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天气阴晴不定,几场雨过后,宁王府池塘里的荷花已经亭亭而立,满池清香,颇有一番意趣。
若是往年,陆夭可能会叫三两小姐妹来府上做客,赏花品茶,联络感情。
但今年恰逢南诏军情紧急,自己又刚刚发现静王可能有不轨意图,倒不好太过张扬,于是只送了两次荷叶酥饼给谢文茵和五小姐。
南诏已经传来两次急报,饶是启献帝不甘心,也只能咬牙让谢朗跟着城阳王出征。
谢浣儿和魏明轩商量,有心将婚期延后,却被城阳王一口拒绝,他托付宁王夫妇作为娘家人帮忙送嫁。
“在都城办过婚礼之后,你就随魏家回两广。”城阳王谆谆嘱咐着,“切莫在都城逗留。”
谢浣儿就是再迟钝,也听出几分不对劲来。
“是不是都城有变?否则你怎么会甘为副将,随那什么草包皇长子出征?”
城阳王欣慰于女儿的敏锐,日后为人妻子,也不至于吃亏,但他并未正面回应此事。
“出嫁从夫,本就该去两广,再说之前魏明轩有点被启献帝当成质子的意思,趁着大婚需要回乡祭祖这件事,把他带离都城,对你俩都好。”
谢浣儿闻言也觉有理,况且父王一直戍边,对于南诏那种小国应该还是有经验的,于是稍稍放了点心。
“一应事宜我已经都托付了你三嫂,还有你姐姐……堂姐应该也会来帮忙,有她们给你送嫁,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城阳王看了看女儿,心头百味杂陈,“最不济,你舅舅舅母那边还可以帮衬一把。”
谢浣儿红了眼眶,父女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自己成婚对方竟然不在场,这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父女俩又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谢浣儿便出去了,思忖片刻让人给魏府送了封信。
没过一时三刻,魏明轩便来了。
将要成婚的小夫妻俩在城阳王府后门碰头,彼此都有些长吁短叹的感慨。
“你是不是舍不得你爹?”魏明轩试探着询问,“要不咱们等他回来再办一场。”
谢浣儿摇摇头。
“哪有婚事办两场的。”她有些怅然地看着树上孜孜不倦鸣叫的蝉,“我只是觉得他当爹又当娘养我一场,却不能看我出嫁,总是遗憾。”
魏明轩闻言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伸手拉起谢浣儿的手就往府里疾步走去。
“我有法子!”
谢浣儿被吓了一跳,还不及反应过来,指间已经被厚实的手掌包住了,被他这样拉着快步走,几乎是要跑起来了一样。
“这是干嘛?”
魏明轩不答,一路将人带到书房,城阳王正对着昔日王妃的画像黯然神伤,听闻外面有脚步声,急忙收拾了情绪。
转头就看见未来女婿带着女儿,气喘吁吁跑进来,女儿在过门槛的时候还稍稍绊了一下,险些就要跌倒,被魏明轩一把搂住,扶稳了身体。
这画面看上去并不让人舒服,他一时间不知是该呵斥这小子不懂规矩,还是要先问发生了什么事。
还没想好如何发难,就见魏明轩径直跪下,顺手把谢浣儿也拉着一起跪下了。
这架势看得人心里发慌,城阳王脑中第一反应,不会是发现珠胎暗结了吧,他眼中倏忽迸发出杀意。
若是真的,拼着让浣儿守寡,也要宰了这小子!
就见魏明轩也不用蒲团,规规矩矩在冰冷的花砖上磕了三个响头。
“岳父在上,受小婿三拜,岳父这些年将郡主拉拔长大着实辛苦了。”说着将牵住谢浣儿的那只手拉到前面来,“往后余生,就放心将她交给我吧。但凡有我一口粥,绝不会少她一碗饭。我发誓,会用性命去护她周全的。”
谢浣儿猛地明白过来魏明轩的用意,她也跟着跪下,恭恭敬敬磕了头。
“浣儿感谢父王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嫁为人妇也会恪守教诲,绝不会丢城阳王府的人。”
城阳王从最初的震惊,到不知所措。
戎马多年从未有这样一刻,那些酸胀的情绪溢满胸口,眼前这对璧人又一起磕了个头,异口同声道。
“您放心吧。”
城阳王眼眶红起来,深深吸了口气,才控制着声音不要带上情绪。
他想去把人扶起来,可却发现手抖得不行。
“放心,爹放心。”
小剧场
魏明轩:这爹提前认了,改口钱咱不能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