吗,病毒的疫苗能研制出来吗?”
问完这两个问题后,他还张了张嘴,“她……”
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有些疑惑,他想问什么?
不过既然忘了,也不必耿耿于怀,他期盼地看着众人。
阮靖云答,“在,我们有一个很大的基地,能,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疫苗,只要拿到一样东西,就能研制出病毒。”
闻言,陆英锐的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他再次张口,“她……”
可是,他究竟想说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阮靖云看他迷惑的样子,突然出声,“夏云她过得很好。”
陆英锐愣了愣,“夏云?”
他并不知道夏云是谁,但是他却莫名有一种心安的感觉。
随即他释然了,他马上就要彻底死了,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还有什么遗憾的呢?
他抬头,透过树木的缝隙看了一眼蓝天。
半晌,舒了口气,“到时间了。”
此时他的四肢都已经冰封,额头上的冰箭也是在阮靖云的刻意控制下才没有扩散的。
所以当阮靖云不再控制的时候,就是他的死期。
阮靖云从他斗篷下破破烂烂的军装上,摘下了他的肩章,“把这个留给夏云吧。”
随后他整个尸体被冰封起来。
众人都轻轻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个麻烦被解决了。
只有阮靖云还没完全放松。
因为只有她见识过修真界里夺舍的盛况。
这种情况,他死了,他身体里夺舍之人的灵魂或者说意识,会很快离开他的身体。
等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又可以胡作非为了。
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失去了一具顺手的尸体罢了。
那陆英锐就白死了,阮靖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她半蹲在陆英锐的尸体身边没动,其他人不知道情况,以为她是伤心了,所以也陪着她沉默。
只有阮靖云知道,她在等。
等那个人从陆英锐的身体里出来,她亲自送他上路。
阮靖云把陆英锐头上的那支冰箭拔了出来,随后冰箭消散在她手里。
表面上看是消散,实际是融入的她的身体。
阮靖云闭上眼,手指轻轻在额心画了个十字。
她的手指甚至都没有碰到皮肤,但是皮肤上却随着她的动作出现了十字形的伤口。
其他人都十分惊讶,想开口询问,闻慎拦住了他们,示意他们别出声。
他知道,阮靖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她的行为或许他们无法理解,但是一定有她的理由。
她伤口处涌出的蓝色血液并没有顺着皮肤流下来,而是像有生命一般,虚浮在指尖。
阮靖云移动手指,在额心画了一个六角冰霜的形状。
这是修真界的一种符,叫碎星符,可以索敌追踪,然后,灭魂。
蓝色的血液穿过这个符,在阮靖云的指尖凝成了一支箭。
箭身通体冰蓝,极为深邃,透着庄严巍峨的气势。
阮靖云站起身,召唤出了广寒弓,往日被她拿在手里的弓,开始变大。
两边延伸出道道冰凌,像极了蓝鸟的翎羽。
阮靖云把那支由她血液凝成的箭矢搭在弓上,只是拉到满弦,并没有瞄准。
箭矢离弦而去,随后在前方不远处消散。
随后广寒弓消散,阮靖云也轻呼了一口气。
脸上是难以掩饰的疲惫,闻慎扶住她,“没事吧?”
阮靖云摇摇头,看了闻慎两眼,“你不想问我刚刚在做什么吗?”
闻慎摇摇头,“你想说的话,会告诉我的。”
阮靖云看了一眼其他人好奇的目光,轻笑一声。
“刚刚那一箭,可以锁定之前控制陆英锐身体的人,他的意识回到身体里的时候,就是他死的时候。”
徐明修震惊,“卧槽,这么牛!”
其他人也啧啧称奇。
而远在万里之外的一间地下实验室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童睁开了眼睛。
旁边的在做实验的红衣女人看了眼他,奇怪道,“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