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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丽摊摊手,一副无能无力的样子:“不好意思,代言人选是Oushernar的决定,我没权利更换,当然,你也没有。”十分从容不迫的语气,缓缓道来,“如果你不满意,我们可以和Oushernar提出,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被换掉的是你。”

于景言帅脸一垮,看向一直不做声的于景安,软着语气央求:“姐。”

于景言不懂这中间的弯弯绕绕,于景安却懂,别说广告公司和经纪公司没有权利换掉阮江西,恐怕就算Oushernar也不敢换人,毕竟,握着经济命脉的可是锡南国际。

于景安直接冷眼扔给于景言:“少给我丢人现眼。”看都不看怨气冲天的某位,直接拿过合同,签了字,合上,看向阮江西,“江西,泰禾路新开了一家甜品店,要不要一起去?”

阮江西迟疑了一下:“和他一起吗?”

语气,有点嫌弃,难得,阮江西这么直接地表示出她的喜好。

于景言简直想上去教训人,旁边,于景安直接一个眼刀子丢过去,又对阮江西十分熟稔地说:“不带他。”

考虑了一下,阮江西说:“等我十分钟。”随后,她拿出了手机,拨了个号码,便走出了会议室。

仔细听,阮江西刚才对着电话喊了一句‘宋辞’。

于景言装了满眼的鄙夷,秀气十分的脸又冷又臭,对于景安抱怨:“姐,你怎么认识那种女人。”他表明态度,十分坚定,“我一点都不想跟那种女人合作。”

于景安抬抬眉毛,好整以暇:“哪种女人?”

重重哼了一声,于景言嗤之以鼻,咬牙道:“为了名利,出卖身体。”绵里藏针,笑里藏刀,口蜜腹剑,满嘴没一句人话!

于景言那点小心思全摆在脸上,十足摆明了对阮江西不喜,自然是,阮江西是除了他姐之外唯一一个敢给他甩脸色他还无力还嘴的女人,这口恶气他怎么也咽不下。

于景安好笑,反问:“为了名利,出卖身体?”

“就是!”于景言咬牙,十分确定。

“我第一次见阮江西是在一个慈善晚会上,那时候她刚出道,空有演技没有机会,跟现在一模一样,只有满身气度与优雅,最一穷二白的时候,天马的老总看上她,三千万买她一夜,还许诺给她一个炙手可热的角色,然后,”于景安笑笑,“她看都没看马正东一眼。”她思绪有点飘远,似叹,“阮江西啊,如果想要出卖身体,就她那一身气质风华,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排队吗?哪里需要等到现在。”

于景言不以为意:“那怎么一样,马正东那个老色鬼,浑身上下除了那点铜臭味就只剩下恶心了。”哼了一声,“那个老色鬼怎么能和宋辞比。”宋辞那张脸,就连身为模特的他也有点嫉妒。

于景言耸耸肩,无意多说,起身,随口附和了句:“就是那个老色鬼趁我多喝了几杯就贼胆包天了,居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来了。”

于景言听到此,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个混蛋他竟敢——”

“然后阮江西给了他一酒瓶子,马正东缝了七针,脑袋上的疤到现在还没消。当时我还吓坏了,流了一地血,阮江西倒是冷静,直接把人踹进了游泳池,十分淡定地处理现场,然后跟我说,”学着几分阮江西波澜不惊的语气,“这里是盲区,摄像头拍不到,这个男人死不了,我没有用很大的力气,等他醒来,应该也不会蠢到到处宣扬他自己的丑事,你不要和别人说你来过这里。”

当时,阮江西说完这番话,就着游泳池里的水,洗了洗手上的血迹,然后面无情绪地走了,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于景安收了笑意,“阮江西是我见过最聪明又最大胆的女人。”出乎意料地符合她的胃口,后来,便顺其自然地成了半生不熟的朋友,阮江西待人不冷不热,却好相处。

于景言听完,完全惊呆了,竟不想那个表面温和的女人居然这么暴力粗鲁,从鼻腔哼出一声:“哼,我就是看她不顺眼。”眼神闪躲,他也不知道在躲什么,反正,就是虚张声势,莫名地心虚,这种感觉让于景言更不好受,他强调,“很不顺眼!”

这位小爷,真是幼稚得可以,自以为是得没救了。

“不需要你顺眼,有人顺眼就行了。”于景致意有所指,却没往下说,眼眸深邃,有些出神。

于景言把俊脸凑过去:“你说宋辞吗?”

