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机,快去开车。”
秦司机真特么想甩手不干了,不过还是顶不住宋老板的冷气压,揣着满肚子的愤慨去开车了。
一路上,宋辞大人丝毫没有对这个未知世界表示一点好奇,不问自己的身份,不问家产背景,不问姓甚名啥家中还有谁,只是抱着阮江西的腰,对着她如数家珍地一件一件道来。
“我记得你喜欢甜品,我可以陪你去吃。”
“我记得你喜欢穿白色的裙子,我很喜欢。”
“我记得你有一张穿着婚纱的照片,很好看。”
“我记得你的经纪人很没用,居然还不让你接我的电话。”
“还有,你的助手是个男人!”
“……”
从头到尾,话题除了阮江西,宋辞没有提及任何,秦江记得,以前的宋老板对外界感知是多么得精准变态,一点记忆都没有照样能一眼瞧出一堆商业报表里的一丁点错处,然后,随时随地指点江山睥睨天下。
现在……
“江西,我有没有忘了什么?”
“我不确定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不过我确定,我不记得其他任何人说过的话。”
阮江西揉揉宋辞紧皱的眉头:“不想了,会头疼的,你不记得我就告诉你,现在休息一会儿。”
“好。”宋辞听话地将头偏靠在阮江西肩膀上,抱着她,并没有闭上眼,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阮江西看。
秦江真希望宋老板赶紧恢复平常的样子,他实在适应不了宋老板这幅缠人的样子。他想啊,宋老板的病又多了一种病症——阮江西。
这种病症会持续多久?还会不会再出现,秦江不确定,不过他敢保证,只要阮江西在宋老板身边,一定会降低宋老板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度与掌握能力,因为——宋辞全部心思和智商都用在阮江西身上了。
将近十点才回到宋辞的别墅。
秦江给两位主子开了车门,走到阮江西那边:“阮小姐,能不能耽误几分钟,借一步说话。”
宋辞立刻满脸防备,把阮江西安置在怀里,冷冰冰地睨着秦江:“你想干什么?”言辞十分霸道不讲理,“不准,我要和她在一起。”
宋辞的反应太激烈了,一副害怕阮江西被人拐走的样子。
秦江耐着性子解释:“宋少,就三分钟,不走远,我们就在这里说。”其实他的意思表达地很明确,就是想让宋辞回避。
宋辞丝毫不通情理:“不准。”
秦江觉得他对宋大少爷已经无话可说了,转眼看阮江西。
“宋辞,你去屋里等我。”阮江西并不是带着商量的口吻,有点命令的感觉。
宋辞眉头拧了拧,还是点头:“好。”
秦江欣慰,真听老板娘的话。
只走了几步,宋辞回头冷冷瞥了秦江一眼,对阮江西吩咐:“别和这个司机聊太久。”
阮江西哭笑不得:“好。”
秦司机已经七窍流血气绝身亡了。
阮江西轻声喊:“秦特助。”
还好老板娘还记得他不是司机,是特助!
阮江西有些不放心,满眼的担忧:“他之前也这样吗?”
秦江立刻摇头:“不。”秦江一番思考,“以前看完我给他整理的资料,顶多半个小时,就又恢复一副高冷boss的傲娇大爷样,连过渡期都没有,直接用高智商碾压,这次,还有上次,别说资料和人物关系图,连我都不看一眼,尤其是这次,跟走丢了狗一样,闻着你的味儿就去了。”说到此处,秦江立马警觉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确保宋辞大人没有来偷听之后,才放心下来,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咳咳咳,这个类比不太恰当,别当真啊。”这个类比,秦江是打心眼里觉得完全贴切。搁以前,宋辞记忆一清空,就像刚睡醒的狮子,快速捕捉周边的一举一动,这次嘛,谁敢说宋辞大人不像狗!闻阮江西的味儿一闻一个准!
