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阁。
“林妈妈,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蒙面人扯下脸上的黑巾,把缪卓言丢到床上,“这是太后命定的人,你好生伺候着……”
“太后?”林如若眨了眨眼,望了一眼那个狼狈得不像样的女子,走到高公公身边,低语道,“‘好生伺候’的意思是……”
“这是八王爷被休了的王妃,你说,好生伺候的意思是什么?”高公公瞟了她一眼,又拍了拍被淋湿的衣服,道,“林妈妈,东瑶那么多烟花柳巷,我是看你训练人才有素,才把这样的好差事交给你的……只要你让这个女人人尽可夫,那么,太后就会重重有赏!”
“人尽可夫?这不就是我们干这行最拿手的吗?”林如是咯咯地笑起来,挥洒着手上喷满香水的手帕,“高公公,这次可真是谢谢你了!……我林如是跟你保证,不出十天……不,三天,三天之内,她……就会开始接客!”
“林妈妈的手段,本公公自然是深信不疑的!”高驰抬了抬眉,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林妈妈立刻会过意来,“高公公辛苦了,这些,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高公公多多关照我们翠微阁……”
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盒整整齐齐的金条。高驰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微笑,在林如是恭送的目光中离开。
“来人!”林如是的声音高了一个声调,目光望着床上湿答答的缪卓言,冷笑了一声,“去把她整个给老娘弄干净了,醒的时候,叫她来见我!”
“是,林妈妈。”
“人尽可夫……重重有赏……到妓院的姑娘,不都是人尽可夫的吗?这样就能重重有赏?”她扑哧一声笑开了,不大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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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殿。
“怎么样?事情办成了吗?”安紫心翻转着自己的手,看着刚刚涂上的鲜红蔻丹,不时地轻吹着气。
“回太后的话,已经办成了。”
“哦?说来听听……”安紫心满意地抬眉,目光淡淡地落到了屏风后面。那后面,是安紫凝。
“柳思凝醒来之后,就自己走了出去。奴才一直跟着她……她开始还不知道八王爷大婚的事,但是……她很快就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她问,却是在说给安紫凝听。
“太后你想,八王爷这次的婚礼这么隆重,又与民同乐。所有的东瑶子民都感激这场婚礼,感激太后皇恩浩荡哪……”高驰夸张地作了一个大大的揖,又继续说道,“柳思凝出来没多久,就听到了周围人的议论,她……当下脸色就变白了……”
“哦?接着呢?”
“接着,她在雨中呆立了很久,后来想走进去,不过……被维持秩序的侍卫打了一顿。”
“打了一顿?”安紫心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笑道,“伤得重吗?”
“这个……奴才不清楚,但是,奴才看到了血……”
安紫心嘴角勾起了一丝得意的笑,她清楚地看到了安紫凝脸上的痛苦表情,心里,比什么都畅快。
“接着说!”
“后来,柳思凝就闯进了八王爷的新房……柳思凝就问王爷为什么这么对她,王爷说最爱的女人是藜洛,她只是一枚棋子……”
“柳思凝反应怎么样?”
“她一直在哭,哭得很伤心,有时又在笑,像疯了一样……后来,她就跌跌撞撞走出去了……然后,她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口吐鲜血,奴才……就把她带到了‘翠微阁’……”
“嗯。”安紫心懒懒地应着,看着手里鲜艳的蔻丹,“‘翠微阁’是东瑶最大的妓院,在那里,她一定会过得很好……”
她朝着屏风的方向说着,又转身挥挥手:“高公公,你先退下吧,本宫想安寝了……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本宫大大有赏。以后随时注意柳思凝的近况,随时向本宫禀报。”
“是,太后娘娘。”高驰眼底闪过一阵喜色,躬身而退。
屏风掀开,安紫凝的脸,可怕的惨白。
“呦,姐姐,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啧啧……”安紫心摇摇头,摸了摸安紫凝的脸,低声道,“是不是担心自己的女儿了?”
“有什么可担心的。八王爷不要她,有一大堆男人要她呢!这样多好,是不是?哈哈……”
“姐姐,刚刚你听到没有‘她又哭又笑,像疯了一样’,你听见没有?”她唇角的笑容一点一点收缩,完全消失,她的手倏然扣住了安紫凝的小巴,锋利的指尖在她脸上划过了几道红色的印痕,“姐姐,你可记得,当年的我,也是又哭又笑,像疯了一样……你……还记得吗?”