于景安懒得理会他,径直走出了会议室,于景言没有跟上去,撑着下巴深思了,对于宋辞,于景言只有两个印象:漂亮精致得不可思议,心狠手辣得不可思议。

这个定位嘛,嗯,很精准。

此时此刻,锡南国际的顶楼总裁办公室里,宋辞那张漂亮精致得不可思议的脸,毫无表情,冷冽得有些慑人。

叶宗信不可置信:“中断合作?”

宋辞懒得解释:“违约金我会让律师去叶氏清算,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叶宗信哪有那么好打发:“宋少,叶氏的新产品上个月已经投产了,所有资金和货源都就位了,如果就这么贸然中断,叶氏最少会损失一半的净利润。”

叶宗信越说越激动,眼都急红了,宋辞不冷不热,回了一句:“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叶宗信傻眼:“……”

候在一旁的秦江特助不厚道地笑了,宋老板人品好狠。

“宋少,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叶宗信忍住心急,一脸吃翔的表情,脸色有点发紫,“在商言商,现在中断合作,不止对叶氏,对锡南国际也没有半点好处,不只利润,光是违约金锡南国际就得不偿失。”

哟,拿钱说事儿是吧。

宋辞懒懒抬眼,随意又性感,说:“我有钱,赔得起。”

“……”叶宗信再一次无言以对,整张脸成猪肝色。

秦江特助再一次不厚道地偷乐了,他有时候觉得他家宋老板任性粗暴起来,简直太狠萌了。

叶宗信好说歹说宋辞都一副兴致缺缺懒懒散散的表情,只得退步:“如果是锡南国际对之前的合同不满意,我们可以再——”

哦,还拿钱说事儿是吧!

宋辞直接打断:“我没兴趣。”半靠着椅背,宋辞敛了眼眸,不耐,“出去。”

心狠手辣,油盐不进!

叶宗信一口老血上涌,如刺梗住喉咙,憋红了脸,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咬咬牙,不死心地问道:“理由是什么?宋少您为什么突然中断合作,还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在叶宗信看来,完全不可思议,叶氏的案子板上钉钉,与锡南国际合作,宋辞基本只要坐收渔翁,送到嘴的肥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叶宗信不由得想起来之前在锡南国际酒店发生的不愉快,试探地问:“宋少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

阮江西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吐出嘴,宋辞冷冷断言:“我高兴。”

“……”叶宗信彻底哑口无言了。

高兴?就因为您宋太子一个人高兴,就整得整个叶氏血本无归鸡犬不宁?您高兴?

叶宗信想骂人,甚至想砍人,可是,哪敢,哑巴吃黄连,混着老血,他都得吞下去。

宋辞睫毛轻掀,寒烈的眼睑下覆了一层暗影,秦江立马会意,上前逐客:“请吧,叶董。”

叶宗信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地瞪了许久,才不甘不愿地出去,一出总裁室,叶氏的项目部许经理便迎上来问情况:“叶董,怎么样?”

叶宗信铁青着脸,说了两个字:“完了。”

许经理不可置信:“完了?怎么会?宋辞他疯了吗?几个亿的合作案他说中断就中断,他不怕亏死吗?”

亏死?叶氏的家伙,好天真好无邪好纯良啊,真当锡南国际的宋老板是正经生意人吗?亏死?怎么可能,宋老板可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

办公室里,撵走了叶宗信,秦江特助过去汇报工作:“宋少,资料已经传给陈律师了,叶宗信不蠢,一定知道怎么做。”说到此处,秦江是有点同情叶氏的,合作案被中断了,损失就不用说了,锡南国际不要的烂摊子恐怕也没几个敢接的,这合作案叶氏应该很难再找到合伙人,更何况,陈律师那边……叶宗信这次得吐好大一口血了。

宋辞不痛不痒,哼了一声:“嗯。”

宋老板兴趣不大,秦江终止叶家的话题,说点宋少大人感兴趣的:“宋少,我还有个疑问。”

宋辞没表情,算是恩准了。

秦江上前去:“您中断和叶氏的合作案,除了,”小心审视着宋少大人的神色,问道,“除了阮小姐看叶家不顺眼之外,就没有别的理由?”搞这么大动作,总不能只为了宠女人吧,那多昏君。

宋辞漫不经心,反问了一句:“还需要别的理由?”

