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钩九刀雷池悬而未落,林饮歌的一戟已经斩下。
林子无一掌拍在戟尖上,一股力量将林饮歌的手震脱,林饮歌一脚踢在戟杆上,大戟弹向林子无。
“不要在这动手,引他走!”
李清栏半剑取下,弃掉公主头戴,持剑以大唐气运镇压。
“我来!”
林饮歌见林子无抓住了方天画戟,身子向内一窝,双脚用力,身子一转,用背撞向林子无胸腹,她用的贴山靠,撞在林子无怀中。
林子无低头盯着林饮歌铠甲上的刀剑划痕,双手抓向林饮歌的肩膀。
“你别用气运镇压,在这他被气运镇压我们难以将他驱逐!”
吴钩对李清栏喝了一声,眼见林饮歌的贴山靠撼动不了林子无分毫,此刻林饮歌浑身尽是破绽,已是生死一线之间,他急奔相救。
林饮歌此刻冷汗直冒。
吴钩四道刀意飞旋而来,斩在了林子无双臂之上。
四道刀意皆是承袭自绝世高手,阻挡林子无双臂半息。
林饮歌正欲退去,林子无却飞起一膝撞在了林饮歌额头上,将林饮歌撞飞,头盔碎裂掉落地上。
林饮歌砸在地面上,头发散乱,满脸鲜血,抬头对视的是林冷月。
林冷月俯视自己的姐姐,手中偃月刀一挥。
“漠北军冲!”
吴钩一刀斩在林子无肩甲上,往下猛力一拖,兽头铠和横二刀溅射出火花,火花溅在吴钩脸上,他眼睛借着微弱的火光注视着林子无的双眼。
吴钩刀未拖完,左膝一提,直接撞在了林子无的腰侧。
林子无被吴钩一膝撞的退开半步。
林子无双拳拳心叠向外,向外一挥,吴钩飞起一脚踹在林子无大腿上,身子向外倒退,可他还是被林子无双拳砸在胸口,碎心镜被砸裂。
吴钩刚倒飞出去,漠北军杀来。
偃月刀在林冷月手中飞旋,她一刀斩在了林子无的脖颈,可毫无用处,反倒是林子无一拳打死林冷月的千里马。
千里马被林子无一拳打中,向前奔腾一步,随后以头投地,砸在了地上。
林冷月一手撑住自己,一个侧翻,闪过旁边的奔驰而过的背山骑兵。
马槊和漠北刀从林子无身上划过,林子无毫无反应,只顾看着林冷月,他撞飞背山骑,快步走到背靠坊壁的林冷月身前。
林冷月挥舞着偃月刀劈砍林子无,每砍一刀林子无便进一步。
“当!”
林饮歌一戟横扫,戟锋扫在了林子无的后脖颈上。
林子无身形一闪,一记勾拳打在了林饮歌的腹部,林饮歌身子佝偻成一条熟虾,口中喷出鲜血。
漠北军不断劈砍撞击着林子无,抵不上从书院里来的一柄剑。
这柄剑从宫城贯出,在漠北骑军当中找到林子无。
林子无遇见这柄剑,才松开掐住吴钩的手,抬起踩着林饮歌的腿,飞掠而出京城。
“追!”
林饮歌捡起一旁的方天画戟,不顾内伤纵掠而出。
吴钩拉住了林冷月,摇了摇头。
林冷月抬头看向远处宫城,再看四周骑军,几乎溃不成军。
李祺在李清栏和唐朝高手的保护下走了过来。
吴钩一笑:“让你们担心了。”
“无事,你们怎么样?”
“秦老将军已经率领精兵两万,将叛军拆分,分批分地遣军,现在正准备去追击那支冲入唐国内的金帐王庭大军去了,你们不必担心。”
整个朝堂最担心的还是叛军,今日漠北军本来是行凯旋礼,然后由吴钩宣布拆分叛军的事项。
现在李祺很自然的接过了这个事。
吴钩点头,他对这件事已经没有丝毫兴致了,他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林子无的事。
“邱差,护住国公府,我担心会有宵小之辈乱事。”
“你们两个留在国公府保护师母,我去找饮歌。”
吴钩向李祺告了一声退,循着刚才的踪迹追了出去。
李清栏握住林冷月的手,她敢确认那个人就是林子无,可他死了,可他又出现在了这里。
李祺注视着吴钩的身影,笑道:“副帅正是繁忙之时,清栏的婚事什么时候能定下来了啊。”
“回宫吧。明日早朝。”
李祺一挥手,回到了皇城内。
刚才所有人都不见了,都背负着重伤追击林子无。
没有人能更上林子无的速度,自然也跟不上逼的林子无远去的长剑的速度。
七十六里外,林子无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人在这片林子里停下了脚步。
“他到底是谁?”
林饮歌持戟问朝道,问子康,问李堑,问衣寒雪。
陈抚之走了,干戚也走了。
吴钩来了,他面色铁青,寒声质询众人。
“我师父已经死了,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吴钩横二刀指着所有人,九刀雷池笼罩这里,雷池中刀气凝聚,凌厉肃杀。
林饮歌按住了吴钩颤抖着握住横二刀的手。
“众位前辈请告知我们真相,今天的事太过于匪夷所思了。他是我们的父亲,我们实在无法保持冷静。”
突然吴钩身子向前一跃,双脚交错一蹬,九道雷池瞬发,五道刀意杀向身后。
林饮歌同时一戟向后打出。
“砰!”