“我要怎么办?要不要叫医生?”还是平平静静的语气,只是阮江西眸光却乱得一塌糊涂,所有光影都在跌宕,她啊,早便乱了阵脚。
这时候,秦江这个局外人倒显得镇定多了:“阮小姐不要太紧张,我已经打过电话给主治医生了,宋少并没有其他的异常,只不过对外界的感知与自身意识恢复得慢了些,如果我猜的没错,这是阮小姐你引起的连锁反应,阮小姐你大可以放心,我保证你不在宋少身边,宋少立马又是精明的奸商,适应力和高智商绝对很快上线,主要还是这会儿宋少依赖你,不去对周边的人事产生反应,阮小姐你不用紧张,很快就会恢复的。”秦江郑重强调:“我建议阮小姐,不要太依着他惯着他,更不能什么都听他的,宋少绝对会得寸进尺,尝到了甜头肯定更不想恢复了。”秦江苦口婆心,“所以,阮小姐你回去就晾着他,冷着他吧。”
秦江绝对不承认他是在恶意报复,他绝对是经过一番分析得出的结论,俗话不是说了嘛,没娘的孩子早当家!他敢笃定,只要阮江西不在,宋辞大人这种叫做江西控的症状就会不治而愈。
阮江西似乎半信半疑,想了想,微微点头,对秦江礼貌地说:“谢谢。”
秦江很不客气地受了:“如果真想谢我的话,我拜托阮小姐一件事。”
阮江西好耐心地点头。
秦江很义正言辞,义愤填膺:“因为宋少只记得住你的话,所以请你务必告诉宋少我是他的特助,伺候了他七年的特助,不要再怀疑我了。”几乎吼出喉咙,“更不要再叫我秦司机,我不是什么狗屁司机!”眼红脖子粗,秦江终于还是炸毛了。
对于司机一说,看得出来秦江很耿耿于怀。阮江西对秦江也有点内疚,连忙点头说好:“我会把你的身份告诉宋辞的。”
秦江悟了,从此以后,只要需要让宋辞塘主记住的事情,经由阮江西转达就万无一失了,原来,阮江西这个病症,也并不是只有坏处。
秦江走之前,还是不放心地再次提点:“千万不要惯着宋辞,你要冷他一晚上,他才会尽快正常。”
阮江西点头。不过秦江还是觉得,阮江西会什么都惯着宋辞。
果然,秦江的担忧不是毫无根据的。
晚上,阮江西带宋辞去洗了澡,宋辞不让她走,她就在门外守着,递衣服,擦水,吹头发,阮江西提供了整套服务。好不容易把宋辞哄到床上睡觉,他拉着阮江西又不肯撒手,宋辞说:“江西,你躺进来,睡我旁边。”
阮江西只迟疑了一下子,连睡衣都没有换,就和宋辞躺在了一个枕头上。
宋辞心情不错,侧着身子看阮江西,又说:“江西,你抱着我睡。”
阮江西问:“脖子还是腰。”
宋辞想着,似乎有点很难抉择:“你抱着我的脖子,我抱着你的腰。”
阮江西很听话,双手绕上宋辞的脖子,把整个人都窝进宋辞怀里。
对于宋辞,阮江西向来宠爱。
宋辞似乎尝到甜头了。
他把唇凑过去,问她:“江西,你要不要亲亲我?”
阮江西亲了亲宋辞的脸,他似乎不满意,继续凑着脸,阮江西便又亲了亲他的唇,等到宋辞好一番舔咬方罢休。
然后,只是安静了一小会儿,宋辞问:“江西,你要不要摸摸我?”
阮江西愣了,当然,不是不愿意,她只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宋辞哼了一声,不太高兴,阮江西立刻把手放在了宋辞腰间,试着往下了几分,完全不得其法,挠痒痒一般,宋辞却哼哼唧唧,似乎很舒服,只是,又不到片刻。
宋辞抓着阮江西的手:“江西,我有点热。”声音暗哑,眸子微微暗红,连带耳根到脖子,都覆了一层淡淡的绯色。
阮江西迟疑了一下,收回手,从宋辞的怀里退出来,离远了半个人的距离。
宋辞不满意:“江西。你为什么不抱着我?”
“不热吗?”阮江西十分无辜,睁着清澈灵动的眸看着宋辞。
宋辞直接将阮江西裹进了怀里,嗅着她的脖子蹭,还是不满意,捧着阮江西的脸玩亲亲,完全不知餍足折腾了好一番才抱着她睡觉,只是又不到片刻……
宋辞嗓音已经沙哑了:“江西,我很热。”
阮江西有点手足无措:“那要不要抱着?”