秦江脱口而出:“当然,”背脊发凉,立刻改口,他义愤填膺,“不需要!让阮小姐不顺眼者,杀无赦!”

身为暴君的贴身左右手,秦江已经决定不要良知了。搞了半天,宋少大人就是为了给她女人顺气,叶家到底怎么惹阮江西不高兴了?怎么就不招她待见了,这就有的受苦了。

叶宗信到底是造了什么孽?阮江西是个善良的姑娘,从来不平白无故与人结怨,对此,秦江很不解:“宋少,我很好奇,阮小姐好像对叶氏尤其不喜欢。”秦江挑好听的说,尽量不抹黑事实,“像阮小姐那么和善温良的人,偏偏对叶家不待见,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情?”秦江总觉得,阮江西一身的秘密,与叶家绝对有渊源,试问,“宋少,要不要我去查一下?”

有理有据,秦江没道理不怀疑。

可是宋辞不满了:“你不要对我的女人好奇。”

“……”怎么有点酸,这话怎么接?

秦江无力吐槽了,这不是重点好吗?

“她想告诉我自然会说,不用你多管闲事。”

宋辞的语气已经称得上是恶劣了。

得,是他多管闲事了,秦江反省态度良好:“我的错,我的错!”

罢了,不管阮江西是个什么来头,又带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居心,都不重要了,只要宋辞甘愿,他纵容,他甘之如饴,其他人能置喙什么呢,宋辞为了阮江西,早就把理智与防备丢了个干净,全凭阮江西处置就是了。

秦江在一边感慨着,那边,宋辞转过椅子,给阮江西打电话。

“江西,结束了吗?”

“我想见你。”

这才刚过三点,听宋少的语气,怎么开始闺怨上了。

“你在哪?”宋辞语气强硬了,“今天你要早点回家陪我。”

秦江明白了,今天八点,宋少肯定有的缠人了。

电话那边,阮江西端坐着,微微侧着身子,眸光远眺落地窗外的人群,眸光里却无繁复的倒影,温柔而清癯,她对着电话,轻声细语:“好,我工作完就回去。”又道,“我现在在外面,和景安在喝咖啡。”

电话并没有接很久,多半是阮江西回应,非常温顺,嘴角,自始至终都微微扬起。

于景安诧异极了,认识这么久,她到今天才发现淡然如水的阮江西也会波涛汹涌,这么炽烈的感情,阮江西毫不掩饰。

她挂了电话,于景安随口问了一句:“是宋辞?”

“嗯。”淡淡开口,算是回应,然后阮江西没有继续宋辞的话题,“这家的甜品很棒,要不要尝尝?”

于景安却之不恭。

阮江西喜欢吃甜品,在和她认识的第二个月于景安便发现了,这种甜腻腻的东西,阮江西却十分偏爱,于景安总觉得,像甜品这种小女生追捧的东西,与阮江西这一身似乎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不相符。

阮江西点了三份不同口味的甜品,她每份都是浅尝辄止,餐桌礼仪连从小受了英国礼教的于景安都自愧不如,搅动着手里的咖啡,于景安问:“还适应吗?”

阮江西放下勺子,用方巾擦了擦唇角:“你指的是?”

于景安抿了一口咖啡,微微有些苦,她放下:“一举一动都在镜头里放大,一不小心掉了一块甜点,都可能会巨幅登在最畅销的报刊上。”

“应该不会。”阮江西淡淡言语,将面前的甜品推到于景安跟前,“你的咖啡太苦,可以掺一点点,味道应该会好很多。”

于景言闻言笑了,用勺子舀了一点点,融在咖啡里,细细品了一口,果然味道正好。

阮江西的洞察力,有时候让人瞠目结舌。

于景安笑笑:“你说的也对,应该没有谁敢随意侵犯你的肖像权,哪家媒体不仰着宋辞说话。”晃着手里的杯子,于景安语气平缓,“那你有没有想过,在你最风光的时候,那些被粉饰住的镜头有多平静,等到你风光不再的时候就会有多喧嚣。”

没有语重心长,只是平铺直叙,好似在论述。

确实,于景安的话丝毫不差,媒体也好,世人也好,多半是擅长粉饰太平又擅长落井下石的物种。捧高踩低,多的是这样的人。

阮江西切了一小块甜品,小口品尝,漫不经心地问:“你也觉得我会风光不再?”

