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苛刻?”李兰一副“你季明德有没有胆再说一遍”的表情,“季明德,连你也要造反?现在是你的好侄女在欺负我儿子,我只是让她道个歉,就苛刻了?!”
季明德看着妻子满脸凶相,语速快的跟倒豆子似的,吞了口口水,气势低弱,不敢接话,只能转移回到刚刚到话题:“算……算了吧。”
“行,行!”李兰显然被他竟然不站在自己这边气到了,剜了季默一眼,“算了也行,你,”食指指向季默,“跟你哥道歉,道完就这件事就算了。”
季默缓缓地转过脸,身上的羽绒服被李兰一番推搡,蹂躏的褶皱,拉链扯下了一大段,平视季强,季强面上挂着笑,洋洋得意的神情,仿佛在说:看吧,你还不是要向我低头,真是一条卑微的可怜虫。
季默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被盯着,季强觉得有点慌。
许是为人强势惯了,李兰忍不住这安静无声的氛围,就要发作驱散这种心底的不安:“你干……”
刚说两个字,却见好好的人,忽然两眼一闭,像秋天的黄透的叶,无声倒地。
这下彻底慌了。
谁也没料到好端端的人会忽然晕倒。
使唤了九年,从来都没见她晕倒过啊,怎么会……
“小默!”季明德慌又怕,还有一两分是发自内心,真真实实的关切。
妻子刻薄,欺负弟弟唯一的女儿,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更多的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妻子开心,侄女又能得到善待。
说实话,让他为了已故弟弟之女,跟妻子闹翻脸,搞得妻离子散,他自认为他做不到。
他承认他是自私的。
只是他至少给了她一个家,没让她流落到孤儿院不是?
或许,自欺欺人真的会让人不那么愧疚,好受很多。
“你做什么?”李兰在季默晕倒的那刹那,心确实慌了下,但看到丈夫抱起她要往门外冲,大脑立马警醒。
“带她去医院。”季明德理所当然的回答。
他爸爸就是晕倒在地里,最后去世的,所以一个人晕倒,在他看来是件人命关天的大事情。
“不能去。”李兰不知道在想什么,快步上前,关上门,“你疯了?人晕倒在我们家里,要是有个好歹,街坊领居会怎么说?”会说他们一家苛待人,把人弄晕倒了,就算明面上不说,背地里也会偷偷嚼舌根,她不要脸面的?
何况她刚刚太气愤了,也不知道推她的时候,有没有力气太大,让她脑勺磕到墙了。
要是……她跟她父母一样是短命鬼,就就更说不清了,搞不好还会摊上事。
反正也没人知道她回家了。
李兰上前,努力镇定:“不就晕倒,能有多大事,去医院多浪费钱,你把她放在二楼房间里,晚上她自己就醒了。”
季明德低头,看着手上,闭着眼,面容没多少血色的侄女,手颤抖不停,心里在衡量,衡量方才妻子的话,吞了吞口水,犹豫着:“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李兰厉声喝止,“不会有事的,总之不许去医院。”
“爸,你就听我妈的。”季强插嘴道。
季明德狠狠地咽了口水,改了道,抱着人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