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紧张吗?”陈辞唇角扯了下,露出抹不怎么明显的笑,接过毛巾卷,“谢谢。”
见他接了,季默松了口气。
还真怕他不要。
“是我应该说谢谢。”这样对视着,季默有丢丢的不适应,觉得尴尬,扯唇一笑,“那个……我先走了。”
“我去了盲人学院。”陈辞忽然道,季默打算转身的动作硬生生顿住,又听他说:“心情平静了很多。”
季默憋了一会儿:“哦。”好像有些冷漠,像领导问候下属一样,补了句:“那就好。”
陈辞有些想笑,但忍下了,低咳了声,继续问:“现在,我们算朋友吗?”
随着社交软件越来越多,感情似乎变得格外简单,又格外不走心。
互相不认识的人,聊一聊就是朋友了,每天互道早安晚安,好像关系很好,可是一旦脱离网络,回归现实,也许见面连招呼都不会打。
我能跟你做朋友?
这种怀着期待又透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话,季默只在小学的时候听过。
不过,当事人不是她,对象也不是她,她只是无意间目睹了的旁观者。
季默静默了半响,点了下头。
“好。”陈辞没再克制,扬唇一笑,“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季默面无表情,很严肃地“嗯”了声。
陈辞提着面巾卷下了楼梯,从西门离开学校。
西门出去是条旧街,道路两旁栽着木棉,按照往年,z市的木棉都到四月才开花,不过,今年开得早了,三月初就已经一树橙红。
陈辞伸手拿掉落在塑料袋口上,红里透着橙的花朵,苍凉的眼眸,浮上了点点星辰。
倏地,眼底的笑意没了,抬直微向下压的脖颈,看向前方。
正前方,约莫十米处,站着一个看着三十五岁左右,面容削尖,身着褐色西装服的男人。
男人见他突然抬起眸看向自己,脚步顿了下,但并没有太意外。
少爷的警觉能力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任何步入他十米之区的生物,他都能察觉。
恭敬地笑了下,见少年神情并没有透露不悦,这才大着胆上前。
男人姓方,单字昱。
是老爷子的心腹之一。
方昱态度恭敬地说明来意:“少爷,今天是老爷生日,吩咐我来接你回家聚一聚。”
陈辞颔了下首:“走吧。”
方昱让出道,同陈辞隔着两个拳头,跟在他的左侧。
旧街过去就是片老区,房子老旧,墙漆刮落,死气沉沉。
当然,这都只是假象,嗯……大约再过个把小时,这里会很热闹,穿着侧开叉旗袍,涂抹着胭脂水粉香艳的女郎,夹着一根香烟,吞云吐雾,吸引着……每个心怀不轨的鬼。
这附近没有停车场,方昱就把车停在了老区跟旧街的交汇口。
黑色的迈巴赫,在这样的傍晚时分,依旧色彩亮泽,显眼而招摇。
太过显眼的东西注定了会有些麻烦。
这不,已经有个妖娆的娇女郎,翘臀蹭靠着车头,双手交缠于胸,风情万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