于景安笑着摇头:“不,宋辞舍不得。”语气肯定,似乎并非猜测。

“景安,你从来不做没有凭据的判断。”

于景安笑了:“就凭你只用了三天就攻克了于景致十年都没有撼动丝毫的医学难题。”语气,稍稍玩味好奇,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阮江西眯了眯眼,清澈如水的眸有些探究:“你好像知道很多。”

于景安不置可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景致是我堂妹,听家里长辈说抓阄的时候她抓了白大褂,我抓了人民币,我自问不是当医生的料,就省得去为祸人间。”

这是阮江西第一次听起于景安的私事,不想,她竟是医药世家于家那位神秘莫测的长孙。阮江西细细明眸而视:“景安,我突然觉得我好像对你一无所知。”

于景安不由得笑了,有些忍俊不禁的无奈:“认识三年,到现在才有点自觉了。我的身家背景、银行卡数字、公司股票,如果你有一点兴趣的话,”

不待于景安说完,阮江西缓缓接话,似笑非笑:“你会开一张支票感谢我当初援手之恩,然后不相往来。”

阮江西的假设,丝毫不差,于景安的性子,向来容不得丁点居心不良。

“都说不要和聪明的女人成为敌人,还好我们是朋友。”笑意尽收,唇边抿起一丝严肃,“作为朋友,给你一句忠告,不要小看了于景致。”像是玩笑的语气,于景安感慨了一句,“她啊,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除非她不想要。”

似乎,这对堂姐妹间,并没有那么亲密无间。

“谢谢。”阮江西依旧是淡然无痕,将手中的勺子放下,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问,“你和宋辞认识很久?”

于景安有些吃惊:“我好像没有说过我认识宋辞。”

阮江西轻微地皱起了眉头:“你每次都喊我家宋辞胖狗。”

对于阮江西家里那只胖得实在非同一般的狗,于景安很难顺溜地喊出那个与之很有违和感的名字,还不如胖狗来得贴切。对此,阮江西似乎不太满意,她倒是一如既往地疼爱那只胖狗,于景安低声轻笑:“难道它不是一只胖狗吗?你的嗜好我没办法迎合,我认识宋辞好几年,想起那两张天壤之别的脸,我没办法把两个宋辞画上等号。现在想想,我真够天真的,居然没有看出来你对宋辞早就用心不良。也对,美色这种东西,总会让人蠢蠢欲动,宋辞那张脸,应该没有多少女人能够抵抗。”

那样的美色,却生成了男人,便注定是女人的劫数,于景安并不讶异,爱上宋辞那样的人,太轻而易举。

“景安。”她淡淡凝神,眸中染了浓浓的笔墨,黑不见底,她说,“我喜欢宋辞的时候,还不知道他现在的模样。”

于景安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颤,满眼惊愕却在片刻之后归于平静:“你们之间的故事应该不需要观众,我不会过问,只不过,”顿了顿,非常郑重其事地建议,“江西,我建议你给你家那只胖狗换个名字。”

阮江西浅笑不言。

罢了,她太宠那只狗了。于景安想了想,也许,是阮江西太宠的是宋辞,阮江西和宋辞……于景安轻抿了一口咖啡,有些冷了,十分苦涩。

再说锡南国际和叶氏的合作案中断之后,下午三点半,锡南国际的集团律师驾临叶氏。

锡南国际的律师,架子就是大,往叶氏董事长办公室里一坐,翘起腿,扔了一份文件在桌上:“叶董你看看吧。”

叶宗信原本还想找律师与锡南国际商谈违约金的事,不想锡南国际动作这么快,大有一种先发制人的势头,叶宗信不由得警觉了,拿起桌上的文件,才看了一眼,脸就青了:“你们想怎样?”

一句话,叶宗信毫无理由,妥协。

这才是宋辞的惯用手段,蛇打七寸,置之死地。

陈律师撑了撑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看着叶宗信一点一点发青的脸,陈律师笑了,不慌不忙,“我们宋少只有一个条件,利润照旧,违约金你们赔。”

利润照旧倒贴,违约金还要倒赔!叶宗信当场吼出了声:“这跟抢劫有什么分别!”

