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皇上笑出了声，说出的话还不怎么客气，“你就不怕柳家的冤魂半夜找上你，亦或是你哪位王妃？”
霍云霆眼里的阴鸷一闪而过，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捏碎了茶杯。
他这辈子最在意的，无非就是一个顾言欢。
“怎么不说话？”自以为戳痛了他的心事，皇上的笑容渐渐痛快起来，“你若真害怕，朕可以向你推荐几个做法事的，保你们日夜寝食无忧。”
这里赢硬要定死他杀人的罪名。
霍云霆心下冷笑，拒绝了，“那还是让大理寺调查清楚再说吧，一句看见我杀人，谁都能说，证据拿的出来吗。”
皇上便追问，“那柳夫人是不是你打伤的？”
“是我又如何？她公然辱骂王妃，藐视皇权，臣弟只踹她一脚，那都算轻的。”
霍云霆不疾不徐道来，平淡的语气叫旁人听着，像是被嘲讽了一样，“皇上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问问城里的大夫，柳夫人并非无药可医，那她丈夫为何不第一时间带她去别的地方疗伤？只怕这种事只能叫那个所谓看见真相的人去黄泉底下问问了。”
“放肆！”皇上狠狠一拍桌子，站起了身来，“这种草菅人命的话，是你一个摄政王该说的吗？”
他气上心头，说完便咳嗽了起来，原本苍白的脸色都涨红了。
霍云霆立马让太监去请御医过来，随后上前安抚，“皇兄这又是何苦？倘若有人对皇后大不敬，您也要生气的。”
皇后早已逝去，他还是第一个敢提起的。
皇上脸色一变，咳嗽得更厉害了，还毫不留情甩开了他的手。
王府。
顾言欢坐在院子里，时不时的抬头看眼天色，眉头越皱越深，“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五皇叔怎么还没回来？”
一旁的秦月也着急担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了想后，顾言欢坐上马车去宫里了。
“劳烦你通报一下，我有事要面见皇上。”
太监认得她，应下后匆匆忙忙去报信，却不想，在快要到御书房的时候碰见了虞歌儿。
“见过九皇妃。”他赶紧行礼。
虞歌儿笑盈盈摆手，问道，“你这般匆忙是要做什么？”
“摄政王妃在外面，有事要见皇上，奴才自然得去通报一声。”
“巧了，我刚从那边过来，皇上还在忙，一时半会儿抽不开身，你去回绝了王妃吧。”虞歌儿拦住了他。
“这……”太监脸色一变，头垂得更低了，“九皇妃，这样不太好吧？”
“我还能骗你不成？”虞歌儿顿时冷哼一声，“我都被拒之门外了，你再去一趟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虽然是大热天的，太监却硬生生惊出了身冷汗。
别看九皇妃平时都笑眯眯的，似乎格外平易近人，可只要一靠近，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他不敢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后匆匆往回走。
“有事？和五皇叔一起吗？”顾言欢紧张追问。
太监不敢看她，回答的也是磕磕绊绊，“应该是吧，毕竟摄政王进去后就没再出来。”
所以皇上打算来硬的，非逼得霍云霆认罪？
顾言欢不好胡乱猜测，只能回王府等着。
路上，她思来想去，到底做不到坐以待毙，便吩咐秦月，“你现在就去联系一下王府的侍卫，让他们调查一下那个状告五皇叔的人是什么来头，或者问问李继白或褚淮南，他俩应该知情。”
秦月点点头，又问道，“王妃，您要去找他吗？”
“当然，”顾言欢冷笑一声，“这人绝不是什么善茬。”
说不定就是霍彦涿那边派过来搅局的。
没过多久，马车还没回王府，秦月就带着消息赶过来了，“那人名叫王虎，是住在柳幺幺隔壁的男人，今年三十有余还未娶妻，家里一穷二白，还邋遢不已，原本看上了柳幺幺，可他那个样子配得上么？偏偏还一直纠缠，他说那天得知柳幺幺家里来人了，想去看看，结果看到王爷杀人，说得有模有样。”
除去柳幺幺，一家六口人命就这样没了，大理寺虽然觉得荒唐，但不得不重视，要不是没找到确切证据，早就找上门了，还不用等到闹到皇上面前。
“把杀人场面说得那样条理清晰，”顾言欢琢磨着，“一个没读过书的人做得到？确定背后没人在教他？”
秦月回道，“李公子说，他们也曾怀疑过，只是苦于找不到蛛丝马迹，若真有人指使，肯定会把狐狸尾巴藏紧了，况且柳家人死的时候，王虎确实去过现场。”
顾言欢紧抿着唇，神色尤冷，“那些人想做什么？把锅甩给五皇叔，好让皇上治他的罪？”
霍云霆一直被皇上扣留着，她等不了了，直接去了王虎家里。
才刚走近，顾言欢便听到里面传来女子的嬉笑声与暧昧缠绵的琴声，烛光映照着晃动的窈窕身影，一片奢靡。
王虎一穷二白，哪来的钱寻欢作乐？
她怒上心头，一脚踹开了门。
听到动静，里面一下子没了声，所有人都看着她，顾言欢也愣住了。
没有王虎，只有霍彦涿与五六个穿着暴露的舞女，从外头看十分破落的屋子，此刻里面的布置应有尽有，与花楼无异。
顾言欢很快反应过来自己中计了，而霍彦涿已经笑眯眯开了口，“言欢，好不容易等到五皇叔不在，你怎地来这么晚？”
说着，他热络地朝她招手，“我等你许久了，快过来坐。”
顾言欢气得想直接撕烂他这丑恶的嘴脸，可刚要开口说话时，喉咙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眼前也一阵阵眩晕。
就这么会儿功夫，霍彦涿已经来到了跟前，温柔宠溺的笑容里藏着剧毒，“别害羞嘛，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当他的手搂住自己的腰时，顾言欢彻底没了力气，嘴里无声吐出两个字来，“畜生！”
在外人眼里，她就是来偷情的。
秦月已经晕过去，藏在暗处的王府侍卫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