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辞沉默了起来,若不是头发丝不乖地摇曳着,季默都要以为他是静止的。
良久。
他嗯了声,“沈如月让人绑的你,以后不会了。”
深秋的夜晚寒凉,她畏寒,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季默就感觉双手发凉,身体忍不住战栗,“你不下来?”
“再吹会风。”陈辞说,“你睡吧。”
“谢谢你。”季默扛不住,缓慢地躺回被窝,歪过脑袋问他,“你怎么知道沈如月绑的我?”
他又沉默了。
季默等了很久,他还是没有回答,侧过身,骨瘦如柴的手抓着被角,脸隔着被子枕着手,看向他。
“你心情不好?”
“很明显?”
“超明显。”
陈辞嘴角弯了个很小很小的弧度,没再说话。
睡太久了,加上心底有很多未解的疑惑,季默没有丝毫困意。
“那天让婼曦姐先走后,你去哪里了?”
陈辞目光落向她,像是在看她,又仿佛没有,眼神很空。
“那天,什么意思?”
季默被反问的糊涂了,“你暑假不是遇见婼曦姐险些被人贩子绑架,最后让她先走,自己留下来拖住人贩子?”
陈辞哦了声。
哦。
这什么意思?
季默眼底浮现抹困惑,“你最近怎么没回学校?”
陈辞答非所问:“你在关心我?”
问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有了叶淮宁这个例子,季默现在跟冷墨以外交流的异性,都尽可能的说清楚明白。
“嗯,朋友间的关心。”
陈辞没有接话,眼神苍凉而阴郁,风吹动着他的头发,他整个人好似沉浸在悲伤里。
真怕他突然就掉了下去。
“陈辞。”季默出声喊了下他的名字,不敢太大声,很轻的喊,“下来吧,风吹久了会感冒。”
“喵。”怀中一直很安静的猫叫了声。
“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看起来会这么悲伤,但是都会过去的。”
时间会抹平所有的伤痛。
他静默起来,就在季默觉得他又不回答的时候,他忽然说,“你见过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你面前死去?你想救他,可是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痛苦的死去。”
他语调很淡,仿佛在说着很平常的事,却莫名令人感受到了,他藏在平淡下的悲伤。
季默望着他,没有说话。
“吓到你了?”他问。
季默摇头,怕他看不见:“没有,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他忽然郑重地喊了她的名字。
“季默。”
“嗯?”
“我的世界,没有色彩,没有黑白,只有一片灰色,就像我,生活在了灰色的地带里,没人来拉我,无法走向光明,只能一点一点被黑暗吞噬。”他将怀中的猫放下,修长的双腿落地,靠着窗,双手环抱于胸前,苍凉阴郁的眸对上她的目光,嘴角勾起抹自嘲的笑:“我们是一类人,都是病态的。”
季默目光怔怔,过了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所以?”
“留在我的身边,我可以照顾、保护你一辈子。”
这是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