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栀沉默,若真论起来,周棠清还真有可能是她姐姐。
陆锦衫见她沉默,便知道这个“姐姐”可能真不是胡编乱造的。
她笑道:“这到底是九公子你的私事,我也不好问,至于我师尊,不过是曾路过北冥之境指点了我几句,未曾拜师,只是敬称他为师尊罢了。”
秦栀笑而不语,显然没有相信她说的话,两人坐在这里,都各自存了各自的心思,看似相处和谐,却不过是你来我往的试探。
茶壶沸了又沸,秦栀摩挲着暗蓝色的茶杯,忽然开口:“过几天,云少主要下深渊冰窟,若是能回来,你这桩未定婚事怕不能作数了,若是不回来,同样,恐怕也不能作数。”
“他做事,还挺绝的。”陆锦衫并不意外。
此事她早有应对之策,不过……
“九公子,你说若是这婚事不做数,我可还有容身之地?”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听见他说:“怎会没有,雪陆城才是你家,不是吗?”
陆锦衫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是失望,还是早已预料,她已然分不清。
但想来,她是没有回头路的。
“九公子,多谢你的提醒,我走了。”
陆锦衫毫不犹豫离去,她清楚的知道,这一个月她不仅没有让九倾对自己动心,还让自己陷入了他编制的温柔中。
师姐说的没错,九倾这人的确是城府极深,她并非对手。
“陆道友。”秦栀叫住她。
陆锦衫回头,看到他眼底的纠结和不忍,那温文儒雅,翩翩如玉的公子,眼底皆是她的身影。
“陆道友,这是我给你画的符箓,朋友一场,你,好自保重。”
陆锦衫眼眶微红,涌溢出了些许水光:“多谢。”
她想,也许九倾从未对自己动过心,但至少对她有过怜悯。
若是她从一开始,遇到的是他就好了。
若是他才是亡剑主,她必然不会这般轻易放手。
可惜,她天生命苦。
陆锦衫一走,黑玄就从空间中出来了。
秦栀眼底的温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凉的淡漠,见到黑玄才露出一抹笑:“你二姐闭关怎么样了?”
“她这一次直接冲击四阶后期,估计还需要些时日。”
黑玄看了看门外,凑上前:“你为什么要给她符箓啊?”
他记得秦栀也不是心软的人,不可能因为对方后知后觉的喜欢上她,就不计较之前的事了。
秦栀抿唇斟茶,眼底闪过一丝不明之意:“符箓自然是好的,不过这用的人所看之境,会呈现于我的母符中而已。”
小黑:“……不愧是你。”
“别说这个了,你的蛋还没有孵化吗?这都多少年了,会不会它已经是个死蛋了?”
黑玄:“我呸,什么死蛋,她明明还有气息,不过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纯火灵水也给她用了,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呢?”
“但奇怪的是,她竟然的修为都已经到达四阶了。”
“什么!!!”秦栀掏了掏耳朵:“你说谁到达四阶了?”
黑玄:“蛋啊!”
秦栀:“……”
“我就说当初纯火灵水给我留点,你愣是不要这几年的月例都要全部给她,这下好了,没出生就比你主子的修为高了,等出生那还了得?”
“唉,正如小师妹所说,我天选打工人,多年攒不到灵石,欠的债也还不完。”
她心情低落,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走了,走之前还用余光瞄了瞄他。
黑玄纠结,怎么办,有点愧疚,要不再少要几个月的月例?
云清野到底是说服了云城主夫妇,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深渊冰窟。
秦栀带着小傀儡一起前往,同行的还有莛塬墨煜、小师妹、五师妹,以及陆锦衫。
他们几人身上的法宝众多,进入深渊冰窟被煞气洗礼也没多少事,跟来的侍卫就惨了,连进都进不去,就被煞气腐蚀成了一摊黑血。
根据地图走,越是往里走,煞气就越是强悍,并且隐隐的,还有一股禁制的味道。
神识能扩散的地方越来越少,最后甚至被禁锢在了识海中不得出。
深渊冰窟下呈螺旋式往下,一直走了近千米,途中更是经历了无数煞魔的袭击,众人才终于找到那一片亡剑功法所在的煞魔之地。
根据云清野的安排,他会先破开那一片的阵法口子,进入之后会有一场大战,因为他的功法天生克制煞魔,所以只能他一个人下去。
而秦栀、穆灵瑶、冉青黛、莛塬墨煜、九倾、陆锦衫、崔律、崔怡以及各大长老各自守住一个角落,只要他支持不住,就以阵法输送些灵气给他。
在他打开阵法的那一瞬,就是煞魔冲破封印的最好时机。
但只要他们守住,那亡剑古城将再一次重振天下第一重剑之名。
秦栀往黑暗中走,神识禁锢,这里黑的根本看不清五指,她只能拿着一颗微亮的鲛珠,凭借直觉将撞来的煞魔解决。
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感觉到另一边多了一道呼吸。
“是……莛塬少主吗?\"
这里禁锢神识,但不禁灵力,她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
但是……不知为何,她感觉他的呼吸似乎很急促,他死死压抑着那喘息之声,像是一条濒临垂死的鱼,情况显然不对劲。
“莛塬少主?”秦栀缓缓走过去,在离他两米远之地停下。
“ 是我。”莛塬墨煜情况似乎好了些,说话也没那般喘了。
微明的灯光下,秦栀一步步走到他跟前,看到他苍白的脸上掉着豆大的汗珠,握着剑柄的手几乎泛白,他的眼底是恐惧,是仿徨,还有劫后余生后微微缓过神的放松感。
“莛塬少主,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守西南方向吗?”
莛塬墨煜垂下眸:“我迷路了而已,这就走了。”
他似乎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发现,转身就要离开,但刚刚踏出一步,望着那黑的看不见五指的通道,身子就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秦栀很是诧异:“莛塬少主……你这是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