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嗫嚅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出口。
上官玉垂下眼，压低了声音：
“如果你对我还不信任的话，那这件事情我不会参与其中了。”
她脚步轻轻后撤，做出了一个要离开的姿势。
“不行！”江浸月尖叫着拒绝。
上官玉的脚立刻踩实了地面。
江浸月的反应，昭告着此时此刻上官玉对她有多么的重要。
虽然上官玉不清楚其中的缘由。但这并不妨碍她加以利用。
“现在，我想要知道更多。”
“你这是在趁火打劫！”江浸月咬牙切齿。
上官玉轻笑，审视地望着对方：
“我不会否认这一点。但如果你有其他办法，你也不会这样求助我了。”
江浸月察觉到她的视线，飞快地抬眼，却又在四目交接的刹那，狼狈地退开。
一步错，步步错。
一旦在一开始的时候，失去了主导地位，后面再想拿回主动权，可就难上加难了。
江浸月意识到这一点，背对着上官玉走到墙边，嘴硬道：
“谁说我没有？！就算你的确能帮我，但是也并不代表我就一定要选择你。”
“是吗？”
上官玉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用力地扳过她的肩膀，迫使江浸月面对自己。
“看到了展厅中那个血人的下场，啧啧啧……你确定还有其他人会帮你吗？那他们的胆子可真是大呀。”
上官玉拖长了尾调，然后满意地看到江浸月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勾起唇。
果然，她猜对了。
能够让江浸月这种人感到害怕的，一定是足够赤裸的现实——
她的性命，并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上官玉的笑容，让江浸月很快反应过来：
“你在诓我？！”
“你亲手把筹码递给了我。”上官玉身体前倾，撩开了挡在江浸月面前的长发，“这一点你应该早有觉悟才行。”
江浸月的脸，忽青忽白。
终日打雁，却被鸟啄瞎了眼，这是她此刻内心的真实写照。
等如果要上官玉来说的话，这不过是每一个自诩为猎人的人，统一的结局罢了。
“你一直在伪装自己。”江浸月从牙缝中挤出：“我查过你以前的资料，可那些都是假的！”
“你为什么要查我？”上官玉扬眉，“不，等等……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查的？”
江浸月冷笑一声，并不回答。
上官玉也不着急，悠然自若地走到镜子面前，“没关系，我的时间很充裕，至少比你要充裕得多。”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她黝黑的眼珠缓缓转动，最终牢牢锁定了镜子中的江浸月。
江浸月胸口积蓄的胆气，被她这一眼击退，就像是潮水褪去之后，被掩盖的沙滩重新露出了真面目。
她下定了决心，终于松了口：
“其实今天刚进展馆的时候，我就看到了S。”
“S ？”上官玉追问：“你是说好时乐园案件的凶手，同时也是那次夜店里打伤余日晚的人。”
江浸月点点头，“当时我的心就提起来了，直到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人……那是我安插在节目组里的人。”
节目组里有江浸月的人，这一点上官玉一点都不意外。
“你继续。”她平静地说。
江浸月神经质般地咬着指甲，上官玉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急躁的模样。
“我几乎没有动用过这个人，只有那一次我们在老房东的玻璃花园里挖东西的时候，用过他一次。
而且我确信，我们的接触非常隐蔽，没有人可以察觉。”
“世界上没有天衣无缝的计划，人越多泄露的可能越大。”上官玉打断了她的话，“更何况，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你的人，谁又能讲得清楚呢？”
江浸月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继续说：
“S是为了警告我！”
“警告你什么？”
“……”江浸月不想说。
“快点。”上官玉皱起眉。
江浸月没办法，只能开口：
“S是个变态。”
上官玉翻了个白眼。
能说点她不知道的事情吗？再说了，一个变态说另外一个变态，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别这个表情！”
江浸月怒了，将S的生平都吐了出来：
“别把我和那种货色相提并论！他就是一个垃圾，自己追求不上喜欢的女孩，就把人先奸后杀，又去阉割了那女孩喜欢的男生。
从此之后，他就恨上了所有有异性缘的男人，尤其是有好几个女孩喜欢的那种。余日晚也是因为在夜店里太抢风头，所以被他盯上了。”
上官玉静静地听着。
要是让余日晚知道，他莫名其妙断了几根肋骨的根本原因是这样的，不知道是会呕得要死，还是得瑟上天？
“那你和这个S，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也是在这个夜店里？”上官玉问。
但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心里已经有数了。
“对，S是要的是余日晚。”江浸月避轻就重。
“那你呢？你要他帮你做什么？”上官玉探究着她的表情，“怎么，不能说？”
江浸月又开始咬起了指甲。
性命被握在他人手上的焦虑，让她无法控制地双手抱紧脑袋，四处乱转。
上官玉开始猜测：
“你总不会想要的是我吧？想要我……和你站在一条战线上？”
江浸月的动作一顿。
上官玉立刻知道了，她还真有这想法，但并不对。
“不是我，那会是谁呢？……奥菲斯吗？”
她本来是随意猜测，毕竟就这几个嘉宾嘛。
谁知道江浸月的目光，下意识一抖。
上官玉的眼神瞬间变了。
她的理智砰得在脑海里爆炸，所有的理性、思考通通化为了齑粉，胸膛中只剩下高长的怒气。
“你竟然！你怎么敢打奥菲斯的主意？！”
她的态度刺激到了江浸月。
江浸月也不由地抬高了声音：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本来可以和我一样成为万人之上，却因为一个男人，甘愿沦为蝼蚁！你看不上我，我还瞧不起你！”
“万人之上？”上官玉嗤笑，“手上沾了点血，就以为自己可以主宰生命？你要真的是万人之上，现在又怎么会有求于我呢？”
江浸月呼吸一滞，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一时之间，气氛降到了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