宋辞分明是坐地起价,打家劫舍也不带这么洗劫一空的!叶宗信终于见识到了宋辞有多狠。

陈律师不否认:“确实没什么分别。”

锡南国际的人,一个两个都被宋辞教得这么粗暴恶劣!

“……”

叶宗信傻怔在原地:锡南国际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抢劫?!

陈律师非常之淡定,拿起他带过来的资料,慢条斯理前后翻了翻:“如果叶董有不同意见,不如我们上法庭说说理?”

上法庭?依照宋辞的惯用手段,那叶宗信把得把牢底坐穿了!

叶宗信敢上法庭吗?那份文件里记录了所有叶氏这个项目背后里的动作,款项,政府,商界,股市,涉及到的人员几乎可以掀翻整个H氏的天了。

宋辞到底是怎么不动声色地拿捏住所有人的命脉的?若论手段,唯宋辞独尊。

叶宗信满脸惨色,无计可施。

陈律师起身,整了整西装:“那预祝叶氏合作案能另谋高就财源滚滚了,别忘了,把分红和违约金送到锡南国际。”开玩笑地笑了笑,“你也知道我们宋少的耐心不是很好。”说完,堂而皇之走人。

锡南国际不投资,不合作,却分了好大一杯羹去,打家劫舍,吃人不吐骨头,莫过于此!

“宋辞!”

叶宗信大叫了一声,反手就掀翻了办公桌,文件资料落了满地,叶宗信的脸,乌黑乌黑。

不到一个小时,便有金融新闻报道,锡南国际与叶氏合作中断,叶氏另觅合伙人。

只是,锡南国际扔出去的摊子,敢接的人寥寥无几,可想而知,叶氏这个原本稳赚不赔的季度新产品项目必然是惨淡收场,光是投产损失,就够叶氏萎靡一阵子了。

陆千羊听到消息后,第一反应是,该不会是宋辞大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吧,她是知道阮江西有多讨厌叶家的。

阮江西两耳不闻窗外事,正在经纪公司的茶水间里泡下午茶的咖啡,陆千羊跑过去八卦:“江西,刚刚有报道说,锡南国际和叶氏的合作案谈崩了。”她把脸凑过去,打探,“宋少大人这么耍叶氏不会和你有关吧?”

阮江西低着头冲咖啡,表情淡淡,语气无痕:“宋辞生意上的事,我不过问。”

“可我听说,宋辞终止合作属于违约,要赔好多钱的。”

阮江西但笑不语,有些漠不关心得淡然。

陆千羊无话可说了:“你们钱多,任性花。”不过仔细想想,陆千羊觉得宋辞不像是乖乖赔钱的人,锡南国际做生意的手腕,她以前当狗仔的时候也是有所耳闻的,锡南国际向来吃人不吐骨头的,怎么可能自己吐血。

反正,宋辞绝对是资本家里的暴君。

阮江西看了一眼时间,问:“等会儿有什么活动?”

她家艺人又开始归心似箭了。陆千羊调侃:“宋大人来催了?”

阮江西只说:“我想早点回家。”

陆千羊恨铁不成钢:“你个夫管严!刚刚接到《青花》剧组的邀请,六点希望你能去宣传节目上做临时嘉宾。”

“可不可以推了?”

陆千羊摊摊手:“颜编出面了,我也不好回绝。”

颜编与阮江西还算交好,她是《青花》的编剧,阮江西的角色还是她推荐过去的,剧组太心机,打人情牌。

阮江西皱眉了,片刻,拿出电话走到一边,跟宋辞汇报行程。

陆千羊叹气:诶,阮江西真的是个十足的夫管严呐。

下午六点,《青花》剧组临时特邀阮江西宣传助阵,采访的媒体一波接着一波,结束的时候,已过了九点。

阮江西刚走出录影棚,便见陆千羊一脸天塌下来了的表情,在门口处走来走去。

“怎么了?”

陆千羊一脸生无可恋地拉着阮江西:“我也没料到剧组这么坑,居然搞到这么晚。”小脸皱成了包子状,“江西,出大事了。”

阮江西脾气好,不慌不忙的:“嗯?”

陆千羊掏出阮江西的手机:“你手机落休息室了,宋少来过电话了,我接过一次,然后说你在工作,可是,后面电话就一直没停过,我也不敢再接了。”陆千羊看了一眼手机,简直惊瞎她了,“共计186个未接。”

一个小时,加上陆千羊接的那个,宋辞大人总共给阮江西打了187个电话,平均不到一分钟一个,中间不间断,这等坚持不懈的毅力,陆千羊五体投地,可是宋辞大人,您这样离不得阮江西真的合适吗?您的身段呢?您的气度呢?

