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落云不知道身体上的亲密是否真的能让两个人的心近一些,但随着与萧允昭同食同寝,他们之间的话似乎也多了起来,并不再局限于平日里那些温言软语。
反而是萧允昭时不时会在她面前说起朝堂上的事,但是自古后宫不可干政,萧允昭说着,她听着就是。
这些事,她也不懂,但也隐隐听出周边小国逐渐安分了下来。
宫落云也会同萧允昭说自己每日在后宫做了什么事,后宫两位妃嫔如何,又或者苏岑带两个孩子进宫,屿儿和雪儿很是乖巧。
萧允昭笑道:“倒是可以让苏岑多陪陪你,免得你无聊。让那两个孩子进来,或许很快也能为咱们带来一个。”
宫落云想到他几乎是每晚都要,不由得红了脸,“皇上又说些不着边际的事。”
萧允昭笑笑,“并非是不着边际,若能有个孩子,”萧允昭捏着宫落云的手,放在手中把玩,“或许也能早点将这里当成家。”
宫落云眸底一怔,知道他还在为那晚的醉话介怀。“可臣妾自小就在宫家,虽说入宫也有几年,毕竟日子还是短了些,也不是······”
“朕知道。”萧允昭吻了吻宫落云的额头,“朕只是不希望你在宫里寂寞,毕竟这是云儿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
宫落云眸中微微晃动,点了点头,“臣妾知道。”
有时,他们在一起,也不必刻意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或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亦是岁月静好般的自在。
宫落云一开始还疑惑,但日子一长,便了解了萧允昭的意思。
她曾说他将她当成陪衬一般,根本不是夫妻。如今他按着她的意思,想要与她比翼齐肩,这份心意,又叫她实在舍不得将他推开。
其实,他们可以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她可以侍寝,可以为他生儿育女,只要双方恪守着帝后之间的分寸,但显然他是不愿意的。
只是想到爹娘,宫落云也只能小心的捂住心中的悸动,不敢回应。
虽是这样说,在床帐之间,在萧允昭的种种温柔之下,仍是忍不住露出娇态来,叫她每日晨起都羞涩不已。
“过些日子宛朔会派使者来都城,云儿到时少不得又得忙碌一番。”
“宛朔?”宫落云想了想,“前些日子臣妾生辰时,他们不是派了使者前来?”
“是啊,宛朔前些年总是不安分,这几年被你三哥教训了几次,如今已然臣服,便想求娶公主和亲。”
“公主?”宫落云想了想,萧允昭刚继位不久,莫说没有子嗣,即便有子嗣,也不过是奶娃娃,如何能派出去?若是他的几位妹妹,也早已经定下了婚事,只等着日子到了嫁过去便是。如此看来······
“莫非皇上是要在郡主中选一个?”
萧允昭点点头,“只是不知该选谁去。”捏了捏眉心,虽然郡主们皆是王爷的心头宝,少不得一番拉扯,但圣旨一下,再无更改余地,人选才是问题。
宫落云想了想,“宛朔虽不如大礼丰饶,但地域在其他小国中算是大的,实力也排首位,是给宛朔太子婚配吗?”