安紫心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之色,眼睛直直地望向安紫凝依然空洞的双眸,笑道:“姐姐一定忘了是不是?可是我……却忘不了,永远忘不了!那种痛,刻骨铭心的痛,凌迟的痛,被最爱的人和最亲的人一起背叛的痛,这一生一世我都忘不了!”
她的声音带着那样绝然的狠戾,歇斯底里的嘶哑,安紫凝怔怔地望着她。当爱成了恨,那就是一团火,能将所有的东西都尽情摧毁。当年,她不曾想过,安紫心会有这样恨她,她以为她对柳叙辰的感情,只是小女孩的情思罢了……
“姐姐,游戏越来越有趣了,而且,好戏才刚刚上演……”她笑,又如孩子般纯真,“你就等着看你跟辰哥哥的宝贝女儿怎样堕落,怎样痛苦,怎样过着地狱的日子……哈哈,哈哈……”
安紫凝绝望地闭上眼睛,泪明明已经流尽,为何依然还会流?她只愿,苍天见怜,让她这一刻马上死去。那么,她就不用再承受这样的折磨,不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无辜的孩子,受这样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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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微阁。
难受地睁开眼睛,心口的疼痛依然一下一下地跳跃,让缪卓言的呼吸都开始困难起来。她挣扎着坐起身子,却发现,周围又是一片陌生。
怎么回事?……缪卓言按着胸口,目光在房间陌生的元素一遍遍地游移,雪白柔软的床、淡粉色的纱幔、晶莹的珠帘……这里,是哪里?
记忆一点点地清晰,她很快想起了痛楚的一切。宛如电影画面一般,镜头在眼前一个个地出现,她傻笑着站在木槿树下、她惊然看着路人奔向崭新的满是喜气的王府、她不敢置信地推开新房的门、她听到了血淋淋的事实真相、她看到了车锦城、她倒下……
眼里流出的,竟然是泪吗?她木然地用手指狠狠擦去伤痛的痕迹,只是,心痛感却越来越强烈,还伴随着身子无法控制的发颤。她环紧了手臂,身子却越来越冷,就跟那夜她独自走在雪天一样……
“柳姑娘,你醒了?”门吱嘎一声被打开,她听到了一个清甜的声音,“跟我去见妈妈吧。”
妈妈?缪卓言抬眸,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已经走到她身边,掀开她的被子:“妈妈交代,你醒来就带你过去。”
心里犯疑,总是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她跟着她走去,走过一道长廊,每一个房间都是灯光晦暗,而里面的喘息声却那般清晰。心逐渐下沉,她可以判断,这个地方……是妓院……
只是,为什么她会到这里?谁把她带到了这里?……
“林妈妈,柳姑娘已经醒了。”连敲门声都是恭恭敬敬的,看得出,这个小姑娘很怕她口中的“林妈妈”。
“让她进来。”稍嫌苍老的声音,却是一耳便可听出的世故。门推开,她看到了一张脂粉浓厚的脸,虽然已经涂满了粉,却依然掩盖不去岁月的沟壑。
“你醒了?”林如是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上下每一寸地方,细细的眼睛眯了眯,肥肥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左看右看,“长得不怎么样,没有天姿国色,看来得好好教教你伺候男人的工夫……”
“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缪卓言生气地甩开她的手,便很快朝着门口走去。
“想走?没那么容易!”林如是轻轻地拍了拍手,门便被两个彪形大汉给堵住了,如同两堵铜墙铁壁。
“你想怎么样?你也太目无王法了,竟敢强抢民女?逼良为娼?你这里是妓院,还是强盗窝?”
“你错了,柳姑娘……”相对于缪卓言的激动,林如是倒是平静得很,她呷了口茶,“我们翠微阁那么好的生意,根本不需要用抢的。而你,不过姿色平平……要你来,不是林妈妈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缪卓言听得心下一紧,有什么预感,冷水一般淋着她凉透的身子,凉透的心。不……他不会残忍到这种地步……
“意思就是,既来之则安之。你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绝对逃不出翠微阁,逃不出以后的命运。”林如是斜斜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就算我林妈妈肯放过你,宫里的人也不会放过你。谁让你得罪了位高权重的人?人家已经设定好你以后的路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翠微阁的姑娘,要学着伺候男人……”
“啧啧,这样就不对了,这个眼神男人不喜欢……”林如是对着她杀人般的目光摇摇头,“跟妈妈我学着点,对男人要这样……”
林如是拿过茶盏,扭着已经不细的腰肢,笑得花枝乱颤,细着嗓子道:“大爷,请喝茶……”
“怎么样?学会了吗?做一遍给我看看……”林如是把茶盏端到缪卓言面前,她的眼睛怔怔地望着茶水,失了心一样空洞。
“做一遍……”
“啪”地一声,茶水被直直打翻,滚烫的茶扑到林如是脸上,她杀猪一般尖叫了一声,抹着自己的脸尖声道:“柳思凝,你干什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
那两名彪形大汉瞬间到了她面前,手指关节咯咯作响:“林妈妈有何吩咐?”