阮江西皱着眉翻完十几页的未接来电,拨通了电话,那边几乎立刻接通:“江西?”有些不确定,有些急切,还有些慌张。

阮江西走到一边,小声回应:“是我。”

陆千羊不动声色地跟上去,竖起耳朵往阮江西身边凑,她倒要听听,宋辞大人到底闹哪样!

“你在哪?”

声音很大,有种慌不择言的急促,宋辞显然恼了,更急了。不待阮江西说话:“你和谁在一起?”宋辞在质问。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宋辞在控诉。

声音缓下来,沉闷又紧绷:“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暴怒指控过后,是慌张无措,有些如履薄冰的小心。

宋辞今晚不对劲,很不对劲,像,像……陆千羊搜肠刮肚一番,哦,像濒临失宠患得患失的闺中怨妇。宋辞大人今儿个原形毕露,事态有点不妙了。

阮江西完全怔住,从未见过宋辞如此毫无章法的慌张失措。

许是阮江西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宋辞暴怒的声音又传来:“阮江西,你不可以不理我!”语气转而又凄楚,“不可以不理我。”

宋辞大人这是怎么了?这一副没安全感到幼稚的样子实在前所未见。

阮江西转头,静静睨了陆千羊一眼,她乖乖举手投降:“OK,我不偷听。”乖乖向后退。

阮江西对着电话说:“宋辞,把电话给秦江。”

宋辞似乎极其不情愿,软软地一直喊阮江西的名字。

“宋辞,听话。”口吻有几分严肃,阮江西此时的神态与平日里教训宋胖少不准偷吃时一模一样。

宋辞听话了,把电话递给身旁的秦江,顺带阴森森地瞪了好几眼。

秦江一碰到电话,立马说:“阮小姐,我们已经到天宇楼下了,你快来啊。”俨然是求救的口吻。

语调微微乱了,阮江西沉凝如水的眸荡起波澜:“宋辞怎么了?”

秦江快哭了的语气:“宋少记忆清空了,只记得你,从八点钟就吼着要见你,阮小姐你电话打不通,我顶不住了才带他来了天宇,你赶紧过来吧,宋少不记得我了,非得把我赶走……”还用冷死人的眼神瞪他,一副要打人的样子。

不等秦江吐完满肚子苦水——

“把电话给我!”

仗着身高与身手优势,宋辞直接用抢的,然后把秦江晾在一边,走到门口的喷泉边上,宋辞说:“江西,你怎么还不来找我。”有点委屈的口吻,不等阮江西说话,又提声说,“你再不来我就上去。”

没有记忆的宋辞,单纯幼稚得像孩童,防备所有事物,唯独对阮江西没有半分安全感,小心翼翼的。

宋辞蹲在喷泉边的石堆边上,任池水打湿了一侧的头发,他一动不动,十分专注地拿着电话,语气有点央求:“阮江西,我只记得你,你快过来。”

他只记得她,所以,只要她,别人都不行。他想告诉她,他记得她的样子,记得她的脸,她说过的话,记得她的经纪人姓陆,她的工作是演员,记得他抱过她,吻过她,记得他非常非常喜欢她,

这一刻,宋辞还未来得及接受这个世界的任何音讯,他的整个记忆里、整个世界里,单调空白得只有一个阮江西,那么浓墨重彩,占据了他所有理智和意识。

宋辞说:“阮江西,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阮江西说:“我现在就去找你。”眼眶,似乎有些红了,她百般哄着,“宋辞,乖乖站在那里等我好不好?”

宋辞轻笑,十分听话:“好。”

挂了电话,阮江西垂下有些潮湿的眼睫,敛了所有翻天覆地的情绪,连身上的赞助服装都来不及换下,径直走去了楼梯口。

陆千羊胡乱给她收拾了一下包,追上去问:“你今晚还是外宿?”

“嗯。”阮江西按了电梯,似乎太过急切了,连连按了好几下,手上动作有些慌乱。

陆千羊搞不清状况,但不太愿意她家艺人夜不归宿,便试图劝说:“那你家宋小少呢?”

