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阳骤然打断了她的话，冷喝出声。
平日里总是温和的眉眼，在那一瞬间变得冷漠，即便是他的眼睛在看着她，可是，也好似已经无法倒映出来她的身影了。
仿佛，寒风拂过水面，氤氲的春水也随之冻结成冰，然而，属于他们的世界，却是再不见春日，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冬日，与冷冽蚀骨的寒凉了。
而他们的世界，也终究开始，一点点的分崩离析，不复曾经。
月沁眼底的希冀，似乎也随着他这些天的冷漠，与他最后的那句话，在一点点的熄灭。
“阿阳，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已经决定，不要我了？”
她的声音很轻，淡淡的，仿佛一吹就散。
然而，这句话，却似乎已经用了她全部的力气。
在她执着的目光下，成阳缓缓的颔首。
“是。”
说完，他便继续低下头，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动作仔细，不放过一点的尘埃，宛若那把剑就是他此生的唯一。
月沁看着这样的他，扶着桌面的手，一点点的收紧，指尖宛若透明一般的苍白，冰凉得可怕。
半晌后，她才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一字一顿的开口。
“成阳，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我与你从今往后，再无瓜葛，你不要后悔。”
她说完，便不再停留，直接拂袖而去。
房门被她用力的关上，响起剧烈的声响。
屋内，重新归于平静，安静得似乎只能听见他擦拭着长剑的声音。
长剑泛着森寒的冷光，顺着他翻转过来，隐约能映出那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眶。
上面弥漫着因月沁不在而不再隐藏的剧烈痛苦，与强烈的不舍。
月沁留在他身边，几乎没有人对他说过什么，就连月相都不曾说他。
可是他，怎么舍得，让那个天之娇女般的女孩儿，跟他一个已经成了废人的废物呢。
在他知道知道自己的性命保住了，他以为见到了光明，他甚至已经决定，等伤好了便带她离开，游遍各国。
想必，王爷不会阻止的。
可是，温暖的下一句话，便将他从天堂打入了地狱。
他的腿彻底废了，站不起来了……
他一个废人，拿什么给她未来？
所以，他情愿将她赶走，让她恨他。
起码，等她忘记他了，她的未来仍旧是一片坦荡。
然而，想到她会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身边，他的心就揪着疼。
握着剑的手，为剧烈的颤抖，几乎无法抑制。
他放下长剑，目光终于落在了桌上纸包上放着的糕点。
糕点很好看，纯白如玉，上面还撒了一层白芝麻，是她喜欢的杏仁糕。
她说错了，那不是他爱吃的糕点，是她爱吃，他才跟着吃的。
颤抖的手，拈起一块杏仁糕，小口小口的吃着，泛红的眼眶，涌出一股强烈的恨意。
他咬着糕点，双手却拼命的捶打着，已经全然没有了知觉的双腿。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嘶吼，想要呐喊，想要质问老天，为何要这样对他。
可是他不敢，他害怕，会被远去的女孩儿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