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乔老太看了看坐在一起十分登对的孙女和孙女婿,又看向吃饭吃得香喷喷的乔二河,轻咳了声,问道:
“老二,你与芊芊丫头的婚事是不是也该开始张罗起来了?我看你们郎有情妾有意的,还是尽快定下来吧!如今咱们家的条件也算好起来了,娘也不求你们赚多少钱财,就希望看到你们这些子孙都能有个可心的人儿互相照拂。你既与那李氏已经和离,吴家丫头又是个好姑娘,要是你俩能尽快成亲,娘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了。”
正在喝鱼汤的乔二河一激动,险些将嘴里的鱼汤喷出来。
连咳了好几下,这才涨红着脸呐呐答道:
“娘,我没什么问题,这些事情,就全凭娘您作主了。”
见儿子同意,老太太很是开心。
但还是叮嘱道:
“既如此,那我寻个吉日,就去城里请个好媒婆去向吴府提亲。只是,你毕竟成过亲,还有两个娃,年纪又比人家大许多,以后可得好好珍惜,莫辜负了人家好姑娘。”
闻言,乔二河的脸更红了,刚才是被鱼汤呛到的,现在却是真的羞的。
“娘,我会的。她都不嫌弃我,我自然会待她好。”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两个也正看向他的儿子,欲言又止。
乔老太也看向两个孙子,温和地说道:
“南儿和西儿都是好孩子,我已经征得他们的同意,他们都不介意你再娶亲。”
乔二河见两个儿子都点头表示同意,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曾经也对李翠花很好,乔家的家训就是娶了亲就要对媳妇好,不能打骂欺负媳妇。
刚成亲那几年,李翠花也算安分守己,虽然人懒了些,但是对他也还算关心。
他便把自己赚来的除了交公中之后剩下的钱都交给她掌管。
只是某一天,当才出生没多久的西儿突然染病需要去镇上找大夫时,他跟李翠花要银子,她却支支吾吾不肯拿出来。
他只得跟老娘拿了钱带西儿去镇上看病,回来时一盘问,才发现这婆娘居然把他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全都拿回去贴补娘家了。
那是他第一次打女人,也从那之后,他自己管钱,以免这婆娘把他辛苦给两儿子以后娶亲攒的钱都拿去贴补她娘家那几个好吃懒做的兄弟。
李翠花见骗不来钱了,就暴露了本性,天天躲懒耍滑,还不敬婆母,与兄嫂弟媳也不对付,经常搬弄是非,把好好的一个家搅得乌烟瘴气。
这些年,他夹在媳妇和家里其他人中间,又辛苦又心累。
两个孩子他也不敢让那婆娘管教,而是拜托老娘和大嫂教导,俩孩子这才没长歪。
在逃荒路上得知李翠花失踪时,他为着身为丈夫的责任独自回头去寻过,后来没寻到,也一直没再见到那个女人来找,他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
但是在李家人来魔鬼谷闹了几场之后,他就知道了,李翠花那样的婆娘要不得,要是不和离,不仅要一直被李家人粘上来吸血。
万一李翠花回来,更加甩不掉那一家吸血鬼,而且对两个孩子以后的生活都会有很不好的影响,甚至可能会牵累到俩孩子的亲事。
毕竟有那样的一个恶婆婆,哪家敢把闺女嫁过来?
想清楚之后,他断然签了和离书,把李翠花和李家那一群吸血鬼都驱离自己和儿子们身边。
那一刻,他心中甚至还有些解脱后的轻松,毕竟这么多年忍受李翠花和李家人的吸血行径,他已经耗尽了耐心。
原本,他没有打算再娶妻的,只想要好好干活,多挣点钱给俩儿子娶媳妇,以后儿孙绕膝,那自己这一辈子就算是值当了。
可是,不知何时起,却有一位俏丽的姑娘悄悄地住进了他的心田里。
她坚强、勇敢、聪明又大方,她不像一般的乡下姑娘那般大字不识只会种田做家务,她会的东西很多,管账的本事让他自愧不如。
她也不像一般的富户小姐那般五谷不分,她会跟着家里的下人一起下地插秧种田、上山锄草种药材和果树。
她待人和善,虽然原本不是清水村人,却很快就能跟村里人和睦相处,人人夸赞。
这样优秀的姑娘,如何能不让人心动?
最重要的是,那姑娘似乎也在注意着他,也不知道何时起,两人的交集开始多起来。
当听到苒苒说那姑娘对自己也有意时,他内心不知道有多雀跃。
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那种日思夜想、抓心挠肝想要在一起的迫切感,是他以前对李翠花都没有过的。
他不知道那就是话本子里说的相思,他只知道,他真的很想很想跟她成亲,以后长相厮守,平淡又甜蜜地过完下半辈子。
乔二河沉浸在即将得偿所愿的兴奋里,低下头时脸上的喜意藏都藏不住。
乔老太又看向在座的其余人,又道:
“老二的事情解决了,还有老四。他如今也快及冠了,却连亲事都还未定。不过亲家母已经主动提出,在京城闺秀中留意适龄的好姑娘。只是他如今正在参加乡试,说不得明年还要继续参加科举,这亲事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说到此,老太太目光又移到一对小年轻身上,意有所指地道:
“剩下的,也就苒苒的亲事了。苒苒已经及笄,纵使奶奶不情愿你嫁人,但也早晚都有这么一遭。不知王府那边可有什么打算?”
乔苒手一抖,筷子里夹的肉丸子没夹稳,“咚”地掉到了碗里。
这这这……这就是催婚?
没想到自己终究还是逃不了这一遭。
她无奈抬头,看向面露期盼的奶奶、娘亲,以及目光炯炯的陌世子。
正要开口,就听自家老爹的声音响起:
“娘,苒苒还小呢,不着急。您儿子我才刚回来没多久,还想跟我闺女多相处些时日呢,让她再晚几年出嫁也不迟,反正陌世子等得起,是吧?”
最后两个字,他是对着闺女旁边的那头大白猪问的。
同时,眼神还冷嗖嗖地射向那头想拱走自家女儿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