宋辞毫不犹豫:“要。”他说,“你再亲亲我。”
“好。”阮江西没有迟疑,照做。
宋辞:“你再摸摸我。”
“好。”
她依旧照做了,最后的直接结果是,宋辞喊了半晚上的热,阮江西亲了他半晚上,又摸了他半晚上。
秦江的顾虑非常对,阮江西啊,太惯着宋辞了,简直到了纵宠无度的地步。
房间里的灯,一直亮到了后半夜,阮江西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宇皱着,脸上有些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些惺忪地看着近在眼前的脸,宋辞俯身凑近,完全没有闹醒了阮江西的自觉,自顾自己有一下没一下地亲着。
阮江西揉了揉眼睛,捧着宋辞的脸,探探他脸上的热度:“怎么了?还热吗?”
宋辞抬眸,眸中一片泼墨的星子,他沉吟,问:“以后,晚上八点,一定要回家,不准晚归。”
语气,一如往常的独断桀骜,十分强势偏执。
这,才是宋辞,目下无尘,君临天下的他。
“好。”阮江西抱着他的脖子,“我的宋辞终于恢复正常了。”
宋辞理所当然:“当然,我又不蠢。”说完,又有些不放心,端着阮江西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看,似乎要瞧出什么端倪,“刚才的我是不是很幼稚?”
阮江西轻笑,并不作答,眼底染了一片欢喜。
宋辞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的他,有多缠阮江西了。
宋辞凑上去,咬了笑得开怀的阮江西,咬完之后,又心疼地舔了舔:“很幼稚也不许,”想了想,宋辞命令她,“不许嫌弃我。”
宋辞竟然用了嫌弃这个词,这大概是宋辞大人这辈子第一次将这个词语用在自己身上,用这样战战兢兢的语气,对阮江西强求,更像央求。
阮江西收了笑,一点玩笑的神色都没有,很认真地回答宋辞的话:“我不嫌弃,我很喜欢。”
宋辞灼灼看她,似乎在确定她有没有撒谎,片刻,才满足地勾勾唇角,视线密密地笼着阮江西,他说:“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你吻我。”
阮江西笑着亲吻了宋辞。
第二天,秦*准时出现在宋老板家客厅,宋老板八点半的飞机,飞Y市,出差三天。
宋辞出房间门的时候已经八点一刻了。
秦江走过去:“宋少——”
“别吵醒她。”
毫无温度的语调,浑然天成的气场。
秦江竟差点激动地上前去抱住他家老板,终于恢复这幅傲娇大爷的样子了。
然后,宋辞洗漱完,没有收拾行李,而是去了厨房,挽起袖子。
这是要做早饭?飞机都快起飞了好吗?
秦江赶紧上前催促:“宋少,飞机还有一刻钟就要起飞了,从这里到机场不堵车最快也要十五分钟。”
宋辞打开冰箱门,看了一眼,吩咐秦江:“你去帮我买鸡蛋。”
买鸡蛋?秦江傻了。
宋辞抬眸:“还不快滚。”
温度一下子阴冷了,秦江脚底生寒,佝偻着背,出了厨房,他了悟了,管他宋老板有没有恢复,这折磨人的本事,是与生俱来的,丝毫不会根据自身状态而改变。
等秦江买完鸡蛋回来,已经八点三十六了。
等宋辞做完第一个荷包蛋又倒进垃圾桶的时候,已经八点五十了。
秦江掏出手机,默默地改了航班,突然,宋辞问:“这一勺盐是多少克?”
秦江算得上比较聪明的脑袋被宋辞问懵了,他想了想:“一克?两克?”鬼知道是几克,他又觉得:“难道有三克?”
