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已经到了。”
御医随行,虽然已经做了简单的包扎,可马车依然不敢行得太快。
许是用了药的关系,萧允昭一路昏睡,却仍紧握着宫落云的手不放,不住的喃喃:“云儿别走,云儿别走······”
幸而此次是姜忍跟着前来,极有眼色的坐在角落里垂下头不敢多看。
下车的时候,虽然萧允昭是被皇家兵卫抬下去,但因着紧抓着宫落云的手不放的关系,宫落云也只好随行在侧,一同入了帝王营帐。
“如何了?”
宫落云看着染血的纱布被缓缓揭开,免不了撕去些皮肉。
依然是血肉模糊的一片,幸运的是已经不流血了。
姜忍用药棉沾了酒小心的擦拭着,萧允昭眉头紧拧着不曾松开,豆大的汗珠一颗颗的落下。
宫落云在一边看着都觉得疼,感受到他的手越握越紧,也只好用力的回握。
“娘娘,陛下的伤势已经处理完,虽严重,但无大碍,只需等陛下醒来将此丹药服下,再佐以汤药,养着就好。”姜忍从药箱中拿出一个瓷瓶放在桌上。
宫落云点点头,“有劳姜太医。你快些休息去吧,皇上半夜若醒来,少不得劳烦。”
姜太医只道“不敢、不敢”,全了礼数便退了出去。
掏出帕子为萧允昭沾掉汗珠,微微一叹,“你说你跟这雁荡山是不是犯冲啊?上一次来受伤,这一次又受伤。”
说罢抿了抿嘴,眼皮一垂,这也是他第二次挡在她身前。
无奈的叹气,“阿昭心中是有云儿的是吗?”话音未落,不禁迷蒙了眸子,带着幽微的哽咽。
“只是你的心太大,容得下云儿,也容得下别人。”宫落云低声说着,赶紧抹掉了泪珠儿,若这副样子叫旁人看见,说不准以为他要殡天了。
刚叫心中平静了些,却听得外面一阵吵嚷,顾箐箐不由分说的掀了帐子扑在床边,“皇上、皇上您如何了?”看着他们交握的手,顾箐箐立刻就将手覆在萧允昭的手上,只不过尚未触及,就被宫落云捉住了腕子。
宫落云眉头微拧,倒不是刻意阻止他们亲近,只是不想让顾箐箐碰自己罢了。
“你做什么?皇上需要休息,大呼小叫的,是嫌皇上伤的不够重吗!”
“既然如此皇后娘娘也莫要打扰皇上”
“你看我走得开!”宫落云拧眉,面上浮上八分厉色,这样子倒是镇住了顾箐箐。
因着顾箐箐是萧允昭心头好,所以入宫以来任她如何,也不曾对她如此过,不过现下心中实在是烦躁,也就懒得做戏。
扬声道:“请夕妃娘娘回营帐休息!陛下未清醒之前,不许任何人打扰!”
如此,营帐内才终于安静了。
揉了揉眉间,用小银勺舀了点水,一口一口顺着他的唇角喂进去。
夜已深,萧允昭握着的手始终没有松过。
宫落云无法,也只好一直坐在床榻边,让若微与含琳伺候着用了饭,净了脸。
瞧着他睡得更深了些,灭了两盏烛火,无奈叹道:“阿昭,你这样叫云儿怎么办?”放也不是,不放吧······难道又得自己幽怨一生?
也不知是不是萧允昭听到了她的低语,又或者是梦到了什么,只喃喃着:“云儿别不要我······别离开阿昭······朕···没有同云儿离心······没有······真的没有······朕的心里,始终是······”
余下的话,宫落云实在听不清,但也仅仅是这几句话,足以叫她心中泪如雨下。
萧允昭!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
实在忍不住嘤咛一声,手上登时软了力气,再也无法将自己的手抽开。
也不知自己与他究竟是什么孽缘!微蹙的眉间一直就未松开。
宫落云垂下眸子,这一番下来,她好像无法像之前那般将他推开,不闻不问,可也不想就这样从了他。
百转纠结的心思只得化作一句懊恼,“宫落云,你怎么这么不争气!”
······
宫落云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
“阿昭?”急急一唤,却发现萧允昭幽深的眸子正盯着自己,顾不得面上一热,“你如何了?我叫人去找姜太医······”
“云儿!”萧允昭一把将她按入怀里,也许是动作过大牵扯到伤口,额角又冒出些汗珠。
“你的伤······”气恼他如此不爱护自己,宫落云咬着唇,出口的嗔怒却被他打断。
“你没有走·······你没有走!真好!”
背上的伤确实疼,可是忍不住仍将她困在怀里,只怕一个不留意,就再也抓不住她。
“你······”
“云儿莫哭,云儿莫哭。都是阿昭不好,叫你伤心了。”温度略高的额头贴着她额上的冰凉,叫萧允昭忍不住舒服的叹息一声,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我答应你的没有忘,一生一世一双人,云儿,阿昭没忘。”
简单几句话,甚至都来不及分辨真心或假意,宫落云在他怀中哭得更加上气不接下气。
干燥的唇磨得她的唇生疼,只得任由自己将唇上的干燥一点点浸润。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当宫落云回过神来时,衣衫早已被除下,内里的罗衫也已经挂在了腰间。
“不可以·······你的伤·······”
“没事的,只要云儿不挣扎······”一声声的诱哄着,叫他的小姑娘听话些,再听话些。
“阿昭······”
总是记挂着他身上的伤,素手紧抓着身下的被褥,可他的每一次都震颤着她的神志。
“阿昭、阿昭······”
也许是这样远远不够,握着她的腰,让宫落云坐在自己怀中,庭院深深,不留丝毫距离。
艰难地喘息,不敢碰触他的肩背,只得抱住他的颈子,让那叫人头晕眼花的绚烂化作一颗颗晶莹,滑落眼角,滴在他的唇上。
眼尾余光,模糊瞧见雪白纱布上又有了些血迹。
营帐内幽微的烛火仍将两人相拥的影子印在了上面。
顾箐箐看着宫落云披散而下的长发覆住他们的身形,唇上已经被她咬得渗出了血珠。
掩在袖下的手紧紧握拳,心中冷啐:狐媚子!
隔日一早,姜忍便侯在营帐外,直到听到宫落云的传唤,这才垂首走了进去。
帐中残存着极淡气味让他眉头跳了跳,果然就看见萧允昭肩后的伤口又裂开了。
不敢多问,小心的揭开纱布,又换了一次药。
左掂量右掂量,只得小心道:“皇上龙体正盛,只是还需以养伤为重。”
萧允昭淡淡“嗯”了一声,抬眼瞥见坐在一旁的宫落云脸红得不像话,一直看着窗外,就是不肯回过头来。
眸中尽是愉悦,拉住她的手,感到白嫩的指尖在他掌中轻颤,再也忍不住勾起唇角,握得更紧了些。
因着皇帝受伤,此次秋猎多在雁荡山停留了三五日,期间皇帝需静养,因此无重要的事不许旁人打扰,就连顾箐箐也被挡在帐外。
回宫之后,皇帝便在章华殿养伤,皇后和夕妃皆去探望过。其中夕妃探望的最勤,每次出来皆是红光满面的,很是诱人。
夏信看着夕妃得意洋洋的带着人离开,不禁耸了耸眉,陛下厉害啊,本以为要出卖色相,谁知几句话便让夕妃志得意满,叫人如何能不佩服?
萧允昭并未留意夏信的神情,只是叫人开了窗,让不适的脂粉味儿散了散,吩咐道:“去请皇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