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不等两人回过神来,就掀开帘子进入二层幔账中去。
幸好俩稳婆子都是接生惯了的,后边的事不必教都明白要如何做,立即提上孩子脚,对屁股就是两下。
等孩子没有像她们预计的那样哭出声,赶紧又查了查孩子口鼻,整整花了一柱香工夫,终于让孩子哭出了声,虽然哭声稍弱,但也能让外边的人听到了。
外边顿时响起了欢呼声:“生了啊,真好。”、“佛祖保佑,佛祖保佑啊……”、“颜二姑娘真够厉害的,果真是妙手回春。”
俩稳婆子相视一眼,都吁了口气,明白奉恩侯娘儿俩想听什么,其中一人高声说:“恭喜侯爷与老夫人,生的是个小少爷,小的马上将小少爷洗好,裹了包被,抱来让侯爷与老夫人瞧瞧。”
外边的欢呼声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奉恩侯老夫人也热泪盈眶:“好啊,真好,我们家有后了,真好,我得告诉历代祖宗去。”
奉恩侯也高兴地掉眼泪:“娘不要急,好坏看了孙子以后,再告诉历代祖宗也不晚啊,况且此时音茹如何了,尚未可知……”
里边颜芷汐已将奉恩侯夫人的胎盘取出,再撒了止血药,为她缝合,像下刀一样,最初有点紧张,可真正缝合时,就不觉紧张了,也更加熟练。
待最后收完针剪完线,再用张白布认认真真把奉恩侯夫人的伤口包扎后,一台手术才算完成。
颜芷汐顿时虚脱了,坐在地上起不了身,白露和立春见了都很着急,赶紧上去扶起她:“姑娘您还好吗?”“挺好的……”颜芷汐无力地摆了摆手,“只是站的时间过长,腿有点发麻,注意力又高度集中,因此……没事,缓一下就好。你们打扫下残局,再去外边禀明奉恩侯与老夫人,夫人也无恙了,只是还要观察几天,随后更要好好休养些时日,因此这几天,我就留在这里,还请老夫人派人拾掇出一间屋子来。”
白露和立春赶紧应承了,着手清理起了残局,二人经刚才一番视觉冲击后,此时胆子已经不觉间变大许多。
反而是颜芷汐,此时开始暗自后怕了。咦,刚才她怎的如此大胆的,一个不小心,可是两条人命啊。她也从未做过的,什么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她刚才不是么?但所幸诸事顺遂,现在且看奉恩侯夫人何时苏醒了,恢复得是快还是慢。
还有,王师叔尚在外边,她要出去向他说明下状况,再好好感谢一番才行。娘也是,也要差人去禀告她一下,叫她安心才好,就派白露回趟府得了,顺道让她帮忙拿俩箱笼过来,实际她是想亲自回府的,想好生抱下娘,对她讲一声‘辛苦’,当时娘生她,应该不比奉恩侯夫人好到哪儿吧,不然怎的说母亲伟大,母爱无私呢?少顷,待奉恩侯老夫人看完孙子后,就让贴身的嬷嬷扶着,来看奉恩侯夫人了,见到她虽然苍白着脸,还在昏迷中,但呼却甚是均匀,确实是活了的,不至于让孙子生出来就没了娘,往后生辰便是亲娘忌日了。
拉着颜芷汐的手,一脸感恩戴德地说:“好姑娘,你救得我的孙儿与儿媳,就等于救得我们奉恩侯府上下,我不知要如何感谢才是……”
颜芷汐笑了一声:“老夫人言之过重,我的丫鬟已粗略为夫人整理过,现在还得为夫人换下被褥。”奉恩侯老夫人的贴身嬷嬷赶紧说:“奴婢立刻派人来更换。”
颜芷汐放不下心来,又亲自看奉恩侯府的人将被褥为奉恩侯夫人换了,让她安然入睡后,才对奉恩侯老夫人讲:“老夫人还是让贺太医来为夫人把下脉的好,夫人这回吃了苦,要好好调养下才行,贺太医医术精益,没准儿有更好的办法帮夫人调理身子。”
奉恩侯老夫人现在是颜芷汐说啥就是啥,赶紧命人放了幔帐,请贺太医进屋为奉恩侯夫人搭脉。
贺太医早就等不及想进屋了,进了屋一见到颜芷汐,就几乎没忍着询问她,奉恩侯府的小少爷,适才是否用的是剖腹产子的法子接的生?但见奉恩侯老夫人笑容满面地坐在一边,又想起刚才白露出门时,奉恩侯老夫人娘儿俩询问她颜芷汐是怎么让奉恩侯母子平安的,白露且笑了笑‘是我家姑娘的独家秘方,因此还得保密才是’,可见颜芷汐暂时还不想叫奉恩侯母子得知她用的那惊世震俗的办法,才硬生生忍着了。
上去为奉恩侯夫人搭起了脉,搭完后说:“夫人脉搏虽然弱了些,却也是缓和匀净,应该没什么危险了,只是这次伤到元气了,要好好休养些时日才行。”
颜芷汐在旁边附和:“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在您老人家跟前儿,我不敢布鼓雷门,因此还请您开张方子帮夫人调理身子好了。”
贺太医吹下胡子:“你这小丫头片子,还不敢在我面前布鼓雷门,你做的我们尚且做不到,是我不敢在你面前布鼓雷门好吧。还是一块儿开张方子,争取开张最佳的,叫夫人早些好吧。”
颜芷汐疲惫不堪,思量片刻,点点头说:“我可就在您老人家跟前儿献丑了。”道别了奉恩侯老夫人,留下立春一步不离地守候在奉恩侯夫人跟前儿,才跟着贺太医出了门。外边一干人等早就不像之前那样杂乱无章,往来丫鬟粗婆都步履轻松,兴高采烈,看得颜芷汐的情绪也放松许多,如果她晚来片刻,不对,应该说如果她没跟随王师叔习医,那现在的奉恩侯府不会是欢天喜地迎来新的生命的诞生,而是一片缟素……
看到贺太医和颜芷汐出来,就有一名丫头迎上前,笑着问:“不知贺太医和颜二姑娘有何嘱咐?”
一语才罢,贺太医就先说:“刚才那个王大夫上哪儿去了?领我们去他那里吧,我与颜二姑娘正说着要为你们夫人开张调养身子的方子呢。”
颜芷汐一听就明白贺太医打的什么小九九了,也不吱声,任凭那个丫头按他说的,领上他们去往花厅见了王渺。
王渺正悠闲地吃着茶,因为先前一直淡定自若地在心中告诫自己,颜芷汐天资聪颖,胆量也大,手术亦不繁复,定然不会有事的,但心毕竟还高悬着,凡事就怕个万一。
所幸奉恩侯夫人终于母子平安,王渺高高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也有心情来花厅吃茶休息了。
一看颜芷汐来了,就说:“手术中没碰上什么……”