“未曾说明。”萧允昭眸底暗了暗,“但宛朔太子已有太子妃,咱们的郡主嫁过去,怎能为妾?据朕所知,其余几位皇子皆未婚配。若朕估计的不错,宛朔这几年必有变动。”
宫落云想了想,“宁安郡主如何?臣妾听闻宁安郡主刚烈果敢,才智不输男儿,若嫁过去了,即便宛朔内有变动,最坏也能自保。”顿了顿,又看着萧允昭道:“若是嫁过去的郡主性子太柔,只怕也不知是个什么境地。虽然有大礼可依仗,毕竟鞭长莫及。”
萧允昭听着点了点头,其实他本想着找个性子和软的嫁过去,只要乖乖的不生事,自然无虞,如今听云儿所言也是极对。“可宁安郡主性子刚烈,母亲死的早,就连王爷也约束不住······”想到那堂妹,萧允昭也忍不住扶额。
“那是因为王爷总是想约束她的性子,叫她学些女子的东西。或许身在后宅本身就不适合她,只是大礼与宛朔不同,更喜女子规规矩矩的,其实也约束了很多女子。”
萧允昭可能对这些没什么感觉,但她身为女子,自小便被教导,也看着那么多女子一个个被教导的知书达理,却也无形中灭了很多女子的性子,苏岑和宁安这样的是少之又少。
“也罢。就依云儿所言,让宁安去,至于怎么说服,让王爷去头疼。”
“不如让臣妾试试?臣妾与宁安郡主都是女子,想来也好说一些。”
萧允昭本不想让云儿参与到这些麻烦事中,但对上她有些期待的眼神,终是不忍拒绝。“好,云儿试试。不过宁安向来直来直去惯了,有时连朕都敢冲撞,若是她冒犯了你,尽管同朕说。”
“好。”宫落云点了点头,“不过王爷那边,皇上也得安抚才好,毕竟要将郡主嫁去那么远,王爷定会伤心。”
“好,知道了。”萧允昭握住宫落云的腰,将她抱入怀中,“朕是哪里来的好福气,能娶到云儿。”
宫落云面上一红,仍是推拒着,“这么多人瞧着呢,别闹。”
她虽是害羞,但萧允昭抱着她却不曾松开,只是怔重道:“朕知道女子自小规矩繁重,不似男子般自由。但是云儿,即便是在这皇宫之中,即使你是皇后,只要有朕在,你可以做宫落云。你要知道,朕不仅是皇帝,也是你的夫君!”
“嗯。”眼眸微湿,点了点头,她知道这是萧允昭能给她的最大的自由。
“谢谢你,萧允昭。”
隔日,宁安郡主便接了帖子,进宫觐见。
“皇嫂。”不甚规矩的行了礼,却也齐全。
宫落云笑着将宁安郡主扶了起来,“都是一家人,哪来的这么多礼数?”
“谢皇嫂。”宁安笑着,同宫落云喝了一盏茶,又一同逗弄着毛团,她们之间似说了很多,但宫落云对于和亲一事却只字未提,只不过该说的其实也都说到了,宁安是聪明人,心中了然。
几日之后,宛朔使者再次抵达都城,拜见大礼皇帝。
使者前来,自是要好生款待。
宫宴上,使者除了献上自宛朔带来的珍宝,亦带来了宛朔皇帝的和亲之意,以保两国百年安宁。
王爷们心中惶惶,不知会选中哪家女儿嫁去那么远的地方!皆低着头,不敢看上方。
萧允昭只是轻声道:“朕会考虑。”说着柔柔了看了宫落云一眼,并未给任何指示。
三日之后,封了宁安郡主为宁安公主,三个月后嫁去宛朔,至于嫁给哪位皇子,到时由宁安公主自行决定,这也是大礼派公主和亲的条件。
事情已成,宫落云心中的大石悠然落地,能自己选择夫婿,总归是好一些的吧?
“在想什么?”看出她今日有心事,萧允昭并未拉着她欢好,反而是拥着她靠在软枕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臣妾在想,”宫落云握紧了袖子,“若以后臣妾有了公主,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臣妾定会伤心的。”
萧允昭唇角一挑,瞧瞧,如今对给他生孩子,云儿已经不那么排斥了。
立刻保证,“若咱们有了女儿,朕绝不会将她嫁去那么远,就放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省得被人欺负了去,可好?”
宫落云听着,心中欢喜,“皇上可不许骗人!”
“绝对不会!”吻了吻她的额头,松松的将她环在怀里。
其实宛朔和亲并非势在必行,只是有了适合的人选,没有闹死闹活的,又能维护两国安宁,何乐而不为?
“萧允昭。”
他眉间一跳,看着一脸郑重的宫落云。
“我不是只能被呵护着的娇花,也能做些事情的,是不是?”
萧允昭眉眼一弯,收紧了手臂,“阿昭的云儿,从来都不是娇花。”
这一点,他在鹿鸣山和柳州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话音一落,只感到她紧紧靠在自己怀中,萧允昭同时也收紧了手臂。她虽然性子柔婉,但若非生于都城,又被困在这重重深宫之中,其实也能做些自己想做的事。
想到此,忍不住深深吻住她,分外珍惜。
宫落云只觉得心中一道暖流划过,心跳又剧烈了几分。
不自觉缠住他的脖颈,任君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