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强付完钱，转身，环顾了下一圈公交车内，在靠窗的位置找到了人。
扯了扯淤青的嘴角，朝她走去，在她的对面坐下。
这一切，江瑶毫不知情，她坐下后，就侧头看着车窗外。
后来很多个无人的夜晚。
她坐在枯萎的草地上，微风掠过手臂，仰望着被星星填满的夜空时，
总会想，如果一切能重来
该多好。
又或者，如果没在大秦山下车该多好……
上车前还是晴朗的艳阳天，在下车后，忽然变得有些阴沉。
像是下雨的前期。
江瑶的感官从学校里走出来后就是关闭的，这些她都没有留意到。
同样，她也没有留意到，在她下车后，有一个人也紧随她下车，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站牌的旁边就是大秦山脚下。
江瑶微微有了点反应，抬眸看了眼前面消失在拐弯处的台阶。
凝望了一会儿，抬起脚迈上了第一个台阶。
……
吃完早餐，已经是圣彼得堡时间八点。
昨天已经去熟悉过赛场和了解比赛规则以及时间。
十点十分正式开始，从他们住的酒店到赛场有半个小时的路程。
“你们三个回房间拿下东西，准备准备就下来。”黄忠：“我去拦车。”
冷墨跟何清清神同步颔首，表示知道了。
无法，季默只能热情一点，“好。”
冷墨跟黄忠住一间，在她们隔壁，三个人一起进了电梯。
“你们紧张吗？”季默问。
昨天熟悉赛场，看见了好多大牛，以至于她挺紧张的。
何清清：“还好。”
她虽然嘴上说着还好，但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浅淡，压根看不出紧张。
但季默知道她其实是紧张的，因为她昨晚一点多才睡的。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
问就是，她比她还紧张，快三点了才有困意，迷迷糊糊睡过去。
“尽力而为，”冷墨侧过头，神情寡淡，“不留遗憾就好。”
低沉的音调，莫名让人心安。
季默：“嗯。”
电梯到楼开了，三个人一起出了电梯。
很多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
“砰！”
季默放材料进书包的动作一顿，扭过头，就见向来理智到几乎没有多余表情的何清清，像是被吸走了魂魄，无神地愣在床头柜边，她的手机斜搭着她脚下的运动鞋侧面。
季默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手松开书包的提把，朝她走去。
“怎么了？”声音带了丝轻颤。
何清清像是被刺激到了，陡然回神，弯下身捡手机，手颤抖的厉害。
一边拨打江瑶的电话，一边走到单人沙发拿起自己的书包，慌慌张张往外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
季默意识到真的出事情了，连忙追上去，在门口时拦住了她。
“到底出什么事了……”
“你别拦我。”何清清目光颇为凌厉地射向她，像是领地受到侵犯的大型动物，“江瑶出事了，我要去救她。”再晚就来不及了。
话落，挥开她摁着她的手，转动门把。
江瑶出事了
出事了……
眼见何清清走出去，季默压下窜上心头的慌张，何清清慌了，她不能跟着慌。
伸手抓住她的书包，大声道：“你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
她们在圣彼得堡，而江瑶在国内。
何清清犹如当头棒喝，脚步猛然停下，转过身抓着她的手，“那我该怎么办？”
“你不要慌，先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好吗？”季默握着她的手，语气尽量平缓地道。
“江瑶发了SOS紧急求救。”何清清指尖慌乱颤抖地解开锁，把收到求救短信拿给她看，“她手机设置的紧急求救人是我，刚刚自动打了个电话过来，可是我没有接到，我现在给她打，是无人接通状态。”
季默拿过手机，先把短信里的定位发送给了自己，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转发给苏誉和杜壮壮，给苏誉打了语音通话。
“苏誉和杜壮壮在国内，我先让他们去找江瑶。”
“好好。”何清清声音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短信共有三条，第一条是定位，第二条是张图片，但图片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什么，季默点开五秒的录音。
“你别过来……别过来……”
录音戛然而止，给苏誉打的语音电话也无人接听。
季默连忙换打给杜壮壮，这时候隔壁的冷墨出来了。
“对不起。”何清清夺过自己的手机，“比赛我没办法参加了。”
说完，看了两个人一眼，拿着书包后退一步，转身奔向电梯。
“清清。”季默脚刚动，冷墨拉住了她，季默没有回头，冲她匆忙的背影说完剩下的话，“注意安全。”
“季默？”手机里传出杜壮壮疑惑的声音。
……
“砰。”
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坐在病床前椅子上的杜壮壮吓了一跳，扭过头，对上苏誉目眦欲裂的眼睛，心里发怵，结结巴巴地喊：
“苏……苏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