宋辞的眼神冷了。
秦江立刻肯定:“绝对不超过5克。”
宋辞直接把手里的鸡蛋壳扔在了秦江脑门上,然后,斟酌了几下,往锅里到了小半勺盐。
然后,这个荷包蛋又被宋辞倒进了垃圾桶。
秦江再一次改了航班。
最后,十点半的时候,宋辞才满意地脱下了那条印着一只贵宾犬的围裙,把煎好的荷包蛋放在了餐桌上。
秦江赶紧把文件袋抱上:“宋少,现在出发吗?我已经改十点半的航班了,Y市那边有十一点的会议,绝对不能再改航班了。”
宋辞慢条斯理地打着领带,好看的唇角微微牵动,俊美的脸上毫无表情,说了一句话:“你去非洲分公司,三天后滚回来接我。”
秦江吐血,直接阵亡了!他觉得,宋辞是在报复,另外,为毛宋辞分明没有记忆,每次惩罚人的手段都是一种——去非洲挖土豆。
阮江西醒来的时候,已经近中午。
她睡意朦胧,眯着惺忪的眼,喊了一声:“宋辞。”
没有人应,伸手,阮江西触到枕边一片冰凉,坐起身,睡意全散,她怔怔发呆着,有些怅然若失。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一旦生出,便会有瘾。
突然,轻轻想起几声敲门声,是个女人的声音:“阮小姐你醒了,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阮江西微微整理了一下睡衣,掀开被子起身,才道:“请进。”
进来的女人很年轻,头发盘着,穿着中规中矩的套装,相貌并不是十分出色,只是看着沉稳干练,她微微躬身,并不拘谨,只是十分恭敬:“你好,我是锡南国际行政部的张晓,宋少不在的这几天,阮小姐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
阮江西微微颔首:“谢谢。”起身,她拿起床头柜上宋辞的杯子,就着喝了几口,问,“他走了吗?”
“十点的飞机,宋少兴许是见你睡得熟就没有吵醒你,早餐和更衣室已经准备好了,你的经纪人和助手半个小时前就来了,现在在会客厅,需要先同他们一起用餐吗?稍后你若有活动我会安排司机送你过去。”微微停顿,补充,“除了煎鸡蛋是宋少为您准备的,其他都是酒店餐饮部送过来的。”
张晓面面俱到,看得出心思十分缜密。
“谢谢。”
阮江西礼貌以待,教养十分好。
张晓对这位未来的老板娘印象很好:“这都是我分内之事。”
“可以让我的经纪人和助手过来吗?”
“当然。”张晓思索之后,加上了后面一句,“不过,您的助手不方便进房间。”
她时刻记着秦特助临去非洲前的嘱咐:不要让任何男人靠近老板娘,任何雄性都不可以!不然就等着去非洲挖土豆吧。
阮江西微微笑了笑,并没有置否。
老板娘的脾气很好,张晓想,然后打开门,只让老板娘的经纪人进来,并出了房间,将门带上。
陆千羊一进来就双手抱拳,不太正经地行了个蹩脚的参见礼,高呼:“小的们参见女王殿下。”
阮江西被她逗笑了:“别闹。”
陆千羊立刻一副‘小的惶恐’的表情:“小的不敢。”不正经完,她开始很正经地抱怨,“江西,现在要见你一面,难度应该不下于面见英国女皇。我有种预感,你有了宋辞一个,我将面临下岗危机,刚刚出去的那个张晓,据说是美国哈佛行政管理的博士,同时还兼修了财政和专业空手道。”隔着门,陆千羊问门外的魏大青,“小青,你跆拳道到哪一级别了?”
魏大青看了一眼旁边兼修了财政和空手道的面无表情的张晓,回答:“蓝带。”
别看小青打架不顶事,不过,这跆拳道的考试还真过了,这也是奇事一件,陆千羊咋舌,一脸遗憾的表情,趴在门上跟魏大青传话:“就你这段数,要失业了,回去让你姑妈再给你物色物色几个新人。”
魏大青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没办法,锡南国际人才济济,他确实有危机感了,宋辞大人一直想换了他,魏大青是十分了解的。
对于陆千羊的一番打趣,阮江西也不搭话,问陆千羊:“渴不渴?”
