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那里的问询告一段落，上官玉这边似乎也陷入了僵局。
奥菲斯放大了莱德发过来的资料，一个字一个字仔细地看过去。
“这小子没有说谎，的确是有个人联系他，还有另外五个孩子，都是同一个Id。只是……”
“只是这个Id追查下来是虚构的，根本查不到对应的使用者，是吗？”
上官玉撑着脑袋，用轻飘飘的语气问。
“没错。莱德手下的人，还是技差一筹。”
奥菲斯不情愿地承认，但事实已经摆在面前，由不得他不认。
他心中也久违地被激发起一股挑战欲。
只有和高手对决，才能够发现自己的问题所在。
“对不起，这一次没能帮到你。”
奥菲斯歉疚地看着上官玉。
“不，你已经帮了。”上官玉的嘴唇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微笑，“况且，我知道他们背后是谁。”
奥菲斯转念一想，“是亚当斯？”
上官玉点头，“大概率是。”
“那他的确是个可怕的对手。”
奥菲斯喃喃自语，心中却涌起更多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亢奋和蠢蠢欲动。
但他很快升起更多的疑问：
“如果是他的话，为什么要马克承认呢？”
他和上官玉看得明白，马克一开始分明就是想抵赖的。
但喝了那杯咖啡之后，他很快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了。
过敏，就是一个不痛不痒的警告。
它不像下毒或者枪杀，会直接和警方撕破脸，把自己放在明面上；
但也足够警醒马克，他在警局又怎么样，只要他们想，随时可以要他的命。
“我也不明白。”
上官玉不由自主地对奥菲斯呢喃道。
但是关于亚当斯，她不明白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如今这些问题都已经纠成线、缠成团，堆积在心底，更是没有解开的可能性。
或许唯有等她把亚当斯送进监狱的时刻，她才能抽出一把利剑，直接将这些线团都毁了去。
“走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警方吧。”
上官玉有些兴致阑珊地站起身。
奥菲斯抿着嘴，想了片刻，“好，那你接下来的行程就交给我吧。”
上官玉黑黝黝的眼睛转向他，嘴角小弧度地弯了一下。
“那我可得说好，我的行程可不是那么容易能安排的。要是不满意的话，我下次可不跟你出来了。”
“那当然。”
奥菲斯的语气中，有些沾沾自喜。
“我有信心，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语气中热烈的喜爱之情，就是稳定上官玉的基石。
她喜欢这么喜爱着她的奥菲斯，她喜欢这种感觉，让她的心里也充满了柔情。
“我知道，我一定会喜欢的。”
她轻轻地摸了摸金发青年的脸庞。
奥菲斯被她的亲昵动作弄得脸红，轻快地抱怨：
“你不应该在没去之前就说喜欢的。”
“但我就是喜欢呀，只要是你准备的，我就会喜欢。”
上官玉仰头望着他，发自内心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流淌。
奥菲斯的脸更红了，在白色皮肤的映衬下更加显眼。
他没有办法抗拒上官玉的话、上官玉的笑、上官玉的一切。
就像是与生俱来。
“走吧，这次换我带你去。”
奥菲斯眨了眨绿眼睛，牵起上官玉的手，向外面跑去。
上官玉不由自主地跟上他，脸上露出了一个快活的笑容。
…………
“你就是准备带我来这里？”
上官玉双手负在身后，慢慢地沿着大桥旁的石墩路走着。
“是呀，我以前来过这里，没想到现在还在。”
奥菲斯说着，从车里抱出一块大毯子，仔仔细细地铺在草坪上。
他躺下去试了一下柔软度，然后才拍拍旁边的空位，“来嘛，这个角度风景特别好。”
上官玉跟着躺了下来。
今日的阳光特别明媚，万里无云的蓝天中一望无际。
附近不知道谁饲养的白鸽，成群结队地掠过，扑闪着雪白耀眼的翅膀，齐刷刷地落在铺设着彩色琉璃瓦的教堂上。
汽车有序地从大桥上驶过，间或响起几道鸣笛声。
张扬着青春笑容的少男少女们，骑着单车追逐打闹，在空气中都留下了笑容的味道。
周围是热闹的人群气息，但也不影响此处的安谧，反而显得更加年轻。
上官玉扭过头，看到旁边的奥菲斯已经闭上了眼睛，脸上是全然松弛的笑意。
他看起来很开心，很轻松。
上官玉也尝试着闭上眼睛，放空自己。
她将自己的思维沉入身下的茂盛草地，融进大桥下的涓涓流水。
明亮的太阳光，让她眼前应该是黑色的世界，变得五光十色起来。
金色、红色、蓝色等等一块块的色团交织在一起，让上官玉的眼角不自觉地沁出一滴生理性的泪水。
突然，她的眼前，重新归于一片黑暗。
“你如果累了，可以休息一下，我就在你身边。”
奥菲斯用手遮住上官玉的眼睛，只能看到她的嘴唇微微翘起。
“好。”
上官玉的声音很温柔。
“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晒过阳光了。这感觉真的很棒，我很喜欢……就是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奥菲斯隐隐感觉到，她的话语中还有一些没有说完的内容。
“我懂这种感觉，偶尔我也会觉得，自己好像活在虚假的世界当中，一切都仿佛空中楼阁。”
听到这里，上官玉的心重重地跳了两下。
这个世界的确来源于一本小说，难道他有所察觉？
她抓住奥菲斯遮住她眼睛的手，试图拉下来。
“奥菲斯……”
“但是当我看到你，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奥菲斯继续说着，手指小心翼翼地沿着上官玉的脸轻轻滑动着。
“因为就算是我虚构，也虚构不出完整的你，所以这一定是真实的。”
“奥菲斯……”
“睡吧，有我陪着你，你现在非常安全。”
奥菲斯的语气中，蕴含着无限的温柔。
在这样的阳光以及爱人的陪伴下，上官玉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梦乡。
奥菲斯专注地望着她的睡颜，翠绿的眼眸在阳光下，像是一颗两颗漂亮的玻璃珠。
看着看着，他忽然失落地叹了一口气，语气寂寥而空白：
“如果我不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