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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镜子,黑色镜子……”

根据索尼娅的提示,上官玉离开后就一直在留心,周围哪些地方做了标记。

索尼娅这孩子实在聪明,她把黑色小圆点画在了天使像的下沿,看上去就像是不小心沾上了泥点。

如果不是上官玉早就知道,并且特意去寻找的话,只怕一般人都不会发现。

不过看着雪白无瑕的天使像上,突然多了一点脏污泥点似的东西,这其中蕴含的渎神意味,让她不得不在意。

上官玉跟着提示,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处偏僻的空房间。

她犹豫了一下,毅然决然地推开了门。

门一开,七双闪烁着不同情绪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你说过,和我们七个人谈谈。”索尼娅用手指了一下他们自己,微微一笑,“现在我们都来了,你想谈什么?”

她开门见山,试图一下子就把这个外来人震慑住。

上官玉没有回答仔细端详着这些孩子。

他们全都长相上乘,且气质各有特色,站在一起就宛如一幅名家所做的天使画像。

但是他们的身上,却很遗憾地过早呈现出了成人才会有的魅惑和隐约的性吸引力。

这对于类似年龄的孩子们而言,几乎是不可能自然形成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有一个畜生般的成年人,因为自己肮脏的欲望,过早地开发了他们。

更有甚者,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表示上官玉自诩心硬如铁,目睹了相当多的惨剧,此时此刻也不得不为这群孩子们感到一丝悲哀。

他们本来就遭受了父母双亡或者被父母抛弃的悲惨命运,好不容易重新拥有了家庭,却又遭到了畜生的折磨……

一个人的命运,究竟可以悲惨到什么样的地步?

尽管心中感慨,上官玉也没有在面上表现出来。

她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说道:

“我很抱歉,你们的身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们选择了我和奥菲斯。

我只知道,我只和领导者讲话。你们中,谁是领导者呢?”

索尼娅和乔治对看一眼,同时出声:“我们是。”

尽管心中早已有了答案,上官玉却微微挑了挑眉。

“哦?你们两个都是?走近点。”

两个孩子顿了顿,走近了一步。

“再走近一些。”上官玉再次要求。

两个孩子不安地咬着嘴唇,再走近了一些。

“你们的前面正好有凳子,不妨坐下来。”

上官玉浅笑,做了个请的姿势。

索尼娅和乔治踌躇了一下,还是坐了下来。

这里明明是他们的主场,但上官玉却自在地像是在这里住了十七八年,反倒衬得他们俩像是暂住的客人一般。

而上官玉用一个问题再加三句话,重新掌握了场上的主导权。

在索尼娅和乔治按照她的话照做的那一刻起,也就注定了整场对话的节奏,被上官玉握在了手中。

这是十分常见的谈判技巧,但能够实用。

乔治对于自己失了先机有些不爽,愠怒的情绪都显在了脸上。

而索尼娅就显得冷静得多。

“圣经教导我们,太阳底下的事情总是循环发生,没有新鲜的事情可言,但你能通过我们给的一点小提示,就猜出事情的大概,也实属厉害。”

“过奖过奖,”面对恭维,上官玉倒是很谦虚,“我纯粹就是变态见得多了。”

索尼娅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怀疑。

上官玉摆摆手,“没事,你继续说。”

被这样连续打断,哪怕索尼娅心理素质良好,也毕竟只是一个8岁的孩子。

谈话的节奏被打乱了,她心中打好的副稿也没了用武之地。

“我们还是按照我的方法来吧。”乔治看不下去,忽然开口。

“可以,请说。”上官玉显得彬彬有礼。

“我们想要你揭发,圣亚利之家里的肮脏事情。”

“嗯,这是好事。”上官玉点点头。

“我们想要那个畜生,受到应有的惩罚。”

“没错,做错了事情是应该受到惩罚。”上官玉十分同意。

乔治十分激动,“那我们今天就想要看到结果!这个肮脏的地方,我一天都待不了了!”

“这个嘛,”上官玉的身子向后一靠,显得十分闲适,“小朋友,我想你们搞错了一点,我可没有同意要帮你们的忙。”

乔治神情瞬时卡顿,反应过来后,他猛的一拍桌子,“你在耍我们吗?”

上官玉失笑,“ 我可没有耍你们,从头到尾,我连一句答应帮忙的承诺都没有说过。”

“你!”

“说实话,我会来到这里,纯粹是因为索尼娅的纸条,引起了我的猎奇心,要不然我连看都不会过来看一眼。

毕竟天底下那么多人都过着悲惨的生活,多一个世界不会变得更糟,少一个世界也不会更好。”

上官玉冷酷地表明听自己的观点,有意压了一下语气中的敌意。

就算她之前抱着想要帮忙的心态,但听到乔治这样理所当然的态度,也产生了一种甩手不干的冲动。

帮忙,那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不帮忙,则是出于对自身安危的考虑。

两种选择对立,却都是个人的自由,不应该受到任何指摘。

上官玉的话说完,整个房间内处在了极度的安静。

直到片刻后,几个不出声的男孩女孩,发出了悲戚的抽泣声。

索尼娅走到孩子们面前,张开稚嫩的双手尽可能地抱住了他们。

乔治也收起了怒容,斥责道:

“有什么好哭的,大不了就是我们自己干!既然我们在这里都能挣扎着活下来,那我们也可以挣扎着把那个人送进地狱!”

他骂骂咧咧地说着,语气却和缓,话语中也全是鼓舞和劝诫。

送进地狱。

这几个字挑动了上官玉敏感的神经, 让她想到了多年前同样身处炼狱中,赌咒发誓的自己。

她叹了一口气。

算了,都已经这么惨了,年纪又小,不如就拉他们一把。

“别哭了。”上官玉说道:“索尼娅、乔治,你们坐回这里来,和我说说沃森太太的事情吧。”

乔治回过头,“你答应帮我们了?”

上官玉点了点头。

七双亮晶晶的眼睛望了过来。

索尼娅坐了过来,“首先我很感谢,你能够答应帮助我,但是其次,我必须要支出,你也有一个地方弄错了。”

“哦?”上官玉抬起眼。

“沃森太太或许又蠢又坏,但我们说的那个畜生并不是她。”

上官玉张了张嘴,一个从来没出现的人闪现在她的脑海。

“你们是指……院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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