“有点。”
“你可以去楼下先喝杯咖啡。”
陆千羊听完顿时情绪激动,拼命眨巴眼,红着眼眶指控阮江西:“你嫌弃我啰嗦!江西你变了,你不爱我了,你只爱宋大少了,你——”一脚刚跟着阮江西进了衣帽间,陆千羊傻了一下,然后结巴了,“这,这,这,”看着满目琳琅的衣柜,陆千羊眼花缭乱了,“GabrielleChanel,LouisVuitton,Dior,Versace……我再也不用担心你的演出服了,宋老板真是个大方的赞助商,太给力了。”陆千羊一头扎进衣柜里,哀嚎,“江西,我要是你,我也只爱宋哥哥一个。”
阮江西微微皱了眉,走到陆千羊跟前,伸手推了推她:“不要压到宋辞的衣服。”
陆千羊当场僵化了,阮江西直接用力扯出宋辞的衬衫,抚平了褶皱,挂在衣柜里,挨着自己的裙子。
陆千羊滚在了地上,指控:“江西,你太厚此薄彼了。”她觉得她这个经纪人都比不上宋辞大人的一件衣服。
结果,阮江西不置可否。
果然,陆千羊败给了宋辞的一件衣服。
下午没有通告,阮江西练了会儿箭术,陆千羊便送她回了她的小屋,还在老远,宋胖少闻着味就出来迎接了,一个飞毛腿就窜到了阮江西脚边。
“汪汪汪!”宋胖少很激动,用胖乎乎的爪子去挠江西的裙摆。
阮江西半蹲下,将宋胖少抱在怀里,摸了摸它的头:“这几天过得好吗?”
宋胖少用鼻子去拱阮江西的手心:“汪汪汪!”它好哀怨的,它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阮江西抱着它,掂了掂,然后惊奇地发现:“宋辞,你轻了。”
“汪汪汪!”它好忧伤,它忧伤得几天都不想吃饭的。
“节食了几天,能不瘦吗?”陆千羊戳着宋胖少的肚子,“我家胖少可是个有节气的,不吃别人的嗟来之食是不是啊?”又掐了一把宋胖少的肚子,“瞧瞧,我家胖少现在多苗条。”
胖少哼哼唧唧,一点都不想被某只魔爪蹂躏,脑袋扎进阮江西怀里,可劲儿撒欢地蹭:“汪汪汪。”
阮江西笑着抱它,亲了亲它的脑袋。
“汪汪汪!”宋胖少挥舞小胖爪子,好膨胀啊,好欢喜啊。
陆千羊戳着某狗的脑袋,鄙视:“狗腿。”从包里掏出剧本,陆千羊说正事,“这是明天的广告剧本,在明成大学选景,只有几个镜头,因为是化妆品广告,基本没有什么台词,但是第一个镜头就要下水,你的手还没有完全愈合,我会和广告导演商议看能不能把这个镜头挪后。”
阮江西将宋辞胖狗放在了餐桌上,转身去厨房倒牛奶:“不用,已经没什么大碍,早就不疼了,过两天就能拆绷带了。”
陆千羊严词反驳:“小碍也不行,你家宋大少要问起罪来,小的担不起呀。”
“不用担心,拍摄照常。”
别看阮江西脾性好,但太过固执己见。
陆千羊哼哼:“你就固执吧!”又从包里掏出一袋东西,她一股脑倒在茶几上,说,“消炎药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还有防水绷带和药贴,明天别忘了带去片场。”陆千羊很谦虚,不邀功,“别太谢谢我,是你家宋大少让张晓准备的。”真没看出来,宋辞居然是这种居家型男人。
阮江西笑了笑,给宋胖少倒了一杯牛奶。
宋胖一边往牛奶碟子里拱鼻子,一边冲着阮江西摇尾巴,牛奶被它洒了一桌,十分欢快:“汪汪汪!”
阮江西板着脸:“宋辞,不要洒在桌子上了。”
宋胖少乖乖地,趴在桌子上,规规矩矩地舔牛奶。
阮江西顺了顺狗狗的毛:“我家宋辞真听话。”
陆千羊全程听下来,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看了看就算瘦了也依旧圆滚滚的宋胖少,再看看一脸温柔如水的阮江西,陆千羊忍不住忠告:“江西,能不能给你家宋小少换个接兽气的名字。”陆千羊搜肠刮肚一番,一个一个道来,“旺财呀,来福呀,招喜啊,小花小翠什么的,不然叫小圆小胖也好啊,多喜庆多吉利多写实啊。”陆千羊趴在桌上,和宋胖狗互动,“我家宋胖少是贵宾犬中的贵宾,叫贵宾也好啊,是不是?宋贵宾。”宋胖少鸟都不鸟她一眼,给了个圆胖的后背,继续舔牛奶,陆千羊翻白眼,手指戳它,“瞧瞧这一身没有一根杂毛的白色毛发,”抬头殷切地看阮江西,“你觉得叫小白怎么样?”