“给我打,狠狠地打!”
“是,林妈妈。”
“敢跟我叫板?哼!……还以为自己是王妃吗?全东瑶的人都知道你柳思凝只是个被抛弃的弃妇!都被人扔到妓院来了,还敢自命清高,我呸!……翠微阁最低贱的姑娘命都没有你这么贱,老娘告诉你,三天之内,好好地给老娘接客……别给老娘甩什么性子,就算是石头,我也有本事叫她变成豆腐!……打!……”
细细的皮鞭重重地抽到皮肉里的声音,一下一下,她却仿佛已经失去了知觉,不懂得躲避,任凭那鞭子在她身上抽打。呵呵,欧阳澈……一夜夫妻百日恩,竟然残忍到这样的地步吗?把她丢到妓院任人蹂躏……
“停!”林如是摆摆手,那两名彪形大汉很快退到一边。缪卓言整个人已经斜斜地往地上倒去,林如是拿过一杯茶,蹲下,猛地把茶水扑到缪卓言脸上,滚热的茶水湿了她一脸一身,她甩了甩头,眼前,是林如是带着笑的嘴脸……
“感觉怎么样?”她拍拍缪卓言的脸,冷笑道,“你放心,你以后要靠这张脸吃饭,妈妈我不会给你毁容的……”
“这个地方你是呆定了,聪明的,以后收敛起你的性子……我只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让自己想通,明天开始接客!”
林如是嫌恶地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她,挑眉道:“柳思凝,你也不要恨林妈妈,林妈妈也只是奉命行事。所以你还是……乖乖的,不要有什么别的不切实际的念头……带走,关进柴房!”
林如是挥挥手,缪卓言的身子便被软软地拖走了,地上,是触目惊心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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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房。
蜷缩在墙角,她的目光茫然而绝望。命运如此捉弄,将她一步一步推入深渊,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气力再去反抗,不知道……
好冷,她的身子蜷缩得更紧了,揪紧的痛楚,噬咬的痛楚,伤口的痛楚……痛得她简直要发疯!她低下头,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却依然无法阻止那折磨人的痛。脑海里翻腾交织的,是曾经的温柔跟今天的残忍,她咬得更用力,她恨自己,到今时今日的地步,脑海里还有着那个男人的影子,她恨……
额头上冒出了点点汗珠,她支撑不了地抱紧了自己发抖的身体,头咚咚地撞向旁边的墙壁,却也缓解不了身体上的痛苦。如果是吸毒,毒瘾发的痛苦也莫过于此吧?……脸上汗水淋漓,她终于抑制不住地在地上翻滚起来。只是,任凭怎样疼痛,她只是死死地咬着手臂,没有发出一点呻吟……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疼痛感渐渐减弱,她松开自己死咬着的牙齿,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湿透,手臂上的牙印那么深,渗着血。
无眠。
她虚弱地瘫坐在地上,目光毫无焦距地望着一片黑暗。
“凝儿姑娘真漂亮,也有眼光,竟然得到了‘金槿’呢,新郎官不仅人俊俏,而且一身本领,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呵呵……”
“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鞭炮声在耳边响起,噼里啪啦的热闹欢腾。
“师傅,言儿终于……要嫁人了……言儿会好好地爱这个男人,但是不会把他当作生命的全部,我不会跟妈妈那样……言儿已经解开了自己的心结,一定会幸福的……”
是谁的声音,幸福得那样傻?是谁的微笑,羞涩得那般愚蠢?是谁的心跳,在为这个无情的男人跳动?是谁……
她闭上眼睛,又是疼痛。原来很多事,想忘而不能忘,就是这样的感觉。
“王爷……让洛儿来服侍王爷……”两具身体火热地交缠,三天前,是她;三天后,是她……
“她是谁?”
