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的话音刚落,气氛瞬间转冷。
两人四目相对,目光仿佛刀剑相击,隐隐犹如金铁之声在空中响起。
上官玉敌意浓烈,江浸月杀机暗伏。
奥菲斯脚步微动,无声地挡在了上官玉的前方,保护之意昭然若揭。
江浸月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眼底掠过一抹阴鸷之色。
在没有称手武器的情况下,以一敌二,没有胜算。
不、得、不、忍!
江浸月一口牙都快要咬碎,却不得不将这低头于对手的奇耻大辱咽下。
只待来日。
她告诫自己:
只、待、来、日!
江浸月后退一步,只这一个动作,就展示了她的退让和低头。
她轻声地解释,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会让人感到真挚: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虽然我承认自己不是好人,但我能用一刀解决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挥第二刀……”
上官玉因为这话里传递出来的意思,厌恶地皱了皱眉。
“……说实在话,这么久以来,我都没有处理过尸体,更何况……”
江浸月冲着盒子里的石膏块,扬了扬下巴,没有继续说下去。
上官玉不由自主地闭了闭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她口中的那些人死不瞑目的模样。
该死。
江浸月该死。
亚当斯也该死。
所有不敬畏生命、自以为自己是上帝,任意剥夺他人生命的人……
都该死。
但是上官玉也明白,除了以暴制暴的手段外,想要把他们这种人送进监狱,必须要有确凿的证据。
而听江浸月的意思,他们甚至还有专门的人帮忙处理尸体,简直就是形成了一条完整的流水线!
这样的事情,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如果连生命——人类存在的基石,都不被尊重、不被敬畏,那其他的东西,更是不知道会被践踏成怎样。
即使上官玉心中早已有了些许模糊的猜测,但此刻听江浸月承认,她还是有一瞬间被这事实压得喘不过气来。
奥菲斯也震惊到呆住了。
这黑暗,连他都有些消化不了。
奥菲斯扶住上官玉,“你还好吗?你看上去好像不能呼吸了……”
上官玉勉强吸进了一些空气,然后慢慢地呼了出来。
她将目光移向江浸月,喃喃地说:
“你们最好祈祷,不要让我找到证据……”
她的语调轻柔,但身体的线条却瞬间绷紧,仿佛一下子就变成了一头伺机而动的野兽,浑身都弥漫着强烈的攻击性。
这样因为执拗而产生的勃勃生机,让江浸月的眼睛瞬间亮了。
上官玉敏锐地发现了,这次更是直接嘶嘶做声挑衅道:
“怎么,你想把我也变成你的作品吗?那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是你先成功,还是我先成功。”
“上官玉!”
江浸月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奥菲斯已经暴喝一声:
“你怎么能?!……”
你怎么能够轻易地说出口呢?
你知不知道这话一出,你会把自己陷入到怎样危险的境地?!
他的胸膛因为气愤和担忧,而剧烈地起伏着。
上官玉扭头看向奥菲斯,一个尖锐的微笑缓慢地爬上她的嘴角。
“我怎么能?我为什么不能?”
她用慎重的语气提醒道:
“奥菲斯,这话我只说一次,请你记好。就算我们在一起了,也并不代表你可以罔顾我的意志,替我做决定。那么作为同等的,我也会尊重你所有的决定。”
江浸月饶有兴致地抱起双手,原本是她和上官玉的对峙戏,不知何时变成了上官玉和奥菲斯的感情戏。
所以说,谈什么恋爱呢?
跟着她一起搞事业,不是更好?
虽然想是这样想,但江浸月还是看戏看得十分满足,连皮肤都铺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似乎为了这不可预知的意外插曲而感到兴致勃勃。
奥菲斯被上官玉的话,堵得胸口发疼。
他咬着牙,硬邦邦地顶嘴:
“既然你尊重我所有的决定,那麻烦我跟着一起去的时候,不要阻止我。”
“……”
上官玉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个奇怪的笑容,眼睛里也亮起奇异的光。
“恭喜你,奥菲斯。你找到了和我相处时的正确方式。”
奥菲斯呼吸一滞,胸膛里的怒气像是气球被戳破了一样,倏忽间就全部消散掉了。
他早就应该明白的,像上官玉这种人几乎无法被说服。
最初吸引他的,也恰恰是这一点。
奥菲斯尽力表现出满不在乎的模样,“总而言之,不管多危险,你要带上我。”
上官玉一笑,却没有正面回答,“到时候再说吧。”
奥菲斯有淡淡的失落,但也清楚此刻并不是谈这些的时候,还有一个江浸月在一旁虎视眈眈呢。
见两人协商好了,江浸月把脸上的无趣的笑容收了收,戒备地看着两人。
上官玉扫了她一眼,也没有再做更多事情的打算。
什么证据都没有,头脑里有再多的计划也是白费。
见状,江浸月的心也稍稍定下来。
她嫌弃地指了指小盒子,“那现在这个怎么办?尸块就这样放在这了?”
“尸块?!”
一声走调而显得有些滑稽的男低音,在不远处响起。
上官玉三人倏地回头,却看到柏梁正蹲在身后不远的花丛中,面容扭曲,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几人的脸色,同时不好看了起来。
江浸月甚至开始盘算,能不能偷偷把柏梁给干掉。
柏梁此刻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一站起来就猛地冲了过来。
“你们三个!刚刚在说什么尸块?!”
上官玉三人彼此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地上的小盒子。
奥菲斯站出来,解释道:
“不是尸块,是碎块,这里面的雕像,被人做成了一块块的样子。”
他顿了顿,反问柏梁: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又听到了什么?”
柏梁露出不快的、像是被冒犯到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这里是房东的花房,又不是你们的,我想什么时候到,就什么时候到。”
他没有过于纠结尸块,面色也没什么异样,看起来并没有没有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内容。
江浸月收起心中的小算盘,笑着调侃:
“柏总,莫不是你还惦记着房东的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