宋胖少抬起脑袋:“汪汪汪!”它才不要叫小白这么蠢的名字,旺财来福小圆小胖更蠢,它是只纯种的贵宾犬,浑身的白毛要多英武有多英武,十分有节气!宋胖少瞪着圆溜溜的眸子看它最亲爱的江西,“汪汪汪。”不叫小白!宁死不屈!
“宋辞挺好。”阮江西把宋胖少抱进怀里,轻轻地揉它的肚子,“我习惯了。”
“汪汪汪!”宋胖少开心地舔了阮江西一手的牛奶。
对于宋辞这个名字,宋胖少显然很满意。
陆千羊无力:“我怕你家宋大少不习惯。”
阮江西置若罔闻,托着宋狗狗胖滚滚软乎乎的身子,问它:“宋辞,饿了吗?我给你做宵夜。”
“汪汪汪!”
“保姆阿姨走的时候已经喂过它了,不用再给它吃了,就算它瘦了几斤,在贵宾犬里,也是最重的,它都三高了,不能再吃了。”陆千羊抱怨,“你不知道,我前天带它去宠物店洗澡,别的母狗都不愿意跟它一个池子,肯定是嫌它胖,你再给它吃,它就要打光棍了。”
“汪汪汪!”宋胖冲着陆千羊张牙舞爪,一副要扑上去的样子。
陆千羊和它杠上了,指了指冰箱旁边的电子秤:“怎么,说你胖你还不服气了?有本事你站到电子秤上去!”
客厅里有台电子秤,是陆千羊三个月前给宋胖少买的,就是想督促她家艺人给胖少减减肥,就当天宋胖少很好奇,蹲在电子秤上面耍了一会儿,然后当天晚上阮江西就没给它做宵夜,从此,宋胖少再也不去电子秤上耍了。
宋胖少挠挠桌子,挠挠肚子,蹿下桌,蹲到了电子秤上。
陆千羊笑弯了腰:“江西,你看,它的体重都奔三了。”
阮江西只是看了一眼,眉间阴郁了几分:“瘦了好多。”然后问宋胖,“宋辞,过来,我给你做宵夜。”看陆千羊,“你要吗?培根和火腿。”
陆千羊真恨不得上去砸了这台电子秤。
“汪汪汪!”宋胖洋洋得意。
陆千羊胸中郁结难抒,她比不过宋辞大人一件衣服也就算了,她连宋胖的一顿宵夜也比不上,陆千羊拿起包,直接走人:“祝你和宋小少用餐愉快。”走到门口,她才想起来,“今晚睡个好觉,于大牌铁定会迟到,你明天可以起晚点,我走了,安。”
阮江西细心嘱咐:“路上小心。”
宋胖少耀武扬威:“汪汪汪!”
然后,阮江西抱着宋胖去厨房开小灶了,陆千羊叹了口气,关了门撤离。
电话声响,阮江西关小了火,去客厅接电话,宋胖不满地在厨房叫唤。
是宋辞的电话,只有遇上正牌的宋辞大人,宋胖少才会被晾着。
阮江西温温软软地喊着:“宋辞。”
厨房里的某狗立马应答:“汪汪汪。”
阮江西并没有理它,而是抱着手机,背对着厨房,宋胖有点失落,抖着一身软乎乎的肉,蹲在厨房扒墙。
“在做什么?”
宋辞的嗓音有些暗哑,似乎很倦怠。
阮江西有些心疼:“很累吗?我在给狗狗做宵夜。”
对于阮江西的狗,宋辞从来都不感兴趣,只说:“下次给我做。”不感兴趣,当然,不代表不介意。
阮江西的狗,宋辞觉得他不太喜欢,也不明说。
她应:“好。”
宋辞不太放心阮江西:“明天拍摄我让张晓一起过去,你的任何要求都可以跟她说。”
夜里很静,宋辞的声音从电话里绕进阮江西耳边,淳淳如酒,很好听。她笑了笑:“不用担心,我自己可以。”
怎么会不担心,从上飞机到现在,宋辞一颗心便没有安放过。
“如果太累,可以不拍,违约金不用管。至于广告,我投资给你拍。”三秒钟的停顿,宋辞低沉的嗓音又传来,“还有你的手,还没有痊愈,不要碰到水。”
阮江西失笑:“宋辞,你不用担心我。”微暖的灯光,打在她脸上,投下柔和的暗影,“我不是小孩子。”
“我是你的家属。”宋辞沉声,强势又不讲理,说,“你的家长。”
她并不否认,只是笑出了声,对着电话玩笑:“宋辞大人,你这么由着我,不怕我会变得骄纵任性?”
