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天空为什么总是是黑色的?”
“因为没有光。”
“嘘,别说了,她来了。”
“你看她那穷酸样,换来换去就那几件衣服。”
“你怎么那么笨,这点事都做不好!我是招你来工作的,你以为这是学校?”
“你是哑巴?不懂不会问?”
“你怎么那么脆弱。”
…………
各不相同的声音,在沉睡的大脑里,耳膜里,断断续续叫嚣着。
好吵。
也好难过。
身子慢慢蜷缩起来,突然,像是某跟神经被触碰到,人惊醒,跟前几次一样,入目的是一片黑,闭上眼,缓缓地喘着气。
身处黑暗,大脑越来越清醒,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熟悉的,令她抗拒的寒意又在四肢百骸蔓延,然后在心脏汇合,以为已经麻木的没感觉,可为什么每次惊醒,还是会有一丝丝的钝痛。
为什么要想起?
她还以为那些不堪的,怯懦的过去,已经随着时间,自愈了。
可这一个月来,却总会梦到,然后惊醒,一次比一次还要猛烈。
合上眼,苦涩地笑了。
这一刻,她是孤独的,悲伤的洪水朝她袭来,近乎要将她吞没,她脑海忽然浮现了一张脸。
眼眶发热,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好想见他。
无声无息坐起来,下了床。
床下桌上,笔记本在充电,还没满,蓝色的光一闪一闪的。
借着微弱的蓝光,摸索到手机,轻手轻脚去了阳台。
“喂。”
应该是在睡觉被吵醒了,清冷的声音透着几分沙哑。
给他打电话,只是大脑的一时冲动,这会听到他的声音,季默彻底清醒过来,理智告诉她,应该挂电话了,可感性又让她那么依依不舍。
那端的冷墨不知道在做什么,“喂”了一声之后,就没再说话。
一时间,两个人,隔着手机,也不说话,不挂电话,就这么奇异地通着话。
季默静静地听着他清浅的呼吸声,噩梦所带来的恐慌,难过,慢慢地消散。
头顶,夜色深沉,云雾缭绕着月亮。
季默把手机从耳朵放下,看了眼时间,快三点了,原来这么晚,她还扰他清梦,突然有些小小的愧疚。
“季默。”
摁结束通话键的大拇指吓的一缩,吓skr人,一脸震惊,那句“你怎么知道是我”差点就脱口而出,好在及时抿嘴嘴巴,这才没有暴露。
只是,他怎么会忽然喊她的名字,难道他……有千里眼。
太可怕了。
左看右看,自己给自己的想法吓到了,怀揣着手机,偷偷摸摸地猫着腰,跑到阳台台面下方,蹲着,颇有种“我蹲着你就看不到我了”的意味。
“是你?”这次语气没那么笃定,透着不确定。
大概人被拆穿的时候,总想要去掩饰,然后掩饰掩饰着……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季默一直不明白,她好好的,为什么要手贱地捏着鼻子,回答他的问题,并且还迷之自信地觉得,他听不出来。
事实上,他不仅听出来了,还嘲笑,不,是很客观地评价,说她捏鼻子说话,特别像……像pig吃饭的声音。
她……
听着彼端克制,压抑的闷笑声,季默很想挂了电话,可她有个问题想不明白。
“你怎么知道是我?”谁都不猜,就猜她的名字,空着的手抱着膝盖,四十五度角仰头看天,“摸着你的良心说,你是不是做梦都在想我给你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