阮江西想也不想:“帮我喂它,冰箱里有火腿和培根,给它热一下,不要给它吃太多,要给它喝牛奶。”

连着好几天,阮江西都宿在宋辞那里,都是陆千羊给宋胖少喂的食,那位小少几天没见到阮江西,都有脾气了。陆千羊实话实说,绝对不夸张:“你家那只胖狗,不是你喂的,它才不吃,脾气大着呢。”

阮江西继续按着电梯,看着升降的数字,心不在焉地回答陆千羊的话:“让它饿一饿也好,它该减肥了。”

陆千羊目瞪口呆,她怀疑她产生幻听了,阮江西不宠爱宋胖少了,居然用这么绝情的手段让它减肥,陆千羊控诉:“阮江西,你好残忍啊,有了正牌宋大少,就对替身宋小少弃如敝屣,它知道了会节食的。”

那只胖狗别的没有,就只剩几分小少爷脾气了,它真的会为了邀宠而节食的,陆千羊敢打赌。

“嗯。”

阮江西就回了一个字,依旧不经心的语态,电梯门开,她走进去,不等陆千羊,直接按了关门键。

陆千羊收回已经踩进电梯口的半只脚,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合上,然后只余空叹,还有哀伤:她这个经纪人,再加家里那只闹节食的胖狗,合起来都比不上宋辞一根头发,陆千羊由衷地感叹:“胖狗真可怜。”

独得疼宠多年,正主才一出现,说失宠就失宠。

天宇楼下,秦江一看见阮江西就跟见了救星一样,赶紧迎上去:“阮小姐,你可算来了。”

阮江西礼貌性地点点头,凝墨的眼四处张望。

“宋少在喷泉那边。”秦江一边带人过去,一边嘱咐,“宋少和以前有点不一样,这次特别,特别,”仔细想了一下措辞,秦江敲定,“特别没有安全感。”想了想,又补充,“应该很快就会恢复,这段时间,阮小姐你尽量依着他。”

也不知道阮江西听没听进去,抱着双膝蹲在了喷泉旁边,眼睛一下子亮了,像夏日的星子,灼灼生辉,看着宋辞:“我来了,宋辞。”

蹲在石堆边儿的宋辞猛地抬起头,被夜染凉了的眸光瞬间暖了,柔和了满脸的冷峻,他一把抓住阮江西的手,拽在手心里,不满地抱怨:“你怎么才来,我等你好久了。”

阮江西笑,握着宋辞冰凉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笑莹莹地说:“是我不好。”

宋辞这才扬起了嘴角,用指尖去触碰阮江西的脸,满眼都是愉悦的光影,明亮了精致的容貌,他说:“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了。”

阮江西笑着凑过去亲吻他的指尖,宋辞觉得有些痒,也不躲:“我给你打电话,一个女人接了,她说你在工作。”

阮江西解释:“我在录影。”

宋辞立马反驳她,言辞很冷肃:“工作比我重要吗?”语气,十分的不满,沉着一张俊脸,用极美的眉眼瞪阮江西。

这时的宋辞,固执得像个幼稚的小孩,会攀比,会抱怨,会把所有喜怒都摆在脸上,这样强烈地表达他对阮江西的独占欲。

阮江西笑着摇头:“不,你最重要。”她讨好地凑近,抱住宋辞的脖子,蹭了蹭宋辞沾了凉意的衬衫,软软的嗓音,“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都是我不对。”

宋辞搂着她的腰:“我不怪你。”凑在她耳边说着,又亲了亲,才满足地翘起了嘴角,“江西,我只记得你,那家伙说他是我的助手,一直跟着我,我不相信他,我只相信你。”

一边的秦江真恨不得扑上去咬人,宋老板真是太厚此薄彼了,对他一个兢兢业业伺候了七年有余的特助暴躁得像头狮子,这会儿对着阮江西就温顺得像只小绵羊,区别对待得简直让人心寒。

阮江西笑着解释:“他确实是你的助手。”

还是老板娘良心好,这时候还不忘给秦江正名。

宋老板没兴趣,直接表达不耐烦:“我管他是谁,不相干的人我才不记。”

秦江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不相干的人?尼玛,他任劳任怨做牛做马了七年,就混到了这么个头衔,如果不是怕宋老板恢复杀伤力后会秋后算账,他真想趁着宋老板武力值降低时直接干架。哦,忘了,宋老板以前还混过军队……算了,秦江彻底打消了所有犯上作乱的造反念头,默默地转身,不想看宋老板这个江西控!