她本不是骄纵的人,只是一个宋辞,竟让她有了恣意任性的想法,爱情啊,果然会让人变得骄纵又贪心。
阮江西的家属,宋辞大人完全不介意,清冽的嗓音是果断的:“你大可以这样,如果你喜欢的话。”
阮江西轻笑,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吃过饭了吗?”
“没有。”
“怎么这么晚,对胃不好。”阮江西沉了脸,不像平时的温婉,她叮嘱,“宋辞,你要按时吃饭。”
“不想吃,有点想你。”隔着电话,宋辞的声音有些无力,倦怠嘶哑,很轻很轻地回荡在阮江西耳边,他说,“江西,我想见你。”相思入骨,宋辞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滋味,让他很无能为力。
她又何尝不是?
“要视频吗?”
宋辞直接拒绝:“不要。”慵懒的语调,有些性感,宋辞十分诚实,毫不扭捏,说,“一旦看到了你,我会更想抱你。”
阮江西握着手机,屏幕的光线照着她侧脸的轮廓柔和,没有说完,安静地听着宋辞说,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江西,我很想你。”
“嗯。”唇边拉开温柔好看的弧度,她眸中有些涟漪。
宋辞沉了沉声音:“你还没说。”
“说什么?”
“说你想我。”
宋辞用了命令的口吻,很不由分说的霸道。
阮江西不禁莞尔,对着电话小声地呢语:“宋辞,我想你了。”
声音明显轻快了:“嗯,我也想你。”
宋辞这才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阮江西后知后觉,原来,她这么想念宋辞,她有些后悔,应该再跟他多说几句的。
然后,厨房飘来了焦味。阮江西这才如梦初醒,去厨房关了火,对蹲在墙角等宵夜的狗狗有些抱歉,“抱歉宋辞,你的宵夜糊了。”
宋胖少扒着橱柜,拱了拱鼻子,然后很哀怨地看着阮江西:“汪汪汪……”
宋胖狗,今晚之后,也许又会瘦一点点。
隔天,云淡风轻,秋高气爽,气温正好。
明成大学是H市一所数一数二的综合院校,坐落H市最西,南临润西湖,环渠山而建,风景宜人,这季节,明成大学的枫叶正红,慕名而来的游客数之不尽。
早八点,路上有三三两两的学子,结伴同行,聊得欢畅,今儿个,学校里头似乎格外热闹,尤其是女学生,化了精致的妆,各个容光焕发,相反,主教楼里,冷冷清清。
“把随堂作业签上名字交过来,下课。”
讲台上的教授十分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白衣白裤穿着休闲,样子斯文俊秀,眉眼精致,气质容貌倒更像学生。
这便是明成大学史上最年轻的研究生数学教授,柳是,H市最年轻的数学专家,年不过二十五,已经是数学领域不可或缺的人物。
平日里只要是这位教授的课,即便是最无聊的函数理论,也是座无空席,今日,有些反常了,一眼望去,容纳三百人有余的教室里,只坐了一位学生。
这位学生坐在第一排,举手示意:“柳教授,今天就我一个人交了作业,有额外加分吗?”
是位年轻漂亮的女学生,一笑,嘴角有若隐若现的酒窝,长相书卷,气质恬静,容貌十分出众。
讲台上的教授缓缓抬眸,扫了一眼空荡荡的教室,年轻英俊的脸,有些呆板:“没有。”拿出笔,在点名册上划了几笔,说,“没到的同学扣分。”
说完,收拾课本,走出教室。
林灿立马胡乱将桌上的纸笔扫进包里,小跑着跟上去:“平时上课的人多得都挤到走廊了,难得也让柳教授尝尝寂寞空庭的空虚感。”跟着柳是一路走到了走廊,林灿指了指楼下广场,“托了那两位的福,折损了我们柳教授的师资魅力。”
柳是没有抬头,直视前方,脚下的步伐很快。
“柳是,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欺负我腿短吗?”恼怒地抓了抓刚过耳的短发,林灿大步地追上去。
------题外话------
快来加群开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