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的赣城,物价便宜,阮烟用一两百块钱,就买了好几斤牛羊肉、海鲜、大棒骨、猪肉。
还剩了两百,要还回去。
从菜市场出来,阮烟满载而归。
几大袋的肉,都是商临提着,阮烟只提了一袋很轻的空心菜。
阮烟觉得不太好意思,让商临给她提一点,但商临不肯。
阮烟拗不过她,只好作罢,就这样,俩人一起走出了菜市场的小巷。
就在阮烟以为,不会碰到上一世那群调戏她的混混后……
他们突然冷不防地出现了。
七八个人,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烫染着千奇百怪的发型,手里还拿着长棍,豹纹短上衣,破洞牛仔裤,每个人身上都纹着纹身,在这年,这样的人,就是实打实的社会人。
赣城的治安在这年很差,可以说没有,街边打架,惹事生非的人不在少数。
眼前这群混混,完全可以将他们归纳为那一类。
他们学历低,家境不好,甚至没有一个稳定工作,每天游手好闲,就仗着人多,横行霸道。
“老大,那小妮子不错啊。”一旁染着绿色头发的男生,对正中间站着的爆炸头黄毛说道。
一米七不到的黄毛,五官丑陋,皮肤偏黑,体型倒是胖的跟球一样,闻言,上下打量了阮烟一眼。
这姑娘确实是美啊,他走南闯北多年,玩过的女人不在少数,但还从没遇到过如此天仙般的人物。
黄毛露出黄牙,奸笑地朝阮烟的方向走了过去。
其他人立马跟上。
“老大,”那位绿毛边走边说:“那小姑娘旁边的男的,不会是她男朋友吧?”
黄毛一开始也注意到了那个男生,毕竟气质过于出众,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倒更像是大城市里圈养出的少爷。
不过仔细想想便觉得不可能,毕竟……他要真是那些大城市的少爷,怎么会待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还跑到菜市场来买菜。
所以他也不怕得罪对方,“男朋友又怎么样?老子想要的女人,抢过来就行。”
说着,黄毛已经走到了商临跟前。
然后——
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他脑袋才刚到人家胸口,站一起,显得他又矮又矬。
商临眼眸冰冷,危险莫测,让人感觉天寒地冻,黄毛后退了一步,被商临气势碾的差点吓倒,他的兄弟们连忙上前扶住他。
黄毛觉得丢脸,咳咳一声,站直身体,然后又将视线放在阮烟身上。
阮烟已经躲在了商临身后。
她知道商临的实力,其实也没多害怕这些人,但……看见他们还是会发怵。
黄毛仗着人多,调整好状态后,丝毫不把商临放在眼里,他冷淡地对商临说:“这女的老子看上了,你让开。”
谈话间,黄毛的几个兄弟就要上前拉开商临。
商临将手里的东西放下,没等他们碰到,速度就快他们一步,如影一般,一拳揍了过去。
见去拉商临的人被打,其他没上场的兄弟也纷纷上前,然而拳头刚扬起,每个人肚子都传来猛的痛感……
瘦弱的混混们直接被商临踹的好几米远,倒在地上痛的打滚,爬都爬不起来,要多没用就有多没用。
这波动静,引来了很多观赏的群众。
群众们不知不觉围成一圈,用力鼓掌。
这会儿就剩下一个黄毛还没被打,双腿发软,看着面前打完架,连气儿都不带喘一下的商临,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能屈能伸地给他下跪了,“对不起哥,我……我……”
话还没说完,商临就走到他面前,弯下腰,一拳头砸了上去。
刚才还嚣张狂妄的黄毛,嘴角那处瞬间溢出血,鼻青脸肿。
商临眼眸略微猩红,眼尾的狠戾犹如魔鬼,他似乎不肯罢休,一拳又一拳,玩命似的砸着黄毛。
他情绪上头,看了四周一眼,瞅见了一块板砖,他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板砖前捡了起来。
黄毛吓得脸色发白,整个人呆住。
这次是真踢到铁板上了,眼前看着就娇生惯养的少爷,打起人来又凶又狠,那感觉就是,他不要命了,他们这些人都得死。
商临那块板砖还没落到黄毛身上,手腕就被阮烟双手抓住了。
别人这样发了疯打架,可能是失去了理智,但商临却清楚,他没有失去理智,只有手腕被阮烟抓住的那一刻,他才是真正的失去了理智,浑身都在颤抖。
周遭的一切事物,在他这里,不复存在。
他回过头,看向阮烟。
阮烟从他手里拿走了那块板砖,然后丢掉,小心翼翼地说:“我们报警,让警察来处理好不好,好不好?”
闹出人命,商临要坐牢,她不想他坐牢。
商临声音沙哑,听话地点点头,原本阴翳浑浊的双眸,恢复清明。
他拿出手机,报了警。
警察赶来,一帮人被带去派出所做笔录,阮烟和商临也得跟着去。
了解完前因后果以后,那几个寻衅滋事、调戏人的混混被拘留了。
至于商临,属于正当防卫,所以做完笔录就可以离开。
阮烟和商临从派出所出来,心有余悸。
发生那么大的事,商临手里还乖乖的提着那几大袋的肉,生怕阮烟回去交不了差。
看见他这样亲和的一面,阮烟忍不住地笑了一声。
商临薄唇微微抿紧,没走出派出所几步,他就忍不住问:“我刚才那样……是不是吓到你了?”
阮烟顿住,抬起头侧目看向身旁的他。
他垂着眼皮,浓密的眉,本该看起来使他整个人锋利,但……他这会儿睫毛遮盖住了他深邃的眼,看着,又委屈,又可怜。
就像以后流行的小奶狗类型。
阮烟很错愕,商临暴戾的人……在自己面前,好像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绅士有礼的模样,从来没对她凶过一次。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
阮烟对商临今天的行为,是有些奇怪的,上一世他虽然也打了那群混混,但他打架只是单纯的为了救她,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直接下死手,甚至用板砖去砸。
这一改变,让她吓得不轻,
阮烟想说没有吓到,但犹豫了一会儿,又点了点头,“嗯,你吓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