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珩只好尬笑着回应大家的话:“他确实生得威风,但他更是努力,真正做到了勤学苦练……当然……见外……”
内心早就叫苦连天,怎的四叔也到了颜家,不是送五皇子到江宁府去了?
还觉着怎的也要三五天才能回,重要的是他来作甚?他和颜家又没往来,这种小宴,也不至劳动他出马吧!
莫非,他专门来逮自己?
真倒霉,不知为什么惹到四叔了,那天祖母寿辰后,四叔就盯上他了,先打起看他弓箭骑马有无进步的旗帜,狠虐他一把,见他有了退步,又狠打他一把,可恶之处在于,分明将他打得全身到处都痛,身上却连处青紫也没有,害他想跟祖母告状,也没什么凭证,只好打掉牙与血吞,硬是吞下这闷亏,到现在全身还隐约疼着。之后四叔还对祖母与爹爹提议,说他岁数也不算小,秉性还这么散漫,一点都不成熟,还不如叫他先成了家再说立业的事,早点替他娶亲,只要娶完亲,就是个大人,有子女后,才明白肩上的担子多重,也自然就成熟了,待人成熟了,妻儿女子也有,没有了后顾忧,才能尽力替自己争取个锦绣前程。
这是什么话?他何时岁数不算小了,又何时散漫不成熟了?幸好祖母洞若观火,没听四叔的鬼话,反驳道“好意思说珩儿岁数不小,你才岁数不小好吧?过去书信叫你回家娶亲,你却说事业未竟,如何成家?现在你业竟了,岁数也不小,不娶亲又等何时呢?莫非真等到浣儿的小孩满地爬了,你这当叔的才娶亲吗?我可管不了,这回你非得将亲事定了,我明日就叫官媒子上门来。”说得四叔狼狈不堪,逃之夭夭,才终于解了他的围,只是往后看他更哪儿都不对了,动不动就鸡蛋里挑骨头。
这亦是宋珩想到颜家入学的另一因素了,四叔作为长辈子,他打不了,也打不过。不好惹,那他躲还不行吗?
谁想四叔居然还追到颜家了,他是想作甚,想管人自己生个管嘛!
宋珩正郁闷着,就见到颜孝礼跟颜成广带着宋钰进了门。
见到自己四叔明显是副跋山涉水,风餐路宿的模样,就知道他果真从江宁府回来以后,连家也没回,就径直来颜家逮自己了,宋珩哭的心都有了,四叔究竟和他有什么仇恨?但哭归哭,还要赔着笑上去请安:“四叔您这么快回来了?不说还要三五日么,怎的提早了那么多,也不先差人回府上说一下,我也好去郊外迎您。”
宋钰见宋珩一袭暗纹大红通袍,头顶玉冠,齿白唇红,丰采神俊,心中大为不快,只是出门赴宴罢了,妆扮得如此粉面油头作甚?
又想起小女子不就喜欢这调调么,瞬间心情更坏了。
才似笑非笑地对宋珩说:“事提早完成了,当然就提早返回了,否则怎会知晓你乘我不在之际,没呆在家中好生习练骑马弓箭,而是出门逍遥了?”
拳痒得紧哟,很想打他一番,敢乘他不在时,撬他墙角来,以为他不知他心中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吗?看样子还是上回打得太轻,叫他好了伤疤忘了疼。
宋钰那天和颜芷汐正式地“结识”后,就想着趁热起锅,跟她走得更近些,他反正都深夜造访过两回芷汐的深闺了,多一回应该也不生气?谁想他还来不及行动,大哥就差人请他过去,说官家想让五皇子即刻去往江宁府,传一出官家密旨,宫中的淑妃娘娘和大哥都放不下心,思前想后,只有派他护佑五皇子走一趟,才算放心。
官家眼中自个儿的嫔妃儿子,当然是兄弟情深姐妹和气的,但一众嫔妃跟皇子们心中究竟如何想,只有自个儿明白了。
宋钰知道大哥和大姐的担忧,作为宋家一员,当然跟他们心有灵犀,抛开骨肉之情,就冲着唇亡齿寒这点,他就该走一趟。
因此宋钰只好放下手头的事,即日护佑五皇子起程,一路果真碰上好多次“事端”,幸好被他一一化解,五皇子的事也提早完成,这叫他如何在江宁府呆得住?
五皇子也一样的,多呆在外头一日,就多一分危机,还是返了京,在官家眼皮下才算稳当。
遂舅甥俩一合计,就马不停蹄,连夜回了京。
等把五皇子送入宫中,宋钰在宫外见着新银,得知今儿个是林氏生辰,也得知宋珩去颜家了。
岳母生辰当然要去祝贺下,但最关键的,还是将宋珩那小兔崽子撵走,因此宋珩才又急匆匆赶来颜家,连回宣平侯府洗漱下,换件衣服也顾不及。
此刻宋珩听到宋钰的话,更加确信他果真是来逮自己的,心中不是想哭,而是想怒吼了,四叔想管人,自己娶亲生个去管不行吗?他只不过是他侄子而已,又不是儿子?心中思量着,脸上就或多或少有了些抵触感,说:“骑马弓箭自有师傅教导,四叔整日操劳,不劳烦您惦记了。况且我今日来此,也是求得祖母与爹爹的允许,送娘与妹妹过来的,反而是四叔您千里而归,不该先回家见过祖母,好使她老人家宽心,再休息休息吗?否则您纵是铁打身板,也受不了吧。”
宋钰听了,拳更发痒了,小兔崽子可以啊,反而教诲起他了?真反了他了!
脸上仍似笑非笑地说:“家里的师傅连一石弓也拉不了,马更是耳耳,哪能比得了我教你呢,名师才有高徒嘛。怎的,你不乐意我教你吗?外人想求都求不得这种好事。”可恶的小兔崽子,平时不知是如何哄娘的,那天他才一说他岁数不小了,到了娶亲的年纪了,就立即把火烧到自个儿身上,被娘与大哥一通好说,是他不想么?他连做梦也想好吧,不是芷汐岁数小,也没同意嫁他吗?
这笔账先给小兔崽子记上,这几天就会跟他算!宋钰话一出口,一边早就被他英俊硬朗的风采折服,一心想结识他的一众公子少爷再也按捺不住,都说:“宋二爷,宋将军肯教导你,这是外人求之不得的福分呢,说难听的,您是身处福中而不知!”
“是啊是啊,若我能得到宋将军的指教,就算只是一日,也生而无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