宋辞抱着阮江西,因为心情好,小幅度地摇晃着,在阮江西耳边念念有词:“我只记得你,记得你的脸,记得你说过的话,记得你说过你很喜欢我。”他抬头,深邃沉凝的眸,只剩漂亮的碎影,竟比月色灼亮三分,他用额头碰着阮江西的鼻子,问她,“那你只喜欢我一个好不好?”

没有半分往日的强势与专治,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孩,记忆这个东西,当太过深刻,太过独有,便主宰了意识,这个时候,他不再是那个居高临下的宋辞,他寄生于阮江西给的记忆,依赖得模糊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与判断。

阮江西不知道这样的宋辞会持续多久,她只是觉得心疼,心疼宋辞这样毫无防备的依赖,重重点头,阮江西回答:“好,我只喜欢你一个。”

这个世界上,便只有一个宋辞,只有一个这么让她心疼得恨不得将整颗心都奉上的宋辞,除了他,她还能喜欢谁呢?

宋辞这才笑了,不像平素里沉稳内敛,将所有欢喜的情绪都覆进眼眸里,惊艳了本就绝美的容颜。

笑靥倾人,倾国倾城,是他,是阮江西的宋辞。

阮江西偎着宋辞,抬眸:“鞋子怎么湿了?”

宋辞毫不在意:“喷泉水打湿了。”

阮江西有些心疼,今天白天刚下过雨,夜里有风,染了几分凉意,温度是很低的,她担心宋辞沾染了寒气,拉着他离开喷泉下的一片水汽,捂着宋辞有些冷的手,又踮起脚去抱他:“怎么不躲开。”

宋辞任阮江西抱着,乖乖站着不动,解释:“你让我乖乖站着等你。”

阮江西哑然失笑,今晚的宋辞,听话得让她措手不及。

说到此处,宋辞脾气又不好了,板着脸抱怨阮江西:“可是你这么久都不下来。”

没有棱角,不会防备,毫无半点攻击力的宋辞,格外得斤斤计较。

阮江西道歉,十分郑重:“是我不好。”

宋辞立刻拉着她的手,语气又放软了:“没关系。”他认真地强调,“不过以后别让我等太久。”

这句话,终于有了几分平日里的强势。

阮江西点头:“好。”拉着宋辞的,十指相扣,“我们回家。”

宋辞双眼骤亮,有点迫不及待:“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她笑:“嗯。”

宋辞嘴角上扬一分,盯着阮江西的眼瞧:“晚上你也会陪我睡吗?”

嗯,语气十分地期待。

阮江西点头:“会。”

宋辞立刻得寸进尺:“那我要抱着你睡。”见阮江西点头,嘴角又上扬一分,拉着她就走,“我们现在就回去。”

秦江立马快步跟上,还没走几步,宋辞回头,冷冷怒视:“你跟着我们做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秦江猜测,是不是因为宋老板记忆刚清空那会儿他拦着宋老板来找老板娘的缘故,导致宋老板对他一直都有很深的仇视。

秦江深吸一口气,压下怨念,好脾气地再次申明:“宋少,我已经说了七遍了,我是您的助手。”

宋老板看都懒得看一眼,抱着老板娘只给了个冷酷的侧脸:“你回去吧,我不需要你了。”

口气跟赶苍蝇一样不耐烦。美国著名商学院双学位毕业的秦江从来没有被人这么*裸地嫌弃过,他开始怀疑人生了,到底他是对宋老板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被这样不待见。

宋老板一副龙心不悦的神情:“滚吧!”

这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恶劣,简直君临天下得不可一世!

秦江真特么想滚,不然搞得好像他很想伺候这位太子爷似的。

阮江西是唯一理智的人,很平静地和宋辞解释:“你不舒服不能开车,他要帮我们开车。”

这话听着怎么让人这么不爽呢,秦江觉得善良的老板娘也黑化了。他的作用就只剩开车了吗?他是司机吗?是吗是吗?

宋老板态度恶劣地吩咐:“秦司机,快去开车。”

------题外话------

昨天的有奖问答答案是:宋辞发病了,江西控犯了,答对了的出来领奖。其他活动的奖励明天会发放。

首订之后,会先万更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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