“本王最爱的女人,洛儿……”
“最爱的女人……最爱的女人……那么,我呢……”
“柳思凝,你还真看得起自己?跟本王说爱,你配吗?从头至尾,你柳思凝只是换回洛儿的一个棋子,棋子而已。游戏结束,棋子就该归位,是不是?……”
“棋子……”她喃喃道,“棋子归位……就是这个位吗?……欧阳澈,你好狠的心……”
爱情,爱情……那般小心翼翼,她也中了它的毒,把自己逼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但是,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她很早很早的时候就告诉过自己……她不会跟妈妈那样为了一个男人纵身从楼上跳下,那么不值,她不会的……她要好好活着,活得更好……
可是,现在的她,在妓院……她就要成为一个妓女,人尽可夫,谁来告诉她,她要怎么做,才可以离开?要怎么做,才有可能活得更好?她没有武功,没有亲人甚至朋友,谁来告诉她,她怎样做才可以逃离这样的水深火热?
她闭上眼睛,一个晚上折腾了那么久,她竟然毫无睡意。她所有的感觉知觉,只剩下痛苦,痛苦而已……
门被打开的声音,缪卓言已经嗅到了刺鼻的香水味,但是,她却没有把眼睛睁开。
“怎么样?想清楚没有?”
林如是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想明白了,就给我打扮得漂漂亮亮,开开心心地去接客。这里有一瓶特效药,只要给你涂在伤口上,三个时辰以后,昨天被鞭子打过的地方都会好的……如果你已经想明白了,现在我就让人给你上药……”
“你可以杀了我。”
“你!”林如是气急败坏地甩着手绢,缪卓言连眼睛都懒得睁开的样子惹恼了她,她双手叉腰,怒声道,“好,好……柳思凝,你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对付像你这样的女人,老娘我有的是办法!”
“来人!”她高声叫道,“把所有的家伙都给我拿上来,今天我不让你开开眼界,我就不是林如是!”
刑具一一而上,林如是的怒意稍稍减弱了一些,她勾唇冷笑道:“柳思凝,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这些是什么!……每一样都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现在不是吗?比死还难受的滋味,就在昨夜,她已经彻彻底底地尝过了,身体上的,心上的。现在的她,已是心如死灰……
“有什么要用就用吧……林妈妈,不用多费唇舌。”她依然是淡淡的语气,连眉头都没有抬一下,只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别给我打肿脸充胖子!我告诉你,这个是‘夹指棍’、这个是‘指甲钉’,这个是‘妓烙’,这个……妈妈我见过那么多女人,没有一个可以过了这个关。我奉劝你还是不要白白去吃这些苦头!……”
心,冰冷地下陷。缪卓言睁大了眼睛,再睁大眼睛,她的眼前依然一片黑暗。林如是的声音那样清晰在耳边回响,可是,她的脸、她所说的刑具,她什么都看不见……
“为什么不开门?”
“呃?”林如是的声音顿住了,这个时候,她不关心那些要命的玩意儿,竟还有心情关心有没有开门的问题?
“你瞎了眼啊,门好端端地开着,什么不开门……”
门开着,门开着,怎么还是会跟晚上一样,一点光线都没有,怎么会……现在是白天,一定是白天,她已经听到鸡啼……
她缓缓地把颤抖的手放到自己眼前,什么都没有,连一点影子都没有。缪卓言倒吸了一口冷气,脚步正往前走去,便被什么绊得摔了一跤。
“你没长眼睛啊?那么大一堆柴都会撞上去!……”
林如是忽然住了口,她伸出手指对着缪卓言的眼睛缓缓地挥了挥,再挥了挥……
她的眼睛,毫无感知。天哪……
“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么了?”缪卓言抓着声音的来源,绝望地摇着她的手臂,“你告诉我我的眼睛怎么了?……为什么我什么都看不见,为什么……”
“你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敢情成了一个瞎子?成了一个瞎子,难不成还要翠微阁养她?林如是嫌恶地白了她一眼,冷声道:“瞎了也是一件好事。依我看,你今天就可以接客了,反正什么男人在你眼里都是一样,连眼睛都不用闭上!”
“来人,给她上药打理,梳妆打扮,从今以后改名花木槿。花点时间告诉她接客的规矩,今儿个晚上,就让木槿姑娘出台……”
“是,林妈妈。槿儿小姐,请跟我来吧……”
“不要碰我,我不去,我不要去……”缪卓言疯了一般扯开旁边的手,整个人便往前跑去。
“啪!”一耳光重重地落在她脸上,她的身子重重跌落在地,林如是愤怒的声音一字一顿:“一个瞎子竟然敢在我面前放肆!我告诉你,今天晚上让你出台是瞧得起你,如果今儿个晚上没有公子看上你,你以后就给老娘去接最低级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