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给我发消息。”季默站在站牌上,向他叮嘱。
冷墨走下站牌,降低了些两个人相差的高度,清冷的眸向下微敛。
“好。”
嗓音低沉,莫名令人心安,还有……不舍。
心空落落的。
“冷墨。”
他摸上把手的手缩回来,回过头。
不管了。
她就是舍不得他。
季默踮起脚尖,手搭着他结实的肩膀,亲吻上他的薄唇。
吮吸了下。
后脚跟着地,催促着他:“好了,快走快走,不许说话。”
冷墨没走,眸色温柔,似早春的江水。
“上车后,记得保持通话。”
季默声如蚊呐嗯了声。
……
中秋过后,天气就逐渐凉了下来,更深露重,空气都裹挟着水汽。
风吹久了,裸露在外的肌肤不知不觉沾了层水汽,湿润冰凉。
“喵喵……”
怀里的猫仅剩的一只幽绿的瞳被风吹的眯起,猫耳更是直接盖上,时不时叫唤一声。
“冷了?”陈辞把猫举起,幽绿的眸,黑色的猫毛,在他眼中都褪去本色,变成灰色,“那走吧。”
从藤椅上起身,他只穿了件薄薄的白T,有些湿了,紧贴着纤瘦的后背,背上的肩胛骨隐隐可见。
他比过去更瘦了。
抱着猫离开露台,走进屋里。
沈如月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总算取得了陈复兴一点点垂怜。
不过就算是一点点,也够她日子过得滋润了。
拿着手机从房里轻手轻脚退出来,隔着红色冰丝睡衣倚着卧房对面书房的门。
睡衣是露肩设计的,灯光映的肌肤越发雪白,手机贴耳,另一只手环于胸下,“办的怎么样了?”
“好,看好了,我明天过去……放心……确定了人,钱自然到位。”
“对了,先发个她的视频过来。”
沈如月放下手机,唇角勾着,倨傲的眼眸掩不住的期待,等了三分钟,手机振动了下,进了条彩信。
她慢条斯理地点开视频。
手机屏幕里,先是一晃而过老旧微弱的灯泡,接着是脏乱不堪的水泥地面,再接着是一个眼睛被黑布条绑住,双手双脚被粗糙的麻绳束住的人。
“来,叫一声。”男人恶劣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被绑住的人,表情慌乱,眼睛被黑布条遮住,看不到人,脑袋不安地转来转去。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视频戛然而止。
沈如月又点开视频,欣赏了一遍,然后满意地站直身子,锁上屏,回了房。
片刻,陈辞抱着猫从楼梯拐角走出来,踩着台阶继续往下。
走完最后一级台阶后,没什么生气的脸庞往右偏了下,站了一会儿,身子向左转回了房。
“少爷。”方昱诧异的声音在电话彼端响起。
陈辞伫立在落地窗前,窗下是一百平大的游泳池,在月光映衬下,水色湛蓝,波光粼粼。
身下,瘦不拉几的黑猫趴在他的脚背上,拿脑袋拱他裤管,肉垫子拍他润白的脚趾。
“帮我找一个人。”
方昱:“不知道少爷要找谁?”
“季默。”陈辞缓缓吐出两个字,“看她现在在哪里。”
…
凌晨两点,月躲云层。
金峰工业园区昏暗无光,远处,两束明亮的车灯照射过来,惊醒趴在路口草丛里睡觉的野狗。
狗吠声起。
黑色轿车不缓不慢驱过,往里开了百米路,在一间废弃的玩具工厂停下。
后车门双开,下了三个人,直接抬脚粗鲁地踹开,锈迹斑斑的镂空铁门。
“少爷。”方昱转过头喊住打开副驾驶车门,要下车的陈辞:“里面脏,你不用进去,他们会把季小姐安全带出来的。”
陈辞未置可否,下车弯腰,把猫放车垫上。
沐着夜色,走进去。
他走进时,里面的人已经在硬件武器的胁迫下,乖乖地抱头缩在他们打牌的桌下。
“少爷。”
割掉绳索,打算把人抱起的大良闻声转过头。
“我来。”
一如既往地平淡清越的嗓音,依旧是充满少年质感的容颜,只是大良总觉得他跟过去有点不同,到底是哪里不同,他也说不上来。
走近时,对上他的目光,大良忽然明白不同在哪里了。
是感觉。
他给人的感觉,比过去更加阴郁、厌世了。
怕生事故,那些人又给季默打了迷药,放在铁皮角落里。
陈辞蹲下身子,抬手拿掉她眼睛上的黑布。
久无人气,上方的灯泡覆了层灰尘,把四周映照得昏暗,她歪着脑袋,削瘦的脸庞半明半昧,双眸闭着,安静的像一幅静态的油画。
陈辞跪下左腿,小心轻柔地抱起她,转过身,连同她一起沐在昏暗的暖芒里,眼神写满了忧伤,话却是冷的。
“把他们吊起来。”
大良:“是。”
…
“少爷。”方昱看着车窗外破旧的小楼,两条眉不禁拧了下,“要不去酒店吧?”
“不用。”陈辞打开后车门,脚下的黑猫蹭地跳下去,坐在地上,幽绿的瞳在漆黑的夜里极为渗人,下车,弯腰抱出沉睡不醒的季默。
灯是声控的。
随着他走进狭窄的楼道,灯亮了起来,人走在前面,猫跟在后面。
一人一猫,一走一跟。
灯亮起又灭掉,一直亮到五楼,随后灭了。
方昱摇下车窗,凉风嗖嗖,直灌人脑门,想抽烟。
倾身,拿过戳着挡风玻璃的烟盒,翻开盒盖,拿出了跟出来,咬在嘴里,手挡着风点燃。
季默醒来,整个大脑都是懵的,躺了一会儿,才开始活动手脚,没有受到束缚。
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醒了。”清越的嗓音飘进耳膜里。
有些熟悉。
季默侧过头,目光一怔。
借着月色,只见陈辞坐在窗台上,背抵着窗框,怀里抱着只绿眼的独目猫,清幽淡雅的月光洒在他身上,为了他镀了层朦胧感。
一切都好不真实。
“这是哪里?”药效还没完全过,身体虚软无力,季默撑着床单,勉强坐起来。
“我租的地方。”陈辞侧过眸,嗓音清越:“你现在是安全的,躺下睡一觉,天亮了再走。”
睡太久,喉咙干的厉害,季默不舒服地清了清嗓子。
“你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