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无带着吴钩走进了书房,他点燃蜡烛,然后递给吴钩。
当吴钩将蜡烛尽数点燃,书房内烛光大作,自然不可能亮如白昼,却也能照亮黑夜中的寸地。
“诺。”
林子无从书架上取下来一本书,递给了吴钩。
吴钩接过来一看,惊讶的说道:“师父,这,这不是被你烧了嘛?”
林子无坐在桌案后,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冷掉的茶水。
“这本书我当时确实想烧掉,后来又后悔了。毕竟书上所写所论我记得从未有人如此修习过,如果你继续修习下去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所以我沿着他的修行方法修习了下来,所获颇丰。从我自身的经验来说,这本书上所记载的修习方法并无坏处。但也有一个条件,那便是你本身的经脉体质能够承受。”
林子无放下茶杯,冷掉的茶水冷涩的味道不太好喝。他将茶叶嚼了嚼,不舍得吞下去,用舌尖感受茶叶的仅存的些许韵味。
吴钩走出书房,接过门外亲卫送来的热茶,给林子无续上一杯热茶。
吴钩现在对于《人术秘要》并不上心,当时他偷偷习练《人术秘要》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修行而已,现在已经是致柔境界的修为了,《人术秘要》自然不重要了。
“当时你习练《人体秘要》习练到第几章节了?”
放下茶壶的吴钩,细想道:“后面虽有看过,但未曾上心。只看了第一章,因为那时尚未能够引气入体,每日所思只为了引气入体而已。”
林子无点点头,他接过吴钩翻看过完了《人术秘要》,将其放在蜡烛上焚烧。
“师父?”
吴钩不解,待他看到《人术秘要》虽然烧起,那纸张却没有成灰。
“当时我烧掉之后,又后悔,想要从残本之中抄录下来,待我捡起来后发现灰烬里面是一种特殊的材料,放在火上烧时虽会燃起来,可纸张并未有损坏。”
“吴钩啊。你可知那时你们村里的那个秀才的来历嘛?”
吴钩听到林子无提起破烂书生,便也想起了朝狗子。
“后来知道些,破烂书生来历神秘,修为似乎很高强。”
林子无想起当年破烂书生来追自己的情形,沉声说道:“当时他来追我之时实力修为出乎我的意料,似乎隐隐压我一头。可我并不知道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来帮你。”
吴钩坐在位置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杯碰到嘴唇,茶水叠荡着到了他唇上,他没有想喝掉这杯茶,将茶杯放在唇边一会后才将茶杯放下。
“当。”
放下茶杯的声音很清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破烂书生会帮我。破烂书生修为很高,这点我十分确定。可他当时为什么有没有出手杀掉那两个人护住我的母亲。当我知道破烂书生有修为之时,我就开始一直思考这个问题。”
林子无面无表情的看着吴钩,吴钩也看了一眼林子无,直接打开了话匣,将这些年的疑惑尽数说个明白。
“这本书来历不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身边。也不知道是谁替我引气入体。而且我曾经踏入了三十三重天的另外一重天,在那里碰上了一个和我有渊源的宗门,而那宗门里的人说曾有个人在那里为我留下了功法。”
林子无听着吴钩说的这些事,眉头皱成一团,看起来吴钩身后背景有些了不得。
“后来夫子和我说,我的功法是用来镇压人运大道的。”
听到此处,林子无隐隐不安起来,吴钩现在的功法所用如此之大,匪夷所思。
他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犹豫了一会。
吴钩看见林子无的动作,知道他有话要说。
“当时你掉入天坑之后,我发现有股力量护住了你。虽然你还是被天坑中黑气入侵,可那股黑气似乎被压制了。直到后来,你对阵呢不勒奇经脉大损情况下,我和清栏看见有人在远处对你施功,将黑气化在你的经脉之中。”
吴钩陷入了沉思。
种种迹象都表明了吴钩背景不简单。
“你,可见过你父亲?”
林子无还是点明了这件事情。
“我。”
吴钩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只是听说过自己的父亲,从陈大家嘴里,看见过自己的父亲。
吴钩还是摇摇头,听说过,并不代表自己真正见过。
一个活在别人嘴里的父亲,从未见过面、从未管过母亲与自己死活的父亲。
自己从没有见过。
自己也从没有想过。
“这一切都很奇怪。你的背景很神秘,可却坐视了你母亲的死亡。”
“而且连杀我母亲的那两个人都消失不见了。陈大家动用了所有的实力,都不能查到那两个人的下落,就仿佛失踪了一样。”
吴钩自嘲的一声笑,他将冷掉的茶水饮掉,冷声道:“我想起这些问题,总感觉背后有一只大手推着我往前走。不对,应该是往北,往南,往西,往东走。”
“今天让你陪我来书房,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这些事情。好让你心里有个底,不过既然你知道了的话,我也就放心了。后面如果发生其他事情的话,你也最好是去找夫子和其他先生们商议,我想夫子定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愿意说而已。”
“夫子什么都知道?”
林子无点头,理所当然的神情,他走到吴钩身前,用蜡烛点燃了火炉,火炉篝火替他驱走了寒意。
吴钩取来一张木床,放在火炉旁边。
“啊,舒坦。”
吴钩帮林子无卸掉了胸甲,林子无呻吟一声。
“师父,从未听你脱铠甲的时候发出过呻吟声,这是怎么了?”
林子无内里穿的是绸衣,他坐在床上后,脱掉了靴子。
而亲卫也按着时间端来一盆热水。
林子无用帕子打湿热水搽拭干净了身子,然后用剩下的热水烫脚。
“铠甲穿久了,自然也习惯了。可以后再也不穿铠甲了,倒也觉着不穿铠甲挺舒服的。”
笑呵呵的林子无靠在床上,用虎皮盖在身子上,他拍了拍虎皮颇为满意,满意这张吴钩猎杀的老虎剥下来的皮。
“这张皮是当时我独自一人来漠北时在路上遇见的一只白虎。当时我碰上正在猎食的它,堵住了我的全部去路,无可奈何,只有躲在树上两箭射穿它的眼睛,等它发狂力竭后,活深深的拔下它的皮。”
“当时也真的是没有办法,身上也没钱了,本来剥下来的那张虎皮是想趁着实在不行的时候换口饭吃的。”
吴钩想起那件事心有余悸,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超常发挥能够两箭连中,自己也会命丧虎口。
林子无面对着火炉,沉沉的睡去了,吴钩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再将虎皮盖在被子上。
他知道现在的林子无怕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