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御府将林饮歌抱进青原关内的营帐之中,门外由林饮歌的女卫把守。
“将大夫叫来!”
罗御府朝外大喊一声,林饮歌强撑着身子,嘶哑着说:“不用了,让他去给那些冲阵的士卒看病吧,叫他来没有用的。这是毒,不是普通的疾病,他们没有能力解毒。”
林冷月冲了进来,她惊恐的抱起林饮歌,带着哭音的她却还在忍住自己的眼泪。
“罗御府,你下去吧,处理好一应事务。”
林冷月作为主帅,心中再乱,也不能乱了阵脚。
罗御府关切的看了一眼林饮歌,心中悲切,他也是武勋世家。与林家姐妹自小便在一起玩过,是小时候的伙伴,只不过自己十六岁从军,后来少了联系罢了。
罗御府退到账外,小心翼翼的将营帐帐门拉好,对着旁边的女卫冷肃道:“其他人不得进去,否则杀无赦。”
林饮歌双眼当中冒出幻想,似星夜、似百花、似人间繁华又似地狱阎罗。
“妹妹,这毒药是真的毒。我的功法运行无用了,逼不出毒来。毒素已经快到我心脉了,到了心脉药石无救。”
林饮歌眼中已经没有任何景象,将死的滋味,无人可知。
只是伸出的双手都可以看见她对与死亡的恐惧,如果恐惧能够打个比方,那就是能够将她活活吓死的恐惧。
林冷月说不出话来,只是握住了林饮歌的双手。
“什么人!有人闯营!”
罗御府在外大喝一声,手中漠北刀还未拔出,就被剑客按住了刀柄,随即剑客身子嗖的一声冲入了营帐之中。
门外的女卫并未来得及阻挡。
罗御府见状,也冲入了营帐之中。
“是你?”
林冷月看清来人面目,正是她未来的姐夫念子佩。
念子佩点了点头。
林冷月想起念子佩带来的凤栖梧救了林饮歌一命,霎时间看见了救命稻草,再也忍不住哭音,哭喊着道:“快救救我姐姐。”
“谁?谁来了?”
林饮歌此刻听声音断断续续,耳中的声音也如同她眼中景象变化一样,不断地变化,不断的骇人心魄,又或者令人如渡春风。
罗御府带人冲了进来,刚好听见了林冷月的话,他制止住了正要冲上前去的士卒。
念子佩解开身后背负的春秋剑,跪坐在林饮歌的面前,他看见林饮歌此刻的面容似鬼怪模样。
“妹妹,让他们走,我现在一定很难堪,让他们走,我要漂漂亮亮的,漂漂亮亮的。”
念子佩没有耽搁,他指法连点,将封住自己修为的禁制解开,霎时间剑气如虹冲破营帐,剑意浩浩。
剑指一并,使得却是春秋剑意,剑指点在林饮歌眉心之处。
“春秋剑意,春生秋死,秋死春生,循环往复,我需以生剑灌入体内引出毒素。”
林冷月缓缓的放下林饮歌,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念子佩为林饮歌解毒。
“你们下去。”
念子佩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可林冷月和罗御府看到了那毒素正沿着春剑剑意攀附而上,入了念子佩体内。
罗御府没有做声,收回了拔出来的刀,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林冷月在旁,轻声的问道:“你如此助我姐姐,是以你性命为代价的啊?”
念子佩没有说话,此刻他需专心致志。
在披盖上雪豹皮的山化弥阙被念子佩的剑意惊醒,一把握住了身旁放着的大刀。
“越是运功,越死得快。”
山化弥阙打了哈切,随后又继续躺了下去。
林子无松了口气,在他面前摆放着一盆刚吃完的面和一碟没有吃完的蒜瓣。
当他将最后一口面和蒜瓣吃下,汗水流透,常常舒了口气。
“还算及时。”
这句话说得不明不白,让捧着还未吃完面和两个蒜瓣的吴钩疑惑的问道:“师父,你说的是怕面冷了?”
林子无擦擦嘴,笑着数道:“是啊,吃面可有时间的,若是时间长了面陀了就不好吃了。”
吴钩刺溜刺溜的吃下几大口面再咽下两块蒜瓣,吴钩感受着嘴中火辣辣的感觉,然后打了个饱嗝,饱嗝中全是蒜味。
“好了,吃饱了就继续干活。”
吴钩点头,这些日子他在林子无面前修行,倒是颇有些精进了。以往他学的东西都忽略了修行当中的细节,在林子无这几日的调教下,不断的弥补回细节。就像是从玉石上凿下来了玉佩的模样,而玉佩想要成为精品,除了玉质外,就要看细节处的雕刻了。
林子无原本是想让吴钩踏入书院之后,由书院夫子或者其他先生来替他雕琢。可他也没有想到,只不过短短年多的时间,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让书院并没有时间来调教吴钩。
吴钩这些日子也没有再去提呢不勒奇的事情,就让这些日子他和林子无的日子回到几年前,每日不是修行就是读兵书。
他和林子无很有默契的将这件事忘却了,刘照在一旁也不说话,依旧是每天做自己的例行之事,巡城。
这些日子倒也是过得舒心,林子无也不去多想,也不去多管,写了四封信,也没有将其送出去。
不过刘照能够看出来,吴钩并没有就此沉寂下来。他心中呕着一股火气,吴钩强压着,看上去更他什么事也不提,可心中已经谋划了许多。
那日他可看见了吴钩在城外见了杨一、江暖、邱差、杨绪武几位军中的青壮派。这些青壮派都曾是吴钩手底下的将领,现在在军中颇有威信,且手底下握有重兵。
没有调兵将令或者虎符,擅自会见调动军队,可是大忌。
吴钩以前是军法官,对此十分了解,只要有证据,以军法当斩。
对于这件事刘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说出这件事,也对其他驻营大军传来的他们四军人马调动的军报视而不见。
被刘照压了下来,自然不会递在林子无的案前了。
“这孩子啊。”
刘照叹了口气,吴钩最重要的成长时期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的,对于吴钩的性子他比林子无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