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大周年庆上转向人间烟火的念头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季默向来是行动派,赶在次年国庆的尾巴如愿以偿了。
毕竟是有准备的,她九月中旬把“Auz”项目搞完,就没有再跟新的项目,所以一查出来,就向公司请了长假。
公司也很愉快地批了,不过刚度过一个小长假,也快临近年尾了,所以冷墨很忙。
休假的第一天,她看书度过了,三餐是冷墨照着孕妇食谱搞的。
休假的第二天,冷曜天来了,据他说是来省会这边视察,带来的婴儿用品也是客户送的。
休假第三四五六天,门铃都要被按烂了。
休假的第二周,日子趋于平静,季默在网上购买了两盆多肉和一些还要再两个多月后才用得到的胎教磁带。
一个月后,冷墨除了每天定点从公司赶回来给他做饭后,会多留一小时陪她在小区楼下散步。
“你明天公司忙不忙?”季默吃着孕妇餐扭头看向坐在她右手边的冷墨。
屋内开了暖气,她只穿了件薄款的针织衫,三个月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隐约能看出浅紫色面料下的肚子微微隆起。
冷墨手顿住,筷子搁在孕妇餐的白色瓷盘上,想了想说:“明天下午要去H市一趟。”
季默了然地眨了下眼,扭回头继续吃饭,刚吃一口又问:“去多久,明天能回来吗?”
“尽量在后天中午前回来。”中午得回来陪她吃孕妇餐,“我等会跟于淮南打下招呼,明天晚上把江浅借来陪你。”
季默嘴唇一弯,忍不住笑起来,“我怎么觉得,你把我当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朋友来照顾。”
冷墨薄唇轻启,还没出声口袋里的手机不适时宜地响了起来。
“张总……合同有问题?”冷墨说着起身。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
季默嘴巴嚼着餐,目光随着他走,一直到他走进书房才收回。
冷墨从书房出来,一眼就看到抱着灰色抱枕,两腿盘着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季默。
电视正在放她常看的一档综艺节目。
听到动静,她扭过头来:“聊完了?”
“嗯。”
“我把饭放在保温柜里,你……”
“不吃了。”冷墨朝她走来,拿起回来时搁在单人沙发上的外套,“三点有个会议要开,碗放着,我回来再洗。”
现在已经两点半了,回去公司差不多。
“好。”
季默也没劝他把饭吃完再去,盘着的腿放开,起身去冰箱拿了瓶牛奶和面包。
折回来时,他已经穿好外套在玄关处换鞋。
“把面包牛奶带上。”季默说道。
冷墨接过,顺势抱住她。
日常的离别拥抱,季默没有意外,下巴抵在他胸膛。
“路上开车注意点。”
“好。”冷墨:“你本来就是小朋友。”我的小朋友。
季默对着紧闭的门眨巴了下眼睛,傻愣愣地站了会才反应过来:噢,他是在回答她刚刚的问题。
…
次日下午。
“老板,我们该出发去机场了。”
说这话的是他的助理,姓孙。
冷墨闻声抬头,起身拿起盖在老板椅背上的西装外套。
“走吧。”
孙助理跟在他身侧,往电梯走:“对了,H市的唧哇娱乐董事长听闻你要去H市,刚刚打电话来说,约你明天早上去打高尔夫。”
冷墨到嘴边的“嗯”还没说出来,秘书室热闹的声音先传了出来。
“天呐,我想要买这阿尼玛405唇釉很久了,你男朋友真好,送了一整套。”
“酸了酸了,我也好想圣诞节能收到这么一份充满爱意的礼物,可我突然发现我单身。”
“这是个很悲伤的故事。”
一个合格的秘书礼仪修养也要合格。
孙助理跟秘书室关系不错,见自家老板停下来,里面还没察觉到,假装喉咙不舒服地清了两下嗓子。
还在说着“羡慕了”“酸了”“爱了”的秘书们扭头发现自家老板站在门口,吓得拿在手上观赏的口红差点都掉进了垃圾桶。
表情诚惶诚恐,参差不齐地喊了声:“老板。”你听我们狡辩。
孙助理见自家老板没有要走的意思,硬着头皮开口:“老板,我们要尽快去机场。”
冷墨目光掠过桌上那套包装精致的口红,问她们:“今天是什么节日?”
“啊?今……今天圣诞节。”收到男朋友礼物的金秘书磕磕绊绊地说道。
“你明天公司忙不忙?”
几乎地,冷墨脑里就浮现这句话,迈开腿继续朝电梯走:“推了,订晚上回程的机票。”
孙助理下意识跟上脚步,懵逼了三秒,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绝打高尔夫的邀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临时改变主意晚上回来,但老板的话就是命令:“好的,老板。”
…
自从怀孕后,季默的作息时间就变得规律且健康,早睡早起过起八十年代老年人的生活。
刚开始是不习惯的,毕竟工作的这几年熬夜到十一二点是经常的事情,忽然早睡,翻来覆去睡不着。
现在养了两个多月,居然也养成习惯。
就像现在她已经开始打哈欠了,液晶电视上方挂着的时间也不过才显示十点。
季默关了电视,拿起手机正要给江浅发一句不用过来了。
玄关传来开门的动静。
季默心脏咯噔了下,左手覆着肚子从沙发起来的同时,已经拨打了冷墨的电话。
伴随着一声“怎么了”,脚步声从玄关由远至近传来。
“家里……”
季默后面的“好像进贼了”还没说出口,从玄关拐角出来的人已经映入眼帘。
黑色的西装外面套着件黑色的大衣,头发有些像是被风吹散的凌乱,风尘仆仆。
“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季默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一松,脚一动有点尴尬地发现她居然腿软了,挂掉电话,语气轻松地说:“听见门开我还以为咱家遭贼了,差点被吓到。”
“本来是要明天回来,突然想起有很重要的事。”冷墨见她一直没动,“吓傻了?”
季默当然不会告诉他,她吓得腿软了,要面子地说了句没有,怕他不信还朝他走去,边走边问问:“什么重要的事?”
“陪你过节。”冷墨等她走近了才说,然后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快去换衣服,今天外面有点堵。”
外面应该很冷,因为他的唇很冷,季默心想。
她想的没有错,外面的确很冷,但她不知道的是,机场的路很堵,他跑了很长的路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