吴钩身子直接嵌在一块巨石上。
林饮歌大戟封住来人去路,每一戟都势大力沉,所过之处无一物可以阻挡。
来人手掌一绕掌心压在了大戟上,双手一握,握住了大戟。
林饮歌反掌拍在戟杆上,震开来人手掌,她单手握住大戟,转身斜斩。
“停手!”
来人显出真身,他一脚踢在大戟上,反被大戟力道震飞,他凌空转换身形落在了吴钩头顶,手中一柄长剑点在了吴钩咽喉上。
来人没想到的是吴钩丝毫不惧,怒吼一声,五道刀意自眉心迸发,击开长剑,周身劲气暴涨,震裂巨石,横二刀一卷削向来人双脚。
来人双脚连踏飞溅的碎石上,吴钩横二刀一竖,惊雷炸响,驱开乌云。
一道宏大刀意自天而落,势不可挡。
这是力劈华山。
林饮歌元气蒸腾,化作朱雀,蓄势待发。
来人方才那一剑划破吴钩的咽喉,虽不曾致命,可让吴钩喉间鲜血淋漓,是下了死手之人。
“住手!”
朝道、子康同时出手杀向来人,欲救吴钩,却被来人一剑扫飞。
衣胜雪忽然出现,挡住了林饮歌,他手里终于握住了一柄出鞘的利剑。
衣胜雪和林饮歌对上一招,方圆一里内劲气交织残杀,草木化作碎屑,地面被炸出十余丈大坑。
吴钩的力劈华山一旦斩下,无法收回,蓄了这么久的刀意,今日崩堤而出。
来人手中长剑抛向空中,长剑迎击而上。
众人所在之地三里之外,有一峡谷,峡谷内小溪湾流,险峻异常,无人可至,长有数十里。
而今日,山谷石壁的苔绿被一荡而消,留下了数里长的剑痕和刀痕,一横一竖,一直漫延到了三里外吴钩的脚下。
吴钩倒吐一口血被林饮歌接住,林饮歌将他放在光秃秃的地上。
林饮歌站在了吴钩前面,大戟一杵,冷面直对来人。
朝道和子康则是守在了两人左右两侧。
吴钩的横二刀一直在敲打着地面,他无法控制自己颤抖的手,他愤怒的抬起手在砸在地上。
“你是什么人?”
吴钩另外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腹部,让自己喘息顺畅一些,站在林饮歌和吴钩两人面前的是一个被吴钩刀气劈散头发的剑客。
剑客用另外一只手扒开挡着眼睛的头发。
朝道和子康满脸震惊,对视一眼,向前挡住了吴钩和林饮歌。
“学生,见过师叔。”
朝道和子康两人对来人行了弟子礼。
衣胜雪手里的剑收了,伸手要扶衣寒雪,衣寒雪冷哼一声,甩开自己的手,一跛一跛的往有密林的地方走。
“想不到还能看见你握出鞘的剑。”
李堑看着自己手里崩断剑尖的长剑,心疼的将它收入鞘抱在怀里。
来人嗯了一声,挤开朝道和子康。
林饮歌眼神冷冽,手中大戟一转,横栏在被叫做师叔的来人前面。
吴钩则是大笑了起来,笑的并不顺畅,伴有咳嗽的磕磕绊绊。
“是你,破烂书生。饮歌让他过来。”
林饮歌只是收了大戟,身子并没有让开。
破烂书生也没有让开位置,径直走了过来。
两人的肩膀撞在了一起,破烂书生被林饮歌的力道撞的身形略微不稳。
破烂书生往外转了半步和林饮歌擦肩而过。
“砰。”
吴钩刚撑起半个身子,却被破烂书生一脚踢在右肩上,将他踢倒,他脚踩在吴钩的肩上,身子往前一俯。
林饮歌杀意外露,她却被朝道拉住了肩膀,朝道低声道:“不要冲动,我们来解决。”
子康伸手扶住了破烂书生持剑的手,给了吴钩一个眼神,他沉声道:“师叔久年不见,性子依旧不见中正平和,夫子说君子不执非正之礼,师叔岂能踢踩晚辈?”
吴钩双眼直视破烂书生的眼睛,咧着嘴笑道:“师兄,他从来都不会执正之礼,能见着别人乱杀无辜而无动于衷,见死不救的人,哪里还有什么良心。”
“师弟!”
朝道倏然一惊,他抬头看天,一道刀影隐隐凝聚,此刻凝聚的十分艰辛。
子康看见吴钩眼里弑杀之意,双手用力,扶起了破烂书生。
破烂书生斜视着子康将自己抬起,子康毫无畏惧,力道愈发强盛。
“你应该是想杀了我吧,巧了,我也想杀了你。”
吴钩哈哈大笑,七窍流出血丝,颤抖握刀的手将横二刀